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瑟見狀猛地一怔,爾後顫抖着身子,低低的笑了起來:“沒錯,當初是攝政王滅了苗疆,但太后不要忘了,攝政王府現在的王妃不僅是苗疆之人,更是苗疆舉足輕重的聖女。姐姐都能拋棄仇恨與王爺雙宿雙棲了,緣何太后便這般認定臣妾會害皇上?太后不覺着自己太強詞奪理了嗎?”
“哼,你們姐妹蛇鼠一窩,誰知道她對王爺是不是逢場作戲,你不必拿她做文章。”
“妾身原不知自己對王爺的一片深情,到了太后的眼中竟成了逢場作戲。太后這話說得也未免太傷人了吧。”柳若汐話音剛落,一道清冽而帶着幾分寒意的聲音破空而入,令殿中所有人俱是一愣。
“姐姐……”蘇錦瑟一臉訝然的望着與龍誠璧一同出現在欒鳳閣門口的蘇紫瑤。
蘇紫瑤淡淡的掃了一眼殿中的情形,跟着龍誠璧走了進去。
“臣攜王妃見過皇上,太后,不知皇上這般着急召臣與王妃入宮,可是宮中發生了什麼大事?”
龍誠璧話音未落,柳若汐已是一聲冷哼,指着蘇錦瑟對着蘇紫瑤喝道:“王妃,瞧瞧你這個好妹妹做的好事,在宮中與道士共行厭勝,謀害皇上,其罪當誅。”
蘇紫瑤看了一眼被侍衛們架着的蘇錦瑟,眉峰一蹙道:“太后,此事怕是有誤會。靜妃娘娘與皇上情真意切,怎會做出這等忤逆犯上之事?還望太后明察。”
“沒錯,臣妾當真是冤枉的啊,還請皇上太后明鑑,還臣妾一個清白。”蘇錦瑟見有人幫着自己說話,慌忙點頭應和。
“人證物證俱在,還能有什麼誤會?王妃,你不會是想包庇靜妃吧。”柳若汐雙眸微眯,眼中掠過一絲冰冷。
蘇紫瑤瞧了瞧地上跪倒的丫頭道士,以及還被侍衛押着的蘇錦瑟,輕嘆一聲,語重心長的說道:“此事是皇上的家務事,妾身無權置喙。”
蘇錦瑟渾身一震,瞪大眼睛死盯着蘇紫瑤。
柳若汐冷哼一聲道:“來人,還不把她拖下去?”
感到押着自己的人開始動作,蘇錦瑟紅着眼睛擡起頭來,逐一掃過殿內之人,最後終是將目光定格在了蘇紫瑤的身上,眼中掠過一絲陰狠。
“啊……”一聲慘叫,衆人俱是一驚,循聲望去,竟是蘇錦瑟一口咬在了押解她的侍衛手上,趁着侍衛呼痛的一瞬,掙開束縛朝着蘇紫瑤撲了過去。
“護駕,護駕!”柳若汐以及龍玄頤身邊的太監一見這陣仗,慌忙朝着外面大喊,不多時欒鳳閣便擁進了一堆精銳的御林軍,將幾人團團圍住。
龍誠璧就站在蘇紫瑤身邊,本想出手,卻被蘇紫瑤暗中扯住袖子,揚起的手只得默默放下。
“姐姐,姐姐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蘇錦瑟緊扯着蘇紫瑤的衣襬,淚流滿面,撕心裂肺的喊道。
“不是我不救你,是你這次當真是闖了大禍了。姐姐便是有心也無力啊。”蘇紫瑤面露哀慼的說道。
蘇錦瑟低下頭去,慢慢的放開蘇紫瑤的衣襬。就在衆人以爲她終於絕望了之時,卻見她猛地擡起頭,朝着柳若汐叩頭道:“太后,臣妾也是身不由己啊,臣妾深戀皇上,滄月雖然滅了苗疆滿族,但皇上對臣妾有疼寵再造之恩,臣妾從未想過要恩將仇報。臣妾今日之所以犯下這滔天大罪,完全是……是因爲姐姐還記掛着苗疆被滅之仇,逼着臣妾謀害皇上,以求大仇得報。臣妾若是不從,姐姐便要用苗疆蠱術詛咒臣妾,讓臣妾生不如死,臣妾抵擋不住,纔會……求皇上太后明察,饒恕臣妾一次吧!”
蘇錦瑟一番哭訴,讓殿內衆人的目光瞬間聚集到了蘇紫瑤的身上,眼中盡是詫異。
蘇紫瑤望着蘇錦瑟那淚水漣漣,我見猶憐的模樣,心中冷笑不已,臨死還不忘拉個墊背的,果然是這賤人的風格,好在……她早有準備。
柳若汐聞言雙眸卻是一亮,揚手揮退圍在蘇錦瑟身邊的那些御林軍問道:“靜妃的意思是厭勝之事,是王妃支使你做的?”
蘇錦瑟小心翼翼的看了蘇紫瑤一眼,好似生怕她對自己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一臉驚慌的點了點頭。
柳若汐面色一凝,轉頭看向蘇紫瑤:“王妃有什麼辯駁的嗎?”
“妾身沒有做。”
“王妃一句沒有做便想撇清干係?要知道現在指證王妃的可是王妃的親妹妹。”柳若汐挑了挑眉,咄咄逼人,好不容易找到這麼個機會,她可不想就這麼錯過。
“瑤兒既然說沒有做過,便自然不曾做過。倒是靜妃娘娘剛纔不是還抵死不認,怎麼才這麼一會的功夫便承認得這般爽快?太后安知靜妃娘娘不是爲了脫罪纔會說出這樣的話語,將罪責盡數推到瑤兒的身上?”蘇紫瑤還未辯駁,龍誠璧已先一步上前擋在了蘇紫瑤的身前,冷聲應道。
柳若汐沒想到龍誠璧會在這時候跑出來維護蘇紫瑤,臉色微變,臉上的寒意愈甚:“王爺又怎知王妃並非如靜妃所言,對滄月仍舊懷恨在心,又怎知王妃不曾做過這樣的事情?本宮知道王爺在朝堂軍事上,沉穩果敢,但這是後宮女人之間的爭端,王爺畢竟是男子,又怎知女子心中所想,此事還是請王爺退居後方,交予本宮處置爲好。”
“這事確是後宮女子的爭端,但此事事關瑤兒,便與攝政王府有關。事中涉及謀害皇上,此事便事關國家社稷安危,是滿朝文武之事。既如此,本王如何不能管?本王雖爲男子,確實不懂你們女人心中那些彎彎繞繞的心思,但本王不是瞎子,靜妃口口聲聲說瑤兒用蠱術威脅與她。瑤兒入攝政王府將近兩年,本王從未見過瑤兒用過任何蠱術。靜妃這等無稽之談,太后竟也相信,不由得本王放心將此事交給太后處置。”
“王爺,未曾見過不代表沒有,你身邊的這個女人曾是苗疆的聖女,苗疆蠱術世所聞名。她身爲苗疆的聖女怎可能絲毫不曾涉獵,王爺不曾見過,或許只是她藏得深。”
龍誠璧冷笑一聲道:“瑤兒藏沒藏本王倒是不知,本王只知自打靜妃入宮,瑤兒鮮少進得這宮中,即便入宮也多是大庭廣衆之下,試問這樣的情況下,瑤兒如何威脅靜妃娘娘爲她做此事?即便瑤兒有這個條件,與靜妃私下相見,本王倒是不知一個後宮中頗受榮寵的妃子什麼時候受了外戚的脅迫,不是去尋求皇上太后的庇佑,反倒是承了這份脅迫,如今再來後悔。”
“王爺,你這是強詞奪理。今日你當真偏要袒護這女人不成?”
“本王只是據實以告,還有不要這個女人這個女人的叫,瑤兒是本王的王妃。”龍誠璧稍一壓低聲音,整個大殿中的氣氛瞬間凝滯了幾分。
柳若汐被氣得不輕,渾身發抖的死瞪着龍誠璧,胸膛上下起伏着。
“母后,皇叔,你們先別吵了。這事是否與攝政王妃有關還有待查證,我們……”龍玄頤剛想上前勸解,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喧譁。
“怎麼回事?”柳若汐擡頭不耐煩的看了外面一眼,冷聲問道。
“啓稟太后,是今兒個來給小皇子請平安脈的孔太醫,說是有急事要稟報太后皇上。”
“孔太醫?”柳若汐雙眉一擰,轉頭看了一眼地上還跪着的蘇錦瑟道:“讓他進來。”
“臣見過皇上,太后。”孔肖匆匆行了個禮,一臉焦急的擡頭道:“皇上……小皇子出痘了。”
“什麼?!”龍玄頤臉色一變,蘇錦瑟的臉色更是刷的白了。
龍玄頤擡步便想往內殿走去,卻被柳若汐一把拉住:“頤兒,你要去哪?”
“母后,你沒聽到嗎?燁兒出痘了,朕當然要進去看看。”
“你進去做什麼?你知道出痘是多麼可怕的事情嗎?你沒出過痘,若是染上了可怎麼辦?”柳若汐一把將龍玄頤扯了回來,“救治是太醫的事情,你去了有什麼用?來人,還不快去太醫院把所有的太醫全都叫過來給小皇子醫治,小皇子若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本宮讓整個欒鳳閣的人全都給他陪葬。”
“是。”
這下子原本便分外混亂的欒鳳閣更加人荒馬亂了起來,眼見着丫頭們來來往往。
柳若汐的臉色越發難看了起來,起身便走到蘇錦瑟的身邊,一巴掌扇了過去:“你就是這麼照顧小皇子的?果真不是一個娘生的,小皇子從出生之後便從未有過什麼大病,這才送過來你這幾日,便染上了痘疫。小皇子若是沒事也就罷了,若是他真有個什麼萬一,本宮定叫你生不如死!”
蘇錦瑟捂着被扇得發疼的臉頰,一臉惶恐的望着柳若汐,嘴脣顫抖了幾下,卻終究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太后,”這時邊上一直跪着的翠兒倒是開口了,“小皇子素來健康,怎麼忽然的就染了痘疫?奴婢想會不會是……”
柳若汐雙眸一凜,頃刻間便明白了翠兒話中的深意,臉色一整道:“你們幾個到靜妃的殿中裡裡外外給本宮好好搜一遍,務必不放過任何一個地方,本宮倒要看看,你這宮中還有多少害人的東西!”
蘇錦瑟臉色一變,眼睜睜的看着那些個侍衛太監一個個衝進了殿內。
“瑤兒……”龍誠璧略顯擔憂的握了握她的手,蘇紫瑤撫慰般的笑了笑,朝着他搖了搖頭,讓他不必擔心。
侍衛和太監們的動作也是快的,沒多久,幾人便從靜妃的殿中捧了幾樣東西出來。
“太后,靜妃娘娘的房中確實有類似於剛纔那個小娃娃的其他木偶娃娃,其中有一個也確實寫着小皇子的生辰八字,另外幾個……卻是寫着王妃和王爺的名字與生辰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