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青銅古鐘將杜飛雲的身影吞沒,完全鎮壓其中時,登天台上一片驚呼,無數人心中暗道杜飛雲完了。
絕大多數人都以爲,杜飛雲被那青銅古鐘震懾,無法閃避逃脫,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被鎮壓,卻束手無策。
少部分人則以爲,時斷流法力強橫,神通廣大,杜飛雲敵不過他,三招之下便敗北,絕望的被鎮壓封印。
甚至就連洛畫離和青鸞,也以爲杜飛雲的實力不敵時斷流,所以纔會被時斷流給鎮壓,封印在青銅古鐘內。
當杜飛雲被鎮壓的那一刻,洛畫離身形一動就要閃出,要去登天台上將杜飛雲救下。她很清楚,杜飛雲被鎮壓在那青銅古鐘內,即便不死也要重傷,這絕對不是她希望看到的。
但是,她心神一動就被青鸞看出端倪,青鸞的芊芊玉手搭在她的肩頭,她就再也無法動彈。她扭過頭來,疑惑地望着青鸞,青鸞只是對她輕輕搖頭,卻並未說什麼。
她這才漸漸清醒過來,雖然心中擔憂,卻不再出手救杜飛雲,因爲那會破壞論道大會的規矩,要受責罰的。
事實上,沒有人知道,杜飛雲之所以身處青銅古鐘之下,卻不反抗,任由古鐘將他鎮壓,是另有隱情的。若是他有心閃躲,或者與時斷流對拼,在青銅古鐘鎮壓之前,他至少有好幾種辦法。
用懸空山或者九龍鼎來抵擋青銅古鐘,又或者是施展修羅裁決,施展大崩滅術等等,他都能夠逃出青銅古鐘的鎮壓。以時斷流的實力,根本不可能輕而易舉地將他鎮壓。
但是,就在青銅古鐘鎮壓下來的那一剎,他即將要祭出懸空山與時斷流硬抗時,山河圖錄內的修羅魔帝,在這一刻卻是發話了。
“飛雲小子,稍等片刻,老夫即將領悟一道道術,只需三息時間,你再堅持三息時間!”
修羅魔帝這段時間一直沉寂在山河圖錄內,除了杜飛雲召喚他時,一般無事都很少出聲。而現在,他的聲音興奮而急切,顯然是有了重大收穫。
所以,那一刻杜飛雲選擇聽從他的話,沒有出手抵擋青銅古鐘,任由那青銅古鐘將他鎮壓。當然,他也很疑惑,究竟是什麼道術,能讓修羅魔帝這麼欣喜。
“魔帝大人,您即將領悟什麼道術?難道是無上神通?”以杜飛雲的見識,似乎也只有無上級別的神通,才能夠讓修羅魔帝如此心動。
“不,不是神通,是道術!”修羅魔帝似乎正在領悟修煉道術,所以略微分心,聲音急切,話音較重。“飛雲小子,老夫知道你心中疑惑,但是現在沒時間跟你細說,以後老夫再給你解釋。”
“飛雲小子,你是想要與時斷流大戰三百回合分出勝負,還是要一錘定音?”修羅魔帝沒有繼續解釋道術的奧妙,反而問出這麼一個奇怪的問題。
杜飛雲想也不想便回答:“當然是要一錘定音!”
“好,那你就按老夫說的做,你先抵擋住這青銅古鐘片刻,兩息時間之後,老夫定然給你個驚喜!”
修羅魔帝的神念交流,落在杜飛雲腦海中,旋即就沉寂下來,再也沒有跟杜飛雲解釋什麼。杜飛雲選擇相信他,所以任由那青銅古鐘將自己籠罩,鎮壓在其中。
但是,他心神一動便鑽進了九龍鼎裡,那青銅古鐘之中的磅礴威力,無窮威壓,鎮壓的只是九龍鼎罷了。他身處九龍鼎之中,全力運轉那九九歸一大陣,抵擋青銅古鐘發出的駭人靈識攻擊,倒也安然無恙。
有九龍鼎這件法寶在,別說是在青銅古鐘內堅持三息時間,就是堅持三天,杜飛雲也是絲毫不懼。畢竟,青銅古鐘只是一件中品魂器罷了,九龍鼎雖然不知是何境界的寶物,卻也絕非青銅古鐘能夠傷害的。
三息時間眨眼即逝,而這個時候,登天台上已經是歡呼雷動,無數人欣喜若狂地呼喊着時斷流的名字,爲他的輕易取勝而歡欣鼓舞。
許多還期盼着杜飛雲能夠創造奇蹟的人,這時候也是心有慼慼,苦笑地搖搖頭,暗道時斷流果然不簡單,太清宗年輕一輩第一人,果然不容小覷,地位不是那麼容易被撼動的。
時斷流握着飛劍,緩緩踱步來到那青銅古鐘跟前,臉上帶着自傲的笑意。他腳踏在千丈青銅古鐘頂端,一手握着飛劍,一手負於身後,衣袂飄飄,面帶微笑地環視四周,享受着十幾萬弟子的頂禮膜拜,萬丈榮光。
“哼!百年來第一黑馬,不過如此。”時斷流微微一笑,心中泛出一抹譏刺,嘴角笑意更濃。
就在這時,場中卻是異變陡生,只見整個登天台都在剎那之間瘋狂顫抖數十次,一道彷彿來自亙古的威嚴聲音,在無數人的心中響起。
“山河一動!”
這道聲音並不大,就彷彿一個聲音威壓雄渾的男子,在人們耳邊訴說那般,卻是清晰地傳遍方圓百里,十幾萬人的心中,震撼人心,令人身軀戰慄。
下一刻,一道巨大的虛影陡然綻放,自青銅古鐘內衝出,將青銅古鐘籠罩着。這時候,人們纔看清楚,那是一道兩千丈的巨大虛影,乃是一副山河畫卷,其中有十八條奔涌的大河,還有九座萬丈高峰。
那巨大的虛影立刻將青銅古鐘籠罩,綻放出讓人根本看不清楚的朦朧霧氣,其中蘊含的磅礴威勢,釋放開來,使得方圓數十里地域都是瘋狂震顫,整個登天台都在躍動不已。
那些元神境長老們佈置的防禦陣法,在這一刻瘋狂運轉,汲取百里內的天地靈氣,顯現出璀璨到極致的光華,爾後再也支撐不住,竟然噼裡啪啦地砰然暴碎,一點點地崩潰掉。
漫天的法力碎片,靈氣光華,猶如傾盆大雨一般濺射開來,將場中情景完全籠罩,即便是元神境實力的長老們,也是難以看清。
數息時間之後,當那漫天光華,山石灰塵齏粉散去,衆人這纔看清楚場中的景象,頓時一個個驚訝地張大嘴巴,心中掀起驚濤駭浪,一個個目瞪口呆。
場中,有一道方圓實力的大坑,深不可見底。整個登天台都龜裂開來,猶如蜘蛛網一般,佈滿了裂縫。千丈的青銅古鐘,早已消失不見,場中空無一物,只有兩道身影。
之前被鎮壓在青銅古鐘下,一身黑袍的杜飛雲竟然毫髮無傷,他衣袂飄飄地傲立在千丈高空。讓衆人更加驚奇和不可置信的是,之前還意氣風發的時斷流,此刻竟然是衣衫襤褸,面色蒼白,嘴角滴着鮮血,已經昏迷過去。
更重要的是,時斷流被杜飛雲拎在手中,連飛劍也跌落在登天台上,道冠和髮髻披散開來,蓬頭垢面,好似小雞子一樣被杜飛雲拎在手中,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啊!這怎麼可能??”
“天吶,時斷流竟然敗了,杜飛雲竟然絕地反攻,一擊將時斷流打傷?”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方纔那道神通的威力,絕非杜飛雲元丹境實力能夠釋放出的,肯定有人暗中相助!”
“師妹們,你們看,師姐我沒看錯人吧,我就說杜飛雲天資橫溢,他肯定不會敗的!”
這一刻,登天台上一片譁然,無數人不可置信地驚呼着,彼此相視無言,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只剩下心中有驚濤駭浪在翻涌。
洛畫離和青鸞也是面面相覷,兩人在人羣中絲毫不起眼,彼此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撼。很顯然,她們也沒看明白,杜飛雲到底是怎麼取勝的。
“裁判長老,現在可否宣佈比賽結果?”
眼看着登天台上無數人都在交頭接耳,好似炸了窩的鴨子,杜飛雲的眉頭微微一挑,朗聲朝裁判長老發問。
那十幾位裁判長老都是相顧無言,一個個面面相覷,正在暗中以靈識交談,詢問彼此有沒有看清杜飛雲是如何獲勝的。聽到杜飛雲的呼喚,那裁判長老看看衆人,見無人提出意見,便來到場中,要開口宣佈杜飛雲獲勝。
豈料,就在這時,自太清宮內陡然亮起一道璀璨的光華,一道似流光的身影朝登天台直射而來。與此同時,一道威嚴而肅穆的聲音,在天地之間響起,短短兩個字,卻是猶如一記利劍,刺入衆人腦海中,使得場中立刻安靜。
“且慢!”
聽到這道聲音,無數人都擡頭朝高天上望去,只見,自太清宮方向,有一個身着青色長袍的女子,正踏步而來。這個女子,約莫二十出頭的年紀,身軀窈窕玲瓏,面孔精緻俏麗白皙,美豔的不可方物。
“是第三副掌門,是洛秋水副掌門!”
人羣中,有人認出了這位風華絕代的女子,頓時滿臉傾慕地低聲驚呼出口,仰望着那洛秋水,表情如癡如醉。
洛秋水一現身,來到登天台上,下方十幾萬人愣怔片刻,很快就認出她的身份,一個個都是稽首行禮,山呼拜見副掌門。
待那十幾萬太清宗弟子行禮之後,洛秋水淡淡揮手,還了一禮。爾後,她的眼神落在杜飛雲身上,犀利的好似利劍,令杜飛雲心神一震,面色蒼白。
她鳳眸含煞,威壓地喝道。“杜飛雲,放下時斷流,交出他的法寶,立刻悔過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