43 玉錦

43 玉錦

清芷被那夜明珠的光芒晃得睜不開眼睛,實在憋不住內火也不想再跟他瞎扯,雙指一捏,一道氣流竄出,將擋在身前耍帥揚眉的燕語落彈了出去。

他狼狽的摔坐在地上,立即又成了一幅哭喪臉。

他也不管掉落在一旁的夜明珠,皺着眉頭嚷了起來:“你怎麼打人呢你!虧你長的那麼漂亮!“

清芷冷哼一聲:“我就打你怎麼了?你要是再來糾纏我!看我不剝了你的皮!”

燕語落甩了甩額前的劉海,收起了哭喪的神情,沉了目光,沉吟片刻。

清芷以爲他生了氣,便也不管別的擡腳就走了。

誰知道剛邁開步子便聽到身後幽幽地傳來聲音:“會武功!又漂亮!還不被財色所迷惑!不愧是難得的佳人!我喜歡!我喜歡!”

清芷嘴角一扯,不禁加快了腳步!

那些滿身人味的凡人,真真的理解不了!理解不了!

崑崙山巍峨高大,山巔皆被冰雪覆蓋,崑崙派大部分居所皆建在山腰處,氣候相對溫和溼潤一些,氣溫卻仍比瀾滄山低了不少,白日裡陽光普照之時,纔會勉強回暖一些。

所以這讓常年待在四季如春的弟子居的瀾滄弟子都有些不太適應。

特別是瑾瑜,本就只修了半仙之體,身子骨也不是特別結實,僅僅只住了一夜,就開始噴嚏連連。

翌日清晨,瑾瑜想到夏之桀也定不甚習慣崑崙山上的寒氣,於是拿了自己房中的毯子朝夏之桀所在的主殿行去。

因時辰還早,大部分弟子都還未甦醒,整個園子顯得有些空曠靜謐。

瑾瑜一方單手攏了攏耳後挽好的如意髻,一方收緊了另一隻手臂,儘量將毯子貼着自己,那麼待會兒師父披上的時候就是溫熱的……

前面轉過一個石門就到了夏之桀的院子了。

瑾瑜突然覺得鼻尖癢癢的,於是停下腳步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噴嚏打的太大力,有一種頭暈眼花的感覺,再擡起頭時,卻發現夏之桀所居住的屋門口閃過了一個黑衣身影。

那身影鬼鬼祟祟,莫不是要謀害師父!

瑾瑜第一反應便是抱着毯子什麼都不顧的衝了上去,忘記了禮數徑直推開了夏之桀的房門,卻發現屋內空無一人。

師父不在房裡!

這麼早,師父去了哪裡?

瑾瑜站在門口有些躊躇,一時半會兒不知道是進是退,就在這當口,就傳來了熟悉的聲音:“瑾瑜,你怎麼在這裡?”

瑾瑜回身,見夏之桀鬆散着一頭墨發,裹着一件寬大的絳藍色大氅,一雙眸子還有些霧色沒有散去,想必剛剛睡醒。

瑾瑜雙頰升起片片紅暈,連忙低下頭退到一旁,結結巴巴道:“徒兒大意,壞了規矩!但徒兒並不是有意闖入師父的房間的!徒兒方纔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恐師父出事,才,才……”

夏之桀解惑一笑,說道:“爲師還能出什麼事?你是覺得爲師的功夫打不過來人嗎?”

瑾瑜連忙搖頭:“瑾瑜不是那個意思!師父的功夫都是一等一的好!誰都不能傷師父半分!”

夏之桀擡眼“哦”了一聲,遂問道:“那上仙呢?”

瑾瑜一愣,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夏之桀慷慨一笑,說道:“爲師戲言,勿當真!對了,爲師一直忙於瀾滄事物,上回炎火之術的事還沒來得及問你,你是怎樣修到第二重的?”

瑾瑜正欲開口答話,卻張口打了一個噴嚏。

“阿嚏!”

瑾瑜揉了揉鼻子,狼狽地瞟了一眼夏之桀,遂快快的低下頭去。

夏之桀微蹙了眉頭,關切道:“怎得遇了風寒?快,進屋說罷!”

瑾瑜低低“嗯”了一聲。

身體裡的暖流卻開始大肆吞噬着寒冷的空氣,手腳在一點點的回暖,面頰也是,心也是。

進屋後,夏之桀徑直走到書案旁邊,拿起一匹搭在交椅上的貂毛大氅披在瑾瑜的身上,囑咐道:“崑崙不比瀾滄,還是小心注意些身體!”

原本是來給師父送毯子的,現在卻是師父親手給我披上大氅。

瑾瑜的手指用力而握,手中的毛毯顯得格外溫熱。

有些話不能說,有些事不能做......

瑾瑜垂着眼睛看向地面上他的倒影,心裡下起了澎湃大雨,帶來了溼漉和陰影。

“說吧,找爲師何事?”

夏之桀自顧自地坐在了椅子上,隨手拿起一盞青玉花瓷杯放至鼻前,許是茶水不是新添的,於是夏之桀皺了皺眉。

瑾瑜看到,連忙說道:“瑾瑜是來伺候碾磨的!瑾瑜知曉師父每日都有習字的習慣!”

夏之桀欣慰地點點頭:“還是你有心!”

瑾瑜咬了咬下脣,心中大雨過境,哪怕溼漉黑暗卻還是擋不住大雨過後的光明,於是她鼓起了勇氣,似是下了什麼決心一般,將手中的毯子遞至夏之桀面前,道:“瑾瑜怕師父懼寒,便自作主張送來了這個......”

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風徐徐過境。

瑾瑜只覺得又冷了一些,於是單手抓緊了貂毛大氅的邊緣,另一隻手上懸着的半是垂落的毯子顯得格外孤寂。

夏之桀的面色略有一頓,一絲讓人意會不明的光芒擦眼而過。

原本溫潤的笑容從夏之桀的脣邊消失,本是溫柔關切的神色也變得有些冰冷。

他看了看瑾瑜手中的毯子,又看了看自己給她披上的大氅,淡淡地說:“今日爲師不習字了,你且回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