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傾顏回瞪藍翎羽,鄙視某男,“你不要把所有人都當成跟你一樣智商爲零的白癡!”
“你說誰智商爲零!”
藍翎羽擼袖子作勢要扁玉傾顏,玉傾顏連忙抱頭閃躲。
二人你追我閃,正在玩鬧間,冷不妨神殿的大門“吱悠”一聲敞開,一身明黃長袍龍紋曳地的鳳玄殿緩步走出來。
“國師,對於天機國聯姻之事,事在必行。如果能夠因此免去邊關數年戰火催殘,亦不失爲一個好方法。”
“既然皇上已經做出決定,又何須問我。”
白如霜雖然戴着白曉月的*,然而那面無表情的冰冷神態,簡直跟白曉月時常溫和常而狡猾的笑臉相距甚遠,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這個是冒牌貨。
鳳玄殿說:“八妹畢竟是我的親妹妹,雖然決定送她去和親,然而我始終擔心她未來的幸福,故而想來問個吉凶。”
白如霜面無表情,冷冷地說:“白曉月言盡於此,如果皇上一意孤行要朕姻,請恕白曉月無能爲力!”
鳳玄殿聞言勃然大怒,厲聲斥喝道:“白曉月,你竟然敢這樣對朕說話!是不是朕平日太縱容你了,才養成你這種目中無人的性格,竟然連朕也不放在眼裡!”
玉傾顏手心中爲白如霜捏了一把冷汗。要知道,白曉月做人圓滑,白如霜可是個冷硬派,開口閉口都會得罪人啊!
鳳喻離從後而至,手中羽扇輕搖,笑呵呵地說:“皇上勿惱。國師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他不肯占卜,必然有他的原因。皇上不如再給點時間國師,興許等國師想通了,他就會主動把占卜的結果告訴皇上。”
鳳玄殿厲眸掃過笑顏如花的鳳喻離,冷冷地說:“鬼知道他什麼時候能夠想通!若然他一輩子想不通,朕豈非要一輩子看他面色做人!”
“皇上言重了!”裴葉凱也幫忙打圓場,“國師並沒有這個意思。他只不過今天身體不適,無法佔卜,還請皇上見諒。”
“哼!你們淨幫他說好話,他給了你們什麼迷魂湯喝!”
鳳喻離和裴葉凱越站在白曉月那一邊,鳳玄殿越是惱火。現在他這個當皇帝的話都沒有人聽了,淨聽白曉月的話了!白曉月的權威遠遠凌駕於他的皇權之上,鳳玄殿感到侮辱和威脅。不除白曉月,他無法心安!
看見鳳玄殿對白如霜動了殺念,玉傾顏心中一緊,腳下一滑,整個人“撲通”一聲險些摔下樹。她連忙手腳亂抓抱住樹幹,樹上的藍翎羽快手快腳抓住她的手臂將她重新拖回樹杈上。
然而,他們的動靜驚動了鳳玄殿。鳳玄殿擡眸掃向神殿門前那棵參天聳立的巨大針葉榕,看見紛飛飄落的樹葉,已經搖曳不定的枝葉。此刻無風,樹怎會自動。鳳玄殿暴怒斥喝,“誰在那裡?!出來!”
被發現了,玉傾顏很是抑鬱。苦瓜乾着臉,狠狠颳了藍翎羽一眼。藍翎羽無辜地摸摸小鼻子,滿臉無辜。
二人的目光在虛空之中交匯,相互表達自己的看法。
玉傾顏:怎麼辦?你去!
藍翎羽:又不是我惹的禍事,幹嘛要我去!不去!
玉傾顏:如果你把我看牢實點,我又怎麼會掉下樹!都是你惹的禍事,你不出去,誰出去!
藍翎羽:你強辭奪理,分明是你自己不小心,與我何干!我不幹!我不去!
玉傾顏:該死的!藍翎羽,你去不去!你不去我把你踹下樹!
說罷,她當真伸腳踹藍翎羽。
藍翎羽動作靈活閃過玉傾顏的暴力襲擊,他朝玉傾顏做了個鬼臉,“不去!不去!不去!就不去!誰闖的禍誰自己負責!”
“該死的!我踹死你!”
二人沒輕沒重的竟然就這樣在樹叢間戲鬧起來。那不斷搖曳的枝葉,紛飛如雨的落葉,以及枝頭間或傳來的嬉鬧聲,不就是明擺着告訴人家他們在這裡嗎?
白如霜抽了抽眉角,滿布冰霜的臉龐上滑過一絲無奈和頭痛。
該死的!這兩個人玩鬧難道就不懂得挑選場合嗎?!
他終於明白當初白曉月的頭痛。
有玉傾顏和藍翎羽同時出現的地方,那絕對就是一場災難的開始!
他們倒無所謂,就是苦了他們這些爲他們擔驚受怕的人啊!
“誰在那裡!”
被無視了,鳳玄殿內心怒火剎那間升騰到極點。他怒吼一聲,命令士兵,“把這兩個無禮之人給我拿下!”
士兵手持明晃晃的長槍,團團圍聚上來,銳利的槍頭反射着刺眼耀目的白光,刺痛了玉傾顏的眼睛。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玉傾顏拼命瞪藍翎羽,示意他快點想辦法解決眼前的混亂狀況。
藍翎羽抓抓蓬亂的頭髮,右手抓住樹幹,左手伸進懷中摸摸索索掏出一個翠綠色的小巧玉瓶,用牙齒咬開瓶塞,一股芬芳撲鼻的香味飄出,玉傾顏側臉細望,無聲詢問:“什麼玩意兒?”
“毒藥。”
他是“百毒妖仙”,身上能夠有什麼好玩意兒!除了毒藥,還是毒藥!而且是百毒之首,天下無藥可解。
玉傾顏瞪大眼睛,不好預感頓生,“你拿毒藥做什麼?”
藍翎羽回答得理所當然,“你不是讓我解決嗎?那我就解決羅!用毒是目前最方便快捷的方法,既省功,又不費力!”
“靠!藍翎羽,你有沒有腦子呀!”玉傾顏忍不住暴喝出聲,“這些人都是御林衛——皇差!你毒殺皇差,那是多大的罪過,要砍頭的!”
玉傾顏的怒斥震動了神殿門口的幾人。
鳳玄殿眉頭緊擰,胸口燃燒的狂熾怒火已達頂點,隨時都有可能噴薄而出。對於這兩個完全邈視皇帝,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裡的人,他已經忍無可忍。不但邈視聖顏,竟然還囂張狂妄之極叫嚷着要毒殺御林衛!士可忍,孰不可忍!不殺此二人,他龍顏何在!
白如霜頭痛地揉揉腦門,心裡暗暗詛咒藍翎羽和玉傾顏這兩個沒有腦子的傢伙!他們難道就不能夠安安靜靜地呆着嗎,非得鬧得這樣人盡皆知嗎!這下可好,他該如何圓場?
鳳喻離搖扇子的手僵在一處,瞳孔不可置信瞪大。脣在顫抖,手在顫抖,身體在顫抖,心在顫抖!那熟悉的嗓音,那熟悉的聲線,還有那毫不掩飾的真性情……這些印記早已經深深地烙印於他的腦海之中,他不可能認錯!是她!是她!一定是她!
她沒有死?!她又活了?!
裴葉凱跟鳳喻離一樣震驚,卻又沒有鳳喻離那麼震驚。他震驚,是因爲他認出了嗓音的主人,他不比鳳喻離震驚,是因爲他不知道她曾經不在人世。
“給我射下來!”
鳳玄殿一聲令下,御林衛團團圍上,揮舞着手中長槍,毫不留情地攻向樹上躲藏的二人。看見腳下一排排明晃晃的長槍刺目,玉傾顏花顏失色。又見藍翎羽要傾倒手中毒藥,她連忙撲上前阻止。冷不妨腳下一滑,站在不穩,手在空中亂抓,卻抓不到一處可扶着的東西,整個人直直往樹下跌落。
底下明晃晃的長槍根根鋒芒畢露,冰藍的白光倒映着死神的瞳眸,玉傾顏驚恐地瞪大眼睛,看着越來越接近的槍眼,耳邊響起了死神的召喚,她似乎看見自己被刺成馬蜂窩的樣子。
不要啊!她的人生纔剛剛開始,許多美好尚未經歷!她不要就這樣死去!她不要啊——
說時遲,那時快,在玉傾顏失足跌落樹的那一剎那,鳳喻離收起羽扇插於腰間,縱身而躍,凌空騰起,直直朝玉傾顏飛去。
腳尖輕點御林衛的肩膀,一個華麗瀟灑的騰身,在玉傾顏即將被槍眼吞噬的瞬間,他牢牢接住玉傾顏下墜的身子,雙臂收緊,抱入懷中,遠離危險。
玉傾顏下意識伸長雙臂攀住離自己最近的物體,擡眸剎那,直直望入那雙玫瑰色的深遂眼瞳之中。平靜無波的瑰麗瞳眸在觸及她的剎那收緊,漸漸幽深似墨。那彎看不見底的漆漆深潭,如今卻溢滿點點滴滴無法盡訴的濃烈感情,讓她的心臟驟然狂亂失序。
手,情不自禁撫上他微微上翹的桃花眼……
除了他,世上還有何人擁有一雙這麼漂亮的眼睛……
“臭丫頭,你騙得我好苦!”
內心那般難以言喻的激動,是因爲看見她仍然好好地活着;激動之餘又掀起憤怒浪濤。因爲她竟然欺騙他,害他以爲她真的已經不在人世。……
玉傾顏抽了抽眉角,尷尬苦笑道:“你遠在泰安,我這不是沒有機會告訴你嘛……”
“你以爲,我會相信你的花言巧語?!”
斜斜地將她看着,狐狸眼裡精光乍現。
“你最好想想,一會兒怎麼向我解釋!”
玉傾顏額頭不禁滑落一滴冷汗。
得罪奸狐狸……怕怕地說!
鳳喻離抱着玉傾顏,穩穩落地。那廂,藍翎羽像只靈巧的猴子似地三蹦兩跳從樹叢間躍下地,正巧落在御林衛的勢力範圍之外。他抓抓蓬亂的頭髮,瞧瞧後面仍像飯桶似地盯住樹叢亂刺的御林衛,挖挖耳朵,負手腦後,大搖大擺向白如霜走來。
“小白,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