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好。”看清林雲手中的物事,劍二摩拳擦掌地讚歎了一聲,前者取出的正是墨冰兒的隨身軟鞭,如今這軟鞭被司馬燔植入了火系封印陣,可以說已經成就了小半個法器。
紅色軟鞭本就質地非凡,如今又經封印陣加持,斷然不可能禁不起岩漿的煅燒。
言歸正傳,劍二從林雲手中接過紅色軟鞭後,嘿嘿一笑,輕輕一抖手腕,那軟鞭如同靈蛇般探出,一眨眼的時間就沒入了岩漿之中,圍繞着岩漿中的漩渦環繞了幾圈,將司馬煬牢牢地捆在了其中。
墨冰兒的紅色軟鞭看起來纖細,重量可着實不輕,但劍二操控起來反而順手不少,只見他興奮地渾身一抖,整個人在原地驟然打了個轉,帶動着長鞭拉起了司馬煬。
司馬煬身體上的火焰已經熄滅,他的衣服已經完全被燒成了灰燼,林雲從壓制護腕中取出了一件長袍披在其身體上,隨後與劍二對視了一眼,兩人同時點了點頭,帶着司馬煬翻下了城牆,在空中借力幾次減緩了下墜之勢,最後終於穩穩地落地。
“快走吧。”見林雲尚還有些虛弱,劍二主動將依舊昏迷的司馬煬背了起來,與林雲互相攙扶着趕忙離開了炎弛城這個是非之地,目前他們不管是誰,都沒有直接參與這場大戰的實力,留在這裡也只不過是炮灰而已。
……
赤焰懷中抱着已經陷入沉睡中的蕭落,盯着遺留衣襬上那一團鮮血,漆黑的瞳孔一陣收縮,泥丸宮中由於受損而長期沉寂的元神也是因爲情緒的波動而跳動了起來,他本人是有些潔癖,正因如此,才讓他在方纔忽略了這團鮮血的特性。
“原來……”赤焰向來以自己的智計爲傲,略一思索就想明白了一切的緣由,不禁嘆了口氣,撫了撫蕭落散落在肩的柔順長髮,似是給自己打氣般暗自點了點頭,大喝道:“‘炎’之高手何在!”
十幾道暗紅色身影由遠及近,眨眼間跪扶在了赤焰的面前,異口同聲喝道:“恭聽法王吩咐!”
“派出高手將今日操控雷電那小子給我擒回來。”赤焰繼續吩咐,猶豫片刻後,又補充道:“記住,我要活的!”
一衆高手面面相覷,皆是有些不解,眼下正是拜火教圍剿反賊司馬燔的關鍵時刻,而炎隸屬於拜火教,照理來講應該集中高手與拜火教一同應付賊軍纔是,爲何現在卻派出高手追捕一個練氣小修士?
心中奇怪歸奇怪,這些高手還是沒敢向赤焰詢問出心中的疑惑,只能各自一抱拳,再次隱去。
在一衆“炎”的高手隱去後,赤焰將一縷有些被電焦的頭髮彈去,黯然神傷,難怪那小子能安然無恙操控閃電,難怪蕭落在妖獸化以後能夠安然無恙地恢復原狀,原來皆是這個緣故,他越想心中越是難過,喃喃自語道:“姐……”
……
司馬府。
一絲熱風拂過,司馬燔只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好像要燃燒起來。雖然整個炎弛城中都被岩漿淹沒,但是氣氛卻異常淒涼肅殺,司馬燔感覺理智已經逐漸離他而去,低頭看看擡起雙手,卻發現兩隻手掌已經宛若液體,整個身體都快被岩漿同化。
拜火教高手無數,平日裡不顯山不漏水,如今整個炎弛城幾乎全部被毀,這些隱藏的高手皆是含怒出手,不到幾個彈指的時間,就已經將司馬燔的手下屠戮打半,再過一時半刻,司馬燔就要成爲孤家寡人了。
無奈之中,司馬燔纔將整個炎弛城中的岩漿與萬千拜火教士兵與低級修士的血液融合,利用龍夕火鼎當作媒介,以生命爲代價,將自身與整個炎弛城的岩漿合二爲一,所有的岩漿都相當於是司馬燔身體的延展。
即使是以司馬燔煉神的實力,也無法將整座城池中的岩漿徹底掌控,爲了防止意外發生,他攝取了司馬煬一絲精血,將其一同融合在岩漿之中,這才保證了岩漿決計不會傷害到司馬煬。
司馬燔的元神已經與岩漿徹底融爲一體,感受到司馬煬的氣息總算離開了炎弛城,他總算將躁動的心按捺了下來,苦笑之中卻又夾雜着些許欣慰,拜火教的實力遠遠得超過了他的想象,煉神高手多不勝數,爲了司馬煬的安全,他只好捨命一搏以作牽制。
“林雲世侄,謝謝了……”司馬燔欣慰一笑,只要司馬煬活着,他們司馬家就有一線希望,日後等到司馬煬修煉到巔峰,未嘗不能恢復司馬家往日的榮光。
這時,岩漿的一個位置忽然咕嘟咕嘟冒了幾個氣泡,火王從岩漿底下浮了起來,他的身體周圍只剩下了一層薄薄的護體法力,好在司馬燔及時將他從岩漿中喚出,否則即使他是一個煉神高手,也會隕落在此。
“前輩,司馬燔謝過了!”司馬燔仰天大吼一聲,振臂將火王送上了半空。
流光驟然閃過,黃袍老人手持火焰長劍出現在半空中,接住火王后,這才注意到看似馬上就要融化的司馬燔,失聲道:“小友,你……”司馬燔不過五十上下,而黃袍老人的年齡卻已經超過了一百,因此黃袍老人稱呼司馬燔爲小友也算合情合理。
話音未落,黃袍老人的身旁忽然出現了一道火焰旋風,他面色一變,手中火焰長劍一揮,劈出一道劍風,劍風與火焰旋風雙雙湮滅而去,赤火老人的身影忽而出現在了黃袍老人的對面。
“師弟,將火王交出來!”赤火老人冷然喝道。
“哪個是你師弟!”短短時間內,黃袍老人已經利用元神探測了火王體內赤火老人佈下的封印,並注入法力嘗試着破解,但很快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爲他發現一旦法力觸碰到那封印,封印馬上就會開始自我毀滅,讓火王受到無可挽回的重創。
見到這狀況,原本就有些惱火的黃袍老人更是火冒三丈,長劍在長袖上輕輕一劃,帶落一片布帛,並對赤火老人寒聲喝道:“今日我便與你割袍斷義,從此再非同門師兄弟!”
聞言,赤火老人兩隻狹長的眼睛眯了起來,冷哼一聲,道:“赤英,今日我就問你一句,火王交是不交?”言語之間,顯然已經全然不把被稱爲赤英的黃袍老人當成師弟。
黃袍老人只是冷笑,表面上默不作聲,卻利用傳音入密對即將化入岩漿中的司馬燔道:“小友請儘管放心,老夫今日送佛送到西,我會幫你引開赤火。”
“呵呵。”赤火老人手上緊緊握着五火七禽扇,氣勢逐漸升騰了起來,火焰逐漸從他稀疏的白色髮絲上燃起,他剩餘不多的所有頭髮都倒豎了起來,看上去活像是一隻禿了毛的火鳳凰,這是他的最強狀態,從拜師開始他也是第一次真正對師弟赤英動了殺心。
當年的誤會與恩怨原本讓赤火老人感到始終對師弟有所虧欠,但也許是他這輩子都將名利看得很重,如今竟利用封印強行控制了師弟的徒弟,成爲了他的一杆槍。
當一個人的愧疚到達了極致,就會變爲無法面對,可偏偏赤火老人無法面對的師弟卻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不僅如此,赤英老人還成長爲了能與赤火老人分庭抗禮的巔峰強者,這讓赤火老人徹底動了殺心。
“哼。”黃袍老人輕哼一聲,將火王抱在懷中,他與赤火老人實力大致相仿,都是半隻腳踏入了反虛境界,因此也能在空中懸浮,只見他在空中也不需借力,整個人就化爲了一道流光,貼着岩漿向遠處掠去。
“赤焰何在!”見狀,赤火老人頓時有些慌了神,急忙呼喚赤焰,待赤焰來到他的面前後,他急聲吩咐道:“這裡交給你了。”
“好……”赤焰剛吐出一個“好”字,就見赤火老人也已經化爲了紅色流光,向遠處追去,火王可以說是整個炎弛國的秘密武器,決不能有任何的“閃失”。
司馬燔已經徹底化爲了虛影,只剩下了一縷元神幻化成人形靜靜地盤坐在岩漿之上,小小的龍夕火鼎懸浮在他那縷元神的頭頂,他要利用這一縷元神來整體控制所有的岩漿,因此一定要將這一縷元神保護好。
赤焰淡淡地看着這一幕,展開元神感受了一番,嘴角逐漸浮現出一絲詭異的微笑,輕鬆道:“原來你是藉着這些岩漿以龍夕火鼎爲陣心,在地底佈下了地火陣。”
司馬燔麪皮一跳,心中不免多了些震驚,這赤焰到底是何來歷,小小年紀卻有如此見識,難怪會得到赤火老人的賞識。
“唉。”赤焰先是嘆了口氣,隨即用手摸了摸下巴,站在岩漿上觀察了一會,道:“藉着血氣催動龍夕火鼎,陣法雖簡單,卻擁有如此陣心,更何況還有這麼多吸收了血氣的岩漿控制在手中,旁人要破陣倒也的確有些麻煩。可惜啊,可惜。”
如今整個岩漿都相當於司馬燔身體的延伸,要聽到赤焰說的話自然很容易,聞言,司馬燔忍不住問道:“可惜什麼?”
赤焰詭異一笑,“可惜,你遇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