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的嘴脣啃食的我的脖頸,她果然把我腦袋含進來嘴了!我的天!我要瘋了!要不然再給我一杯忘川水吧!隔着她的嘴隱約能聽見七哥的聲音,有些焦急:“好好,你先鬆口,我已經把你們少主放了。”
我感覺眼前一亮,臉頰上還有些粘膩。而身後的血盆大口頓時化成了個天仙美人。
醫士都有潔癖,我更是接受不了,若不趕緊洗一洗頭上污穢,簡直就要發瘋,什麼“洗濁訣”、“清身咒”,全施了個遍也根本抵擋不了我從心底散發出來的噁心!
然而藍水等人已將我護了起來,天仙美人也沒有接着對我下手的意思,徑直的走到納蘭西的身旁,獨獨對着我回眸一笑,慎的我全身冰涼。
納蘭西一臉憤怒。心想此事她做的半分錯也沒有,她管轄的地帶本就無人敢來,好不容易來了幾個活人,即使她不要、也要餵飽她的子民。
納蘭西輕咳了一聲道:“無底之海如今歸我冥界管轄,也不是不可以讓你們借道,只是這裡少有生魂敢來,你們若是肯爲我冥界做點貢獻,無底之海的大門自然爲你們敞開。”
“比如?”
納蘭西面色如常道:“每個人給我弄三條生魂來。”
“不行!”衆人一口否決道。
納蘭西冷哼一聲道:“給臉不要!我剛剛已經說了,這裡是三不管地帶。我接手這裡以後,誰的面子亦不好使,即使是我父王也不行。”
縱使納蘭西以爲七哥就是戡普,照樣不賣面子。
我已經忍了這女人半天了!她每一個字說出來都讓我覺得無比反感,最後我終於忍不住了!納蘭西最後一字音未落,我便直接瞬步到她面前,揚手一劍,多餘的話更是一個字都懶得講。
“小花!”
“花瑤姐姐,回來啊,你打不過她的!”
…云云。
從未有過的異常煩悶,我幾乎記不住任何招式。納蘭西抵擋我攻勢的動作突然在我眼裡變的很慢,很慢!大概是被那女盆大口給氣的,我竟不知自己也可以這般狠辣。不倒三招就把她臉上的這張皮給劃的稀巴爛。
納蘭西瞪大了眼睛,竟是要吃了我一樣。只聽她痛吼一聲,化成了個渾身青綠的鬼羅剎。也不顧自己美不美了,似是要把臉上被我劃的那幾刀全還回來,一拳直擊我面門,我猛地一閃,她的手擦過我耳畔的頭髮,從我頸項旁邊穿過。
幾乎是瞬間,納蘭西的手五指成抓,每根指甲蓋都有七八寸來長,往回一勾,我只能低頭去躲。咦?我算長見識了,低頭時掃過納蘭西的腳面,竟發現她腳上的指甲頂破鞋子伸了出來,她…這是打算手腳並用?
而另外一邊,‘天仙美人’在一旁抱着手臂。秋宸依舊是眉頭微蹙。藍水的嘴角扯出一絲笑意。胡澤握着劍,做好隨時上場的準備。胡陽則抓耳撓腮,最後歪歪頭道:“師叔和哥哥怎麼不去幫花瑤姐姐?”
藍水笑的更燦爛了,摸摸胡陽的頭,絲毫不擔心道:“女人之間的打架,男人最好不要去管。”
我跟納蘭西廝殺的難解難分當然聽不見。
納蘭西的長爪朝我迎面伸來,我側身躲開。不料背後暴露給她,我連忙一閃,她竟勾住我的頭髮,毫不留情的用力一拽,還好我護住一截,不讓她把頭皮扯掉。可惜還是被她弄斷了一半。
豈有此理!老孃的頭髮已經夠短了,她竟還敢拽!
這口惡氣我咽不下去。
正當我惡狠狠的盯着她時,她居然擡腿踹了我肚子一腳。我忍痛抵擋住退後的力道,反上前扇了她一嘴巴!她腦袋一嗡,我趁機用星恨橫在她脖頸一劈,本欲要割了她的項上人頭,卻被她發現拿指甲一擋,被我砍下了四根。
納蘭西眼底冒火,咬牙切齒的從心口掏出一柄泛着青光的彎月刀。哼!女人之間的打架哪有什麼原則可言!沒等她把刀拔出來,我忙按住她的手腕又幫她塞了進去。
不過此刀貌似拔出來容易,塞進去卻變成了捅進去。
直到我看見插進納蘭西身體裡的刀從背後支出來一截,才確定了我的猜測。我笑出聲來,而納蘭西咕咚咕咚,吐出幾大口粘稠的黑血,直勾勾的眼睛卻帶着不敢置信,怒聲叫道:“你!你…你不講…”
你了半天也沒下文。
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傻不傻!在我面前拔刀,還指望我給你機會?”緊接着我不給她喘息的機會,眼神一咪,還了她給我的那一腳並把她踏在地上。我手中星恨掄圓了一劃,“且慢!”此時星恨已割入納蘭西的半個脖子,稍稍用力一挑,她這顆醜頭便可落入我手上。只是說話的人是血盆大口,想起剛剛她羞辱我的一番,我便想聽她把話說完再殺了納蘭西。
我語氣冰冷道:“講!”
血盆大口焦急道:“你們無非是想穿越無底之海到達瀛洲,我知道有一捷徑可走,只要你放了我們少主,條件你們開。”
我擡了擡眉,看向衆人。藍水微微頷首示意。
我看了看腳下了納蘭西已經奄奄一息。殺了她對我們沒半分好處,他好歹也是冥王的女兒。罷了,我收起星恨,給她灌輸一道最下乘的治療術算是保她的命。
我提着納蘭西的領子丟給胡澤,怒聲道:“我要洗澡!”
“是,是。姑娘請隨我來。”血盆大口點頭哈腰的道。
…
“這是附近最乾淨的一條河,且少有人來。”
“不會是忘川吧?”警惕道。
“姑娘要去忘川?”
還真有…
“不去!”
這條河的河水泛白,猶如煙霧凝結而成,雖然乾淨透徹,但身子即使沒入水中一寸都難以看清,這到省了我遮遮掩掩。
我脫了外衣,瞟了一眼血盆大口,道:“你還杵着幹什麼?”
“我伺候姑娘洗澡啊。”血盆大口無辜道。
“我用你伺候?”你算老幾!
血盆大從身後捧出一套乾淨的新衣,上面擺着一塊拿紙包的香胰子、一條汗巾、木梳和兩根玉釵。血盆大口莞爾一笑道:“姑娘還是不用我伺候麼?我姓岳,姑娘喚我小嶽就好。”
我一想七哥他們就在附近,料這小嶽也不敢耍什麼花樣,就同意了。
水有點涼,我光着身子在岸上坐了半天,等適應些了才緩緩下去。
洗澡有個人在身邊伺候着實不錯,需要什麼給你遞什麼,而且換下來的衣服也有人拿着,不怕仍在地上會弄髒。
想想她就是個手下,跟我也沒深仇大恨,我便跟她聊兩句:“小嶽,你生前是怎麼死的?”
小嶽彷彿一臉惆悵道:“姑娘沒來過冥界,在這裡問別人生前的事是大忌。”
“那我不問了。”
小嶽又道:“不過現下無人,跟姑娘說說也無妨。”我安靜的聽着,就聽小嶽嘆了口氣道:“我家世代書香,而我是岳家的嫡長女,與同是書香門第的賈家世代聯姻。可到我這一代,賈家只有兩位男丁,與我同齡的男子唯有一妾室生的庶子。那庶子名叫賈興,甚討家父的喜歡,家父便在我十六歲那年把我許配給了他。”
我聽的津津有味,早忘了她剛剛把我吞在嘴裡的事了。
小嶽接着道:“我死於自己二十歲的慶生宴上,當時腹中還懷着兩個月的身孕。”
我驚訝道:“你這麼年輕就死了?”又默默惋惜道:“你的孩子也甚是無辜。”
小嶽默默拿起香胰子,在我背上塗了些,淡淡道:“是啊,賈興還有一哥哥叫賈仁。比他大了十三歲,是家裡的嫡長子。我嫁入賈家後,夫君對我也是不錯的。只是長嫂見我年輕又不會打理瑣事,便對我苛刻些,隔三差五叫我去訓話,我也不敢有半分怨言。”小嶽又在我手臂上塗了些香胰子,幫我按了按,接着道:“但我最接受不了的是長嫂要給我夫君納妾,我那時纔剛入府一年不到。偏偏公婆都向着長嫂,納的妾又是府裡的大丫鬟,可以說是姿容勝雪,美豔無方。我着實跟她差了一大截。”小嶽低着腦袋,樣子滿是自卑。
我打斷了小嶽,氣憤道:“太不像話了!”
小嶽點點頭,又在我脖子上塗了些香胰子,見她大概是說的渴了便嚥了嚥唾沫。我替小嶽憤憤不平,道:“你接着說。”
“後來,也不知怎麼,我一有身孕便會小產,而且無論用什麼藥身子只會越來越差。我當時已經察覺出不對了,只是我不敢相信,那個人竟然是我丈夫,他在我藥中下毒,若不是有一次我深夜起來,聽見後院兩個人鬼鬼祟祟的在談話,我可能真是到死也不知道。”小嶽有些泣聲:“後院那兩個人竟是我夫君和大嫂,衣衫不整的抱在一起。”
我越聽越氣,小嶽卻含着眼淚笑了笑:“姑娘也別太在意了,畢竟都過了幾百年了,小嶽現在不是好好的麼,我幫你在身上塗些胰子吧。”
我點點頭,上了岸坐在一塊光滑的石板上讓小嶽幫我全身都塗些。小嶽怕我冷,竟站在我面前,用身子擋住風,口中接着道:“再後來,岳家敗了,賈興的哥哥賈仁也死了,全在賈興和大嫂的算計之中。而我那一年剛好二十歲。”小嶽說不下去了,十分哽咽,漲的臉通紅,聲音也嘶啞起來。
我大概明白了,不知安慰些什麼,愧疚着把她拉倒面前,滿心歉意道:“唉,對不起,勾起你的傷心事了。”
小嶽似是還帶着抽泣的顫動,我起身想擦掉她的淚痕,她突然一個踉蹌,撲通一聲倒向身後的河裡,我連忙下去扶她:“小嶽?你沒事吧?”
作者:還記得之前講過,星恨對意志堅定的人會威力暴漲麼?花瑤能輕而易舉打敗冥王的女兒正是此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