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離開這處危險之地,不用參合到厲霄雲與那老怪物的爭鬥中,衆人自然是心神大定,其中以天劍宗的長老爲首,便立刻要帶着衆人前往千山城。
杜飛雲也不會傻到要留在這裡,那厲霄雲和老怪物交手的戰鬥餘波,略微逸散一絲都足以令他粉身碎骨,他也希望早點離開此地。
但是,厲霄雲不在隊伍中,隊伍失去了領頭核心,即便是前往千山城,也需要有人站出來統一調度指揮才行,否則這場面亂成一鍋粥,只怕還會有什麼波折橫生。
況且,這十九位修士中,都來自於七八個門派,各自懷着不同的心思,持着不同的意見,現在正因爲某個分歧而爭論不休。若是不能迅速結束這一現狀,只怕是要耽誤正事的。
厲霄雲乃是清源國師,實力達到神魂境,自然是當之無愧的領頭人,但是他走了,場中其他長老們都有元神境實力,也就誰也不服誰了。反正大家都是仙道十門的長老,一個個都是位高權重養尊處優,誰又何須聽誰號令?
關鍵時刻,杜飛雲見到場面如此紛亂,立刻就看清了情勢,心中有了計較,當即便站出來。他微微咳嗽一聲,聲音雖然不大,在這不休爭論聲中並不刺耳,但是其中蘊含着靈識震懾和清明心境的效用,立刻就讓場面安靜下來,衆人不由覺得心中漸漸寧靜,煩躁也一點點退去。
“諸位道友,值此關鍵時刻,我們所應該做的是儘快離開此地,前往千山城去找千山宗傳訊,絕對好過在這裡糾結一下飛行法寶的問題。”
剛纔,衆人都打算立刻離開此地,但是在選擇飛行法寶上卻起了爭執。厲霄雲將那魂器飛舟給收走,諸位修士各自也都帶有飛舟,雖然品階不如厲霄雲的那艘,但是趕路卻是綽綽有餘的。
但是在乘坐誰的法寶飛舟這件事上,衆人卻有了爭執和分歧,諸位長老們不想乘坐其他人的飛舟,那樣等於認同那人的領導地位,又不想讓衆人乘坐自己的飛舟,這樣不單要消耗大量靈石和丹藥,而且還要爲衆人安危和行動負責。
說白了就是,這些長老們既不想讓別人領導自己,又不遠身負重任和職責,站出來領導別人,總之都是各爲其主地思量,既想落得好處,又不想讓宗門失利。
杜飛雲只是片刻就看出了衆人的心思,不由地心中冷笑,暗罵這些人短視自私,他一句話出口,那些長老們都啞口無言,紛紛望着他,眼中露出輕蔑的神色。幾位長老的心思大致相同,無非就是這樣想的。
“你小子這說的不是廢話麼?誰都知道現在應該離開此地,可是問題關鍵在於乘坐誰的飛舟離開!再說了,有這麼多位地位崇高的長老們在此,哪裡有你這個後輩小子插話的餘地?”
諸位長老之中,除了紅袖書院的長老,其餘幾位長老都是各懷心思,對杜飛雲的話不以爲然。杜飛雲見到衆人反應,心中冷笑更甚,當即便決定快刀斬亂麻,將此事一力解決。
豈料,這時又有一道聲音響起,一道身影自人羣中走出,和顏悅色地望着衆人說道:“諸位道友,飛雲師弟說的很有道理,現在正是危急時刻,咱們且不必爲此事而糾結猶豫。不如這樣,本宗乃是仙道十門之首,這種時刻依然理應擔當大任,由貧道駕馭這艘御風舟,帶領大家前往千山城!”
衆人擡頭望去,只見那說話之人,正是時斷流,他正站在杜飛雲的身邊,比杜飛雲略微超出半個身位,手中託着一艘三尺餘長的飛舟,信心滿滿地望着衆人。
時斷流所說都是實話,太清宗乃清源國道門之首,厲霄雲離開之後,由太清宗帶領衆人繼續前行,也是應當之事。甚至,好幾位長老在聽到時斷流發話之後,都是暗暗點頭,表示贊同這樣做。
聽到衆人贊同自己的決定,時斷流不由地笑意更深,心中更是冷笑連連,他的靈識望見身後杜飛雲臉色平靜,不知在想什麼,頓時愈發覺得心中愉快。“哼,杜飛雲,論手段你終究還是不如我,這次我就要成爲隊伍的領頭人與核心,將你的風光都壓下去!”
但是,關鍵時刻,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再次響起,那天劍宗的長老劍南春真人站了出來,他的臉上帶着和善的笑意,嘴角卻掛着一抹微不可察的譏刺。他現實贊同了時斷流的提議,但是他卻提議讓龍客官來擔任駕馭飛舟之人。
龍客官來歷神秘,但是實力高強,深不可測,即便是諸位長老都看不透,而龍客官與太清宗顯然有所嫌隙,天劍宗的劍南春長老,正是打的挑撥離間的主意。他們天劍宗不能領導隊伍,那也要讓太清宗不能如願,所以才一手推舉龍客官這個來歷神秘的修士。
在場幾個宗門都有元神境長老在場,而唯獨太清宗沒有長老跟隨,最強大的厲霄雲又離開了,所以論起實力還是太清宗較弱,現在不讓太清宗吃癟,等厲霄雲回來之後可就沒有機會了。
龍客官也知曉自己被劍南春長老推舉,只是被他所利用,拿出來對付太清宗的擋箭牌罷了,心中不由暗暗冷笑,瞅得機會一定要讓那劍南春真人吃些苦頭。但是,即便明知對方是在利用他,此時此刻他自己也有心站出來領導隊伍。
時斷流頓時眉頭連皺,心中生出一股怒意,那劍南春真人擺明了要讓他難堪,他有心想要怒斥,卻奈何實力不到元神境,對於實力深不可測的龍客官,還是覺得有些畏懼和忌憚。
看那劍南春真人的模樣,杜飛雲就知道他的壞心思,心中不由暗自冷笑,天劍宗與他仇怨已久,那天邪童子還叛離流雲宗,至今仍躲藏在天劍宗內不敢露面。如今這劍南春真人想要破壞局面,他又怎能讓其如願?
當下,那龍客官正要往前踏出,杜飛雲頓時率先站在衆人面前,面色威嚴莊重地掃視衆人,中氣十足地道:“諸位道友,無需再徘徊猶豫下去,這混元一氣已經不足以維持太久,很快即將被那魔氣侵蝕殆盡。現在,就由本座駕馭這口穿雲梭,帶領諸位離開此地。”
一邊說着,杜飛雲抖手便打出一道菱形的飛梭,那穿雲梭也是一件中品魂器,乃是太清宗造物長老耗費百年心血所煉製,給時斷流所準備的獎勵。只可惜,當初時斷流在杜飛雲手下落敗,這件品質極高,功效非凡的魂器也落入杜飛雲的手中。而現在,杜飛雲拿出這件穿雲梭,時斷流的臉色立刻就難看許多,他那個御風舟只不過是下品魂器而已,比起這穿雲梭可謂是相去甚遠。
杜飛雲雷厲風行地便下了決定,洛畫離自然率先支持,立刻就進入穿雲梭之中,紅袖書院的長老和那素妝真人,都知曉兩派聯姻之事,對杜飛雲觀感頗佳,所以也隨後進入穿雲梭表示支持。
龍客官的臉色頓時變的陰翳,雙眼怒視着杜飛雲,眼底閃爍着絲絲森冷寒光,杜飛雲三番兩次羞辱衝撞他,這已讓他忍無可忍,他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將杜飛雲的臉打成柿餅!
“飛雲道友,你這樣做未免武斷,貧道以爲你這是不尊重諸位道友的意見,爲一己之私蠻橫專行!”龍客官果然老奸巨猾,聲音不大,卻開口就給杜飛雲扣上大帽子,讓他犯衆怒,挑起矛盾。
“哼?怎麼?難道龍客官你想來帶領隊伍?”杜飛雲斜眼睨視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氣勢砰然暴漲。
“杜飛雲,老夫也覺得龍客官比你更適合做領頭之人。”劍南春長老一見兩人起了爭執,眼看就要衝突,頓時暗暗冷笑,又接着火上澆油。
“劍南春真人?難道你有什麼意見?恩?論門派實力,龍客官所屬龍山劍派名不見經傳,而本門太清宗乃清源國道門之首。論實力,龍客官麼?不過是手下敗將而已,他有什麼資格和我爭?”
杜飛雲聲色俱厲地盯着劍南春真人,一番毫不留情的話語說出來,立刻就讓他喃喃地說不出話來,還想狡辯些什麼卻顯得蒼白無力。而龍客官更是被杜飛雲給得罪到極點,這般當衆蔑視鄙夷的話語,猶如一把刀子剜着他的心,令他面色蒼白,眼底憤火涌動。
兩人的反應落在杜飛雲眼底,這都是他預料到的,但是他絲毫不擔心。他就得罪了龍客官,也不怕再多得罪一次,反正太清宗家大業大,難道還怕他區區一個龍山劍派?還怕他這個孤家寡人?
當務之急,將隊伍整合,確立主導核心纔是正途,所以杜飛雲纔會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雷厲風行絲毫不留情面。
這一刻,龍客官真想立刻解開封印,釋放出全部實力來,一舉將杜飛雲給轟殺,出一口心中惡氣。但是,念及到真武道場內的秘密,還有他此行的目的,他最終還是艱難地將心頭怒火壓下,說了幾句場面話之後便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