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章 疑竇重重

聽完杜威的講述,杜飛雲陷入了沉思之中,眉頭深深地蹙起,眼底盡是思量的神色。

“家主,你可知道他被龍族強者圍攻之後,失蹤的那幾十年時間裡,到底去了哪裡?”

“這個卻是不知,我也曾私下裡問過大哥,但是他閉口不談此事,只是黯然神傷,不知在擔憂什麼。”

“難道杜家偌大一個家族,就沒有人知道那幾十年裡他在哪裡做什麼嗎?”杜飛雲再次追問,得到的答案依然是杜威的搖頭苦笑。

其實,杜飛雲知道,他知道那幾十年裡,杜如風流落到千江城,在一次盛大的節日裡相識了母親柳遙。杜飛雲之所以反覆詢問杜威,便是因爲他現在正在推測母親的病因,那可惡的玄陰之毒,到底是何人所爲。

會不會是那袞州徐家的人所下的?畢竟他們與杜家有仇怨,他們有這個動機下毒迫害母親。

會不會是杜家的幾位嫡系子弟所做?比如杜如風的三弟,四弟,五弟?豪門大族之中的嫡系爭端,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骯髒齷齪到極點,杜如風對家主之位毫無興趣,而且又推薦了老二杜威,直接否決了剩下四個兄弟的資格,難免會讓他們懷恨在心,杜飛雲不得不做此猜想。

可是,既然沒有人知曉杜如風在那些年的下落,那麼他們也不可能找到白石鎮這等窮鄉僻壤裡,去對一個近乎凡人女子下毒,若真是有仇恨便直接殺了了事,又何須下毒這麼繁瑣?

杜飛雲想不出所以然來,揣測許久也沒有個頭緒,便只好作罷,此事他暫時壓下,但早晚都會揭開真相,爲母親報仇的。

不知爲何。杜飛雲總覺得杜威對他十分親近,似乎已經默認了這個侄兒的身份,而且很是親熱和喜愛。兩人相識不足一天,之前還動手交戰過。現在卻如此親近,這顯然不符合一位大家族家主的爲人處世方法,必然另有隱情。

通過杜威的講述,杜飛雲才瞭解到很多關於杜如風的事情,大多都是當年他如何縱橫中州九城,力壓一代年輕修士成爲翹楚的事蹟。他生性灑脫不羈,智謀奇高卻時常不屑於陰謀算計。他實力超羣卻素來低調,獨來獨往,他集萬千風光寵愛於一身,卻對權力從不戀棧。用杜威的話來說,大哥杜如風就是一個謎一樣的男子,冷靜,灑脫,睿智而洞徹人心。

杜飛雲看得出來。杜威對杜如風無比信賴和欽佩,多少有些受他影響,有種學習和模仿的意味。杜威似乎是將對大哥的思戀寄託於杜飛雲身上。在密室中和他敘談許久,通過他的講述杜飛雲才知道,原來杜威並非杜家嫡系子弟,而是杜家老太爺收養的養子,在杜家幾兄弟之中飽受排擠和冷眼,只有杜如風對他如親兄弟一般。

聽到這裡,杜飛雲就感到很是驚訝,畢竟杜威乃是養子,竟然能夠執掌杜家大權,這在豪門大族中是非常罕見的事情。可以說是萬中無一。由此可見,杜如風當年在杜家的威望有多高,他做出的決定,即便是上代家主也會反覆斟酌權衡,而且杜威自己也心知肚明,他之所以能夠執掌杜家大權。只是上代家主的權宜之計,避免另外四兄弟內鬥而已。

而且,他終生未娶,不曾有子女,將來這家主之位必然還是落入杜家子弟手中,不會落入外人之手,這也是杜家長老們能夠允許他執掌大權的先決條件。杜飛雲毫不懷疑,一旦杜威迎娶道侶產下子嗣,那麼他的家主之位立刻就會被撤掉。

也許是見到大哥的兒子太過於激動,又或者是太多年的壓抑,揹負着壓力和重任,一向淡然冷靜的杜威,情緒波動明顯較大,在與杜飛雲的交談之中,明顯表露出對杜飛雲歸來的歡迎和欣慰,甚至有意透露欲將家主之位讓給杜飛雲的意思。當然了,這個還需要等到杜如風返回杜家,有諸多杜家長老們共同協定才成,現在尚且言之過早。

倒是杜飛雲很明確地表示,他對認祖歸宗毫無興趣,也沒有進入杜家的打算,更不屑於爭取杜家的家主之位。首先這種豪門大族的內部爭鬥令杜飛雲感到噁心和厭惡,其次在聽說另外杜如風四個兄弟,見到兩位杜家少爺的表現之後,杜飛雲對這個杜家完全是毫無好感的。

再者說來,連太清宗掌教,清源國的國師,聖龍殿使者或者殿主這種人間至尊的位置,他都沒有絲毫興趣,更別說區區一個杜家的家主,杜飛雲完全都沒有放在眼裡,更不可能浪費時間去爭取。

兩人又聊到了那兩位出言不遜的杜家少爺,杜威告訴杜飛雲,那兩個杜家少爺是杜三爺和杜四爺的長子,乃是杜家當代最傑出的年輕子弟,也是整個杜家未來的希望,花費杜家無數心血和資源培養的。

現在那兩個少爺被杜飛雲屬下給變成了黃毛狗,杜威雖然知道這是他們咎由自取,心裡上還是偏向於杜飛雲這邊,也覺得那兩個少爺太飛揚跋扈,是該受點懲罰,不過作爲家主他還是需要維護家族的顏面,所以言辭懇切地懇求杜飛雲收回成命,放過那兩個少爺。

對此,杜飛雲只是冷笑一番,也不跟杜威講什麼情面,就直接撂下一句話。若不是看在這兩人是杜家子弟的份上,現在他們早就是兩具屍體了,讓他們變成黃毛狗一百年,只是小小的懲罰而已。

既然杜飛雲心意已決,杜威也不好多說什麼,沉默思忖片刻,心中決定若是族中長老以及杜三爺和杜四爺他們鬧將起來,他這個家主就是拼着受非議和責罰,也要爲杜飛雲據理力爭。反正他在這個家族揹負了太多壓力和非議詰難,也不在乎這區區小事,再加上大哥的兒子前來尋親,想必不久之後大哥也將返回杜家,屆時他一定會將家主之位讓給大哥,脫去這一身壓力重擔。

最後,杜飛雲也問到了最關鍵的問題,杜家現在到底能否聯繫到杜如風?杜飛雲此來黃風鎮,別無他求,只想將杜如風一面,確定一件事,問他幾句話,僅此而已。

杜威聽後,默然地點點頭,道了一聲:“我聯繫不到大哥,族中也只有太上長老他一人才能聯繫到大哥,如果飛雲你要尋你父親的話,我們只能去見太上長老。”

杜家現如今已經式微,只剩下兩位窺仙境的仙尊強者在苦苦支撐,一個是杜威,另一個就是杜家的太上長老。杜飛雲不願耽擱時間,便和杜威一起前往杜府後山密室,一處人工修建的聚靈大陣中,去找正在修煉養傷的太上長老。

詢問起太上長老受傷的原因,杜威也是黯然神傷,眼神之中盡是憤怒。冀州陳家乃是一流家族,欺壓杜家已經不是三五年的事情,就在三年前七心仙尊帶着陳家的高手,深夜前來杜家談判,出手滅殺了兩位長老,將太上長老和杜威都打傷,至今仍然未愈。

“果然如此。”聽到杜威的話,杜飛雲並沒有多說,心裡卻是暗道果然,看來七心仙尊臨死時被逼問出的事情果然屬實。而且,根據杜威所說,陳家欺壓杜家的事情,背後必然還有其他家族的參與,比如那袞州徐家,很有可能就在其中推波助瀾。

但是,這卻與杜飛雲無關了,他自認不是杜家子弟,也懶得理會杜家的這些恩怨。他現在只想儘快找到杜家太上長老,跟杜如風取得聯繫,事後他還要去龍城找姐姐。

兩人很快來到聚靈大陣中,經過稟報和短暫的等待之後,終於見到了一位鶴髮童顏,精神矍鑠的老者,這老者身材高大魁梧,有着及腰的白髮和尺餘長的鬍鬚,雖然年邁卻是雙眼有神,犀利而洞徹人心,乃是杜家身份地位最高的太上長老,也是杜威的祖父,叫做無悔道人。

無悔道人在聽到杜威的講述之後,得知杜飛雲乃是杜如風之子,頓時雙眼明亮有神,臉色欣慰激動地打量杜飛雲許久,才連連點頭交好,精神煥發笑容愈發爽朗。要知道,無悔道人可是最疼愛也最看重杜如風的,他曾說過杜如風乃是杜家數萬年曆史中最傑出的子弟,最有可能飛昇仙界的天才,對他寄予無比的厚望。

所謂愛屋及烏,無悔道人對杜如風疼愛有加,見到杜飛雲雖然有些詫異和疑惑,但是依然無法抑制喜悅,尤其是看到杜飛雲年紀輕輕竟然也有仙尊實力,更是激動莫名。

得知杜飛雲要聯繫杜如風,無悔道人沉默思忖一陣,便爽快地答應了,本來他答應過杜如風,無論杜家發生任何事,他都不會打擾杜如風,但是今天他決定破例。

“飛雲,你要跟你父親說些什麼?”

無悔道人在傳訊玉簡中簡明扼要地將事情講述一番,又詢問杜飛雲有沒有什麼需要向杜如風交代的。杜飛雲聽聞此言,下意識地便想起一句很熟悉的臺詞來。

“杜如風,你還記得白石河畔的柳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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