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傾顏沉默,片刻間沒有言語。
是啊!白曉月就是這樣的人!
當年救她,白曉月從來不曾吝惜過自己的生命!如今救夜未央,亦然如此!白曉月就是白曉月,這麼多年來從來不曾改變過!他永遠都是那麼真誠善良處處以他人爲先的一個老好人!
而這,也恰恰是他們最尊敬白曉月的地方!
氣氛一時之間變得凝滯。
“伊呀呀呀——”
綠君柳懷裡的小天天動了動,揮舞着白白胖胖的小手,抓着綠君柳的銀白頭髮,拉扯着玩,發出開心的“伊伊呀呀”的聲音,打破了凝滯的氣氛。
綠君柳掂了掂懷裡的小寶寶,後者笑容咧得更大,笑得更加開心。玉傾顏目光變得柔和,她看着開心的小寶寶,搖頭道:“罷了!事情既已發生,多說無益!夜未央,你能夠活過來,我真的很高興!但是,看見月這樣……我心裡不好受啊……”
“傾顏,你不用解釋,我懂的。”
其實,夜未央心裡又何嘗好受!白曉月變成這樣,完全是他的過錯!他怨自己,他恨自己,爲什麼死了還要連累他人!
勾脣,苦笑,夜未央淡聲道:“傾顏,我知道,白曉月纔是你心中最愛!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這一點永遠都不會改變……”
是誰說夜未央活過來,玉傾顏就會移情別戀的。會說出這樣的話,是因爲他們根本就不瞭解玉傾顏,根本就不瞭解玉傾顏和白曉月之間的愛情!別說白曉月是玉傾顏的前生摯愛,單就是白曉月這一生爲玉傾顏所付出的,玉傾顏就不可能將白曉月從心頭抹去!
白曉月由始至終都是玉傾顏心中最愛,這一點不會因爲任何人任何事情而改變!無論白曉月有沒有法力,無論有沒有夜未央插足,玉傾顏對白曉月的愛情永遠都不會改變!只會更強更加濃烈,絕對沒有褪色的可能!
“傾顏,月不會有事的!”
如今的他,也只能夠說這樣的話安慰玉傾顏了。
玉傾顏沉默,他對夜未央說:“未央,我愛你!這一點真真切切絕無虛假!但是,我更加愛月!我曾經答應過月,以後再納夫,必定要經過他的同意!夜未央,我很感激你曾經爲月做出的犧牲!我也很感激月把你帶回來!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未來的事情我們都不知道!眼下,我只想要跟你們一起好好地過日子!我希望月平平安安的,我不希望看見你終日活在痛苦和愧疚中,無法開心!”
“傾顏,我明白!”
她的心,他懂!
“傾顏,你放心吧!過去的夜未央已經死了,如今的夜未央已經獲得重生!他不會再犯下過去的錯,他知道應該怎麼做!”
“夜未央,我希望你跟君柳、葉凱和喻離能夠好好相處。我不想看到你們爭吵,我不想看到你們相互猜疑,……”
夜未央尚未答話,綠君柳插口道:“傾顏,你放心吧!我們已經原諒夜未央!不管他過去做了什麼天理難容之事,都已經隨着他的死而煙消雲散!如今的夜未央是重生的夜未央,我們不會在糾結在過去的恩怨中!如果你都能夠放下,我還有什麼不能夠放下的呢!傾顏,你知道的,由始至終,我對夜未央的憎恨,都是因爲你!”
裴葉凱點頭贊同道:“君柳說的不錯!就連喻離都已經與夜未央握手言和,我還有什麼可怨恨的呢!凡事以和爲貴,既然夜未央已經真心悔改,那麼,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最重要的是未來!”
夜未央聞言如釋重負,終於放下一塊心頭巨石。在經歷了這麼多風風雨雨後,綠君柳和裴葉凱終於願意放下成見原諒他。而白曉月曾經說過,只要得到鳳喻離、綠君柳和裴葉凱的原諒,就讓他跟傾顏在一起。如今看來,離這一天已經不遠了。
看見他們握手言和,玉傾顏心裡也很高興。人生最幸福之事莫過於自己所愛的人能夠和和慕慕,那麼,人生就再幸福不過了!
“伊呀呀呀呀呀呀——”
小天天和小木木也彷彿感受到孃親的高興,伊伊呀呀揮舞着小手,咧開小嘴,笑容燦爛,如同陽光。
小沐雨輕輕拽拽玉傾顏的衣角,怯怯地問:“孃親,爹爹不會有事吧?”
適才看見白曉月被鳳喻離抱回來,昏迷不醒,小沐雨被嚇着了,小臉慘白,神色驚恐。他緊緊地拽住玉傾顏的衣角,心有慼慼焉。
玉傾顏彎腰抱起小沐雨,輕拍兒子的腦袋,輕嘆口氣。她也很擔心白曉月,不知道白曉月現在情況如何。她溫聲對孩子說:“小沐雨,不要害怕!爹爹福大命大,一定能夠挺過這一關的!孃親抱小沐雨進房間探望爹爹,好不好?”
“好!”
小沐雨伸出短短的小手緊緊摟住玉傾顏的脖子,乖巧地回答。
夜未央開口道:“傾顏,我們一起去吧!”
玉傾顏尚未答話,綠君柳和裴葉凱不約而同地說:“我們也很擔心月,不如大家一起去吧!”
玉傾顏點頭,應聲:“好!”
……
玉傾顏抱着小沐雨,推開白曉月睡房的大門,映入眼簾的,是白如霜和鳳喻離靜立牀頭的背影。
聽見開門聲,鳳喻離回過頭來,看見玉傾顏,他點頭應道:“來了!”
玉傾顏抱着小沐雨走近白曉月的牀頭,她關心地詢問:“月的情況怎麼樣?”
夜未央、綠君柳和裴葉凱抱着小天天和小木木,陸陸續續走進來。
鳳喻離從玉傾顏懷中抱過小沐雨,寵溺地揉了揉小沐雨的腦袋,對玉傾顏說:“放心吧!月只是消耗過度,需要靜養!”
“也就是說……”
玉傾顏欣喜地問,“月沒有大礙?!”
“除了永遠都不能夠再使用法術!”
白如霜淡聲回答道:“我不知道你所定義的無恙,是否包括這個!”
“這……”
玉傾顏語塞。
鳳喻離不贊同地搖頭,他說:“如霜,此事並非傾顏之錯,你不要怪責到她身上。沒有阻止月,我也要承擔一定的責任!你不要怪責傾顏了!”
白如霜冷哼,甩開臉頰,冷聲道:“哼!如果不是因爲她花心濫情,月何需如此犧牲!雖然說表面看起來月的身體並無大礙,可是,誰又知道會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
“後遺症?!”
玉傾顏驚訝。
“好了!”
鳳喻離喝止白如霜的喋喋不休,他說:“如霜,你並非不明事理之人!你應該理解,月的犧牲究竟是爲了什麼!或許,這當中確實有傾顏的原因,但是,我相信更多的,是因爲月想要還報夜未央的這份救命之恩!此事並非傾顏之錯,你就不要責怪她了!”
“喻離,沒有關係的!”
玉傾顏用力搖頭,認真地說,“我可以理解如霜的心情。月是如霜唯一的親人,如霜肯定十分緊張和在意月!他自然不希望月受到絲毫傷害!月是個那麼驕傲的人,如霜當然不希望看見月這樣!其實,就算是我!又何嘗能夠接受……喻離,你不要說了!如霜怪我,是應該的!”
白如霜垂落瞳眸,默不做聲。
鳳喻離輕嘆,他說:“其實,我又何嘗願意看見月這樣!只是月如此執着,我想阻止,但是我無力阻止!再說了,這可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啊!我不知道這條人命在你眼裡有多值錢——是月的法力值錢,還是夜未央的性命值錢!但是,我相信,在月心中,肯定人命更加重於一切!”
白如霜依然沉默。
夜未央看了白如霜一眼,落寞答道:“我想,在如霜眼中,肯定是月的法力更加值錢,對不對?!如霜生性冷漠,不在乎人間生死,他所在乎的,僅僅白曉月一人耳!”
衆人頃刻無言。因爲他們意識到,夜未央說的是事實。
白如霜這輩子最關心的就只有白曉月一人,縱然是他喜歡着的玉傾顏,如果與白曉月同一遭遇到危險,白如霜恐怕首先要救的人仍然會是白曉月!
“你們……不要這樣說如霜……”
輕緩而清朗的聲音靜靜響起,頃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月!”
“月!”
衆人聞聲驚喜,不約而同望向躺在牀榻上的白曉月。白曉月不知何時已經睜開眼睛,臉色雖然仍顯蒼白,神色卻已經恢復不少。看見衆人不約而同朝他看來的目光,他微笑道:“抱歉!讓你們擔心了!”
白如霜立刻俯身牀邊,握住白曉月的手,緊張詢問:“月,感覺如何?你覺得身體怎麼樣?”
白曉月輕拍白如霜的手背,溫聲安撫,“如霜,你太緊張了!你嚇着大家了!”
白如霜認真地說:“月,是你嚇着我了!”
白曉月笑容溫和,他抱歉道:“如霜,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月,你沒有事……就好!”
最重要的就是白曉月平安!其他的神馬,那都是浮雲!
玉傾顏關心詢問:“月,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可有哪裡不舒服?我去廚房給你燉點補品……”
白曉月手臂撐着牀板想坐起來,白如霜立刻扶住白曉月的手臂,扶他坐直,然後拿枕頭墊在白曉月的後背,讓他舒舒服服地靠着。他關心地說:“月,你想要什麼?我幫你拿!我幫你做!你說句話就好!”
白曉月搖頭,他無奈道:“你們呀,太緊張了!我又不是泥捏的娃娃,一碰就碎,你們有必要這樣小心翼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