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終難留

萬家燈火在越發急促的新年步履下,彰顯着洋洋喜氣,又是一年將末,寒冬的氣息卻並沒有絲毫的褪去。

今年深冬的雪,已經下了好幾場,總是上一場鵝毛大雪尚未化盡,下一場便又來的鋪天蓋地。

暮色已盡,夜襲無聲,暗淡的天色下,堆在牆角的殘雪卻因爲泛白而清晰。

空氣中漸漸升騰起氤氳的水汽,一抹單薄的影子站在一片陰暗裡,靜靜地等一場雪的來臨。

時間拖動,如冰封流水,並沒有讓她等多久,天,就下雪了。

“嫂嫂,該用晚飯了。”不知何時,自家小姑來到她身邊,出聲叮嚀,清亮的瞳眸裡染了些許擔憂和黯然。

她點了點頭,目光卻並沒有從漸落的雪色中移開,似是有些遲疑,卻終是回首對司徒晴淺淺一笑,隨身而去。

一旁的司徒晴,不時的擡頭望她,見她側首,卻又是無語微笑。

只覺得,嫂嫂的神情越來越淡了。

還是一如既往的生活裡,瞧不出絲毫情緒的波瀾,縱使在知曉表姐有了身孕的時候,也只是那麼淡淡一笑,無怨無尤,和哥哥的關係,也降至冰點,倆人雖不再刻意迴避,但那番相處的氣氛卻讓人覺得像是陌路,任她怎麼幫襯,也是無法相顧......

只是將這一切看在眼裡的她,卻是心酸着,這麼下去,不外乎就是一條陌路啊......

.....

雪下並不大,還摻雜些許雨水,落在地面,瞬間的潔白,然後便被打溼融化。

府中燈火通明,曲扭的迴廊,再也不見那雙曾相依望月身影。

......

及至飯廳,卻見司徒宇和江宛心已等在了那裡。

“你們不吃便說一聲,別讓人在這乾等。”溢於言表的冷漠和不悅,疊在司徒宇冷峻的眉目和聲音裡,聞言,司徒晴驀地升了火氣,“那這段時間你又何嘗在我們等的時候說過一聲?!”

司徒宇凜目而視,劍眉蹙起,斥道:“你還來理了!”

司徒晴張口欲辯,卻被方若慈迎身攔下,望着嫂嫂臉上所現的爲難,雖心不甘情不願,但還是隻能被用力握住了手,撅着小嘴,憤憤的坐下,目光卻是與司徒宇相瞪的。

飯點本就沒誤,不過是他們來的早了些,況且,嫂嫂等他的,又何止一次,......

可真正讓她氣惱心寒的卻是如今兄長的態度,他以往只是倨傲一些,現在卻像越來越不通人情,人也越發偏執起來。即使做不到將心比心,至少也得有點體諒。

“都是我不好,自從有了身子,胃口就大了許多,這會子不知怎麼就餓了,所以和相公就來的早了些,姐姐莫怪。”一旁的江宛心,軟語啓口,恍若疚憐的望向她。

她微浮脣角,輕輕搖首,淡斂的靜默眉目。

“哪是你餓了,明明是你肚子裡的小傢伙。”嬉言中帶着不容忽視的溫柔,縱使她沒有擡頭,也能想象到他的眉宇是如何的舒緩下來......還是有些被扎的刺痛,卻也不若最初感知時,那麼痛徹心骨,也許,再給她一些時日,就能真的恍若未聞......

“相公.....”江宛心似是羞赧嗔怨,頰邊是瑩潤的紅暈,神彩裡終是有難掩的飛揚。

她只是顧自將碗中毫無知味的白飯送到口中,沒有味道的飯菜,對她而言反而比較好下嚥,不若江宛心的食慾大開,她一天吃比一天少。

席過大半,她只偶爾夾了幾次一道酸甜的鹹菜,其它時候幾乎在吃白飯,可碗中飯也不過吃了一半,些許時候,晴兒夾了塊雞肉放到她碗中,她稍嚐了一口,便也沒去再動......

她越來越瘦了。

以前雖也清瘦,但身上還是有些韻致,可現在卻是皮骨緊縛,消瘦孱弱,那場大病後,他曾好不容易給她養出的那點肉,早已不剩絲毫,每頓飯吃的更是少的可憐,若長久以往......

思及此,胸腔中還是陣蹙着悶疼,他沒有虐待她,做那副模樣到底給誰看,斂下餘光,手中所握的筷子卻是又緊了幾分。

此時,江宛心將夾了菜放到他碗中,“相公,你最愛吃的松鼠桂魚。”

他斂去暗沉,溫然如沐,“你多顧念自己纔是,爲夫再給你盛一碗燙,可好?”

語落,司徒宇便拿了匙碗去盛,卻被江宛心攔回,“我已飽了,而且這湯也不怎麼合我的胃口。”

“哦?”司徒宇挑眉,卻是繼續軟言道,“這不是你喜歡的蓮子羹麼?”

“這蓮子羹的確做的也算可口,但卻不及姐姐做的鮮美,上次吃過一次,我到現在還是記懷呢。”江宛心語帶服嘆,一雙美目仿若歆往不已。

她輕輕放下碗筷,淡然搖首,卻見司徒宇冷眸而視,低沉了音域,“那你以後每天就專門爲宛心做蓮子羹。”

“憑什麼?”司徒晴眉目一橫,剛剛的氣火還沒消,便又升了一截,難以置信道,“她喜歡是她的事,嫂嫂又不是下人,憑什麼還要天天專門爲她做飯?”

“晴兒說的沒錯,宛心怎能讓姐姐天天爲我烹食,我只是覺得姐姐的手藝甚好,偶爾能嚐到也是滿足了。”江宛心

的臉上現出一絲惹憐的黯然,心中卻是又定了幾分主意和欣興。

司徒宇臉色凜然,“就憑宛心身懷六甲,就憑宛心是我的妻子”。

“那嫂嫂也是你的妻子,她瘦了那麼多,你就看不見嗎?”怎麼還捨得這麼傷她呢......

“我不是沒給過她機會,是她自己不知珍惜。”冷硬的字句落下,砸到她的心上,還是碎了一地。

這一問一答,都像是莫名,可他和她都知何意,那是情意不再的宣誓,他在說,她不配爲他的妻,......

司徒宇將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落到她身上,似是在等她的反映。

片刻,她點了點頭,嘴邊噙着清淡的笑容,只是這笑,有多苦澀,卻無人能知。

那無聲的恍惚和悸痛在他的暗黑瞳中一晃而過,卻也終只是一晃而過......

目光交匯時的糾纏,只消一瞬,便成了冰冷。

......

愛恨癡纏,是在融化逝去,還是覆沒在心底刻骨的位置,縱使不甘承認,她和他依然不知道答案是哪一個。

......

若慈,我已視你爲妻。

若慈,我想與你同甘共苦。

......

可是,誓言,說過了,就過了,也如曾經,不再回來。

*

自打那日之後,每個午後茶點時,她都會去廚房熬一盅蓮子羹,然後送到江宛心房中。

江宛心表面上對她依舊是一派的低眉尊重,始終都沒有因司徒宇的寵愛而在她面前有絲毫的怠慢,此番行德讓下人們都不由稱讚二夫人的謙順和美麗,府中的事宜也都漸漸習慣報給了二夫人裁定,即便對少奶奶心存歉疚,但與一個能開口說話的人交流,畢竟輕鬆的多,更何況比起大少奶奶的淡然溫和,二夫人在處事上更有手段和方法,加之二夫人是個美若天仙般的人,縱使有點小脾氣也不見怪,而且現在又有了司徒家的香火,少爺又重視的緊,在司徒家的地位自是不可同日而語......

雖然嘴上不說,但哪個心中沒個攀附的意思,又有誰不會覺得司徒府真正的少奶奶怕是要換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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