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羣驚鴻

“嫂嫂,一會吃過午飯,咱們去街上逛逛好不好,我好久沒出門了。只要你陪着我,我跟哥說,他就一定會放心讓我出去的。”司徒晴扯着她的袖角,“嫂嫂,好不好,好不好嘛……”

方若慈一怔,遲疑半晌,卻又在看到司徒晴一臉期待的表情下,輕嘆一聲,點了點頭。

司徒晴的乖巧和甜嘴總是讓她無法拒絕,即使心底遲疑,也還是應了司徒晴。她自幼就是個養在深閨的小姐,又加上天生是個啞巴,未出閣時便很少出門,嫁到司徒家後,更是幾乎沒踏出過司徒府半步。

外面的繁華她豈會不知,心存嚮往,卻不願過多接觸,無法與人正常交流,置身人羣中,心底也是恐慌。能像晴兒這樣真好,可以滿心憧憬,爛漫天真的相迎,她略帶寵溺的輕撫黏在她身上的小丫頭,和煦溫情。

“嫂嫂,我去告訴哥嘍,爭取過個時辰就出門。”小丫頭歡快的轉身離開。

她坐到妝臺前,拿起一支眉筆,想要稍事修整,卻望着鏡中的自己,停下動作,思緒悄然波瀾。

那日之後,雖然表面上相安無事,那人看她的眼神卻不再閃躲,直接而凜冽,帶着某種異樣的光芒,像是想要把她看穿一般,讓她無法用簡單的微笑去掩飾一切。

她從來沒把司徒宇當作自己的夫君,而且那個人對她亦是如此。

他說,請你不要逃走。

她一直都無處可逃,因爲一個人太過孤單,所以曾經每一次有人靠近,她就輕易的信任和給予,讓她以爲遇見對的人,直到被辜負,才發現自己有多可悲,現在,她只是越來越膽怯而已,她不想再受傷,心是自己的就不會爲了別人而疼,司徒宇多半也只是一時興起而已,洞房花燭夜裡他就已經對她說的清楚,這門親事不過是權宜之計……。

但是,她也明白,在司徒家一天,她便是一天的司徒夫人,是晴兒的嫂嫂,也是那個人名義上的妻,她有自己該有的職分,該盡的禮數。

她放下眉筆,拿起一片朱丹,輕抿一下,脣跡染上紅潤,清麗紅妝映在鏡中,黛眉間隱隱愁緒,盪漾心魂,只是因爲她的無聲,讓她始終都未曾看見自己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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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出門?”眉頭微褶,司徒宇放下賬本,望向等他應允一臉撒嬌的自家小妹,這個丫頭從小就像只關不住的鳥,自懂事起就老想着出去溜達……。。前幾天剛央着他去了一趟廟會,在家沒消停幾天又要出去玩,哪有這樣的千金小姐。

“嗯!嫂嫂也想去呢,我陪嫂嫂就去街上逛逛,好不好嘛。”她早就發現了,現在哥看嫂嫂的眼神都像要黏在人家身上一樣,以她看來啊,哥哥八成是着迷了,所以……。。嫂嫂都說要去了,哥哥怎麼可能會不答應讓她們出去。

“她……。也要去?”方若慈嫁到司徒家後,幾乎沒出過門,他也一直沒有在意,那個女人從來都是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好似世外的喧譁和繁華都與她無關。眸色暗自沉下,他看不出,猜不透。

“哥?”在叫了三聲無人響應之後,司徒晴拽了拽他的衣袖,在他耳邊揚高聲音喚他,“在想什麼呢!”

司徒宇驀地擡首,對她說,“出門可以”,他一頓,“正好絲綢莊新上了一些上好的綢緞,你…。帶她…。帶你嫂嫂去選些中意的做件新衣。”

“帶嫂嫂去,我知道了,我會說是哥專門要給嫂嫂添新衣哦!”小丫頭意味深長的瞥着自己的大哥,迎來司徒宇的一記惱然的瞪視,“那你就不要去了。”

“我知道了啦,我錯了嘛,我就跟嫂嫂說,哥哥要給我們倆添新衣服,不會那麼刻意的。”話鋒立馬一轉。

“還有,你要幫我做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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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最熱鬧繁華的秀水街。

司徒晴一路興趣盎然,被街上應接不暇的事物引得躍躍欲試,這個也想看,那個也要買,像是脫籠的鳥兒,雀躍的想飛。方若慈雖然也覺新奇,但是她們只帶了一個隨身的小廝雙喜,於是她對司徒晴的看顧之心便更重些,她讓雙喜隨在司徒晴身邊,自己在後面跟着,這樣突兀的置身雍擾人羣之中,心底的驚慌無聲涌動,她亦步亦趨,緊緊跟隨,卻不能被發現。

逛到花市時,許是正逢花開時節,馥郁芬芳的氣息撲面而來,到處奼紫嫣紅,美不勝收,一路小心翼翼的她,也被眼前花團錦簇的景緻吸引,駐足在一盆開得正豔的蘭花前,稍稍低下頭,聞見一片芬芳,沁人心脾。

方若慈望着花枝仔細端詳起來,賣者見她似乎有意,開口道,“這位娘子眼光真好,這盆蕙蘭可是上等的極品蘭花,別看這花市這麼大,這麼好的蕙蘭可就僅我一家。”

她微微頷首,不知爲何,對眼前這盆粉白清麗的蘭花她的確覺得喜歡,想要回身找小廝來幫忙談價錢,四下環顧,卻發現雙喜和司徒晴已不知去向,她心下一緊,着了慌,正要向前尋找,擡眼之際,卻在擁擠的人羣中,看見了佇立在她正前方的那個人,那個她以爲再也不會相見的男子……

有一瞬間,她以爲那依然只是一場幻象,如同每個哭着醒來的夢境,除了眼淚,一切都是海市蜃樓。

直到,那人喚着她的名字筆直的朝她走來,她才驀地回過神來,下意識地轉身想逃,卻在恍惚之中撞掉了方纔自己看中的那盆蕙蘭,瓦礫應地,泥土和花攤成一片,她還沒反應過來,一心想逃,忽地被賣者上前抓住衣袖,大聲嚷嚷起來,“怎麼?撞掉了我的花還想逃麼?!你得賠我的花!”

四周涌來圍觀的人,她一臉驚恐的望着身邊指指點點的人,掙扎着想抽回衣袖。

“你別做這幅樣子,賠我的……”那個“花”字尚未出口,賣者拽住她衣袖的手被另一隻手驀地別到背後,“哎呦!好漢饒命!好漢饒命……”

那人滿面的陰冷,從懷裡掏出兩定銀子,扔到賣者身上,從口中吐出一個字“滾!”

他一把拉住她,撥開圍觀的人羣,她掙扎,卻抵不過他的力氣,想喊,卻叫不出聲音,除了因爲太多情愫糾結而無法抑制的流淚,她什麼都做不了,看着他的背影,想上前抱緊,又想永遠逃開……

到了一處相對僻靜巷口,他驀地轉過身來,眉頭蹙緊,牢牢鎖住她的目光透着無言的複雜情緒,彷彿過了一個世紀般漫長,他伸出手,輕輕地撫去她臉上的淚水。

他從來沒見她哭過,以前,曾經,他每一次轉過身來,就能看見她的笑容,羞怯的,溫情的,甜美的的笑容。

那樣的笑容,是他見過的最美好的事物,是他心底最深的牽念,也是他發誓要用盡一生來守護的美麗。

但是,這一次,他轉身,沒有看見她的笑容,卻看到她的淚水。

“爲什麼……”他啞聲開口,一遍遍爲她拭去頰邊的晶亮的液體。

爲什麼要哭。

爲什麼沒有等我。

爲什麼嫁給別人。

爲什麼……

你知道,這些年,我是怎麼過的麼,爲什麼……

她忽地揮開他的手,難以呼吸。

被她揮開的手在半空中緊握成拳,“爲什麼沒有等我,爲什麼嫁給別人!”他低吼出聲,被壓抑了太久的心痛瞬間爆發。

她睜大淚眼,不住地搖頭,不敢相信他說的每句話,每個字……他怎麼……爲什麼這樣來指責她……

當年,明明是他不辭而別,明明是他背棄了承諾。

她甚至發現了他給姐姐的留書,認出了他的筆跡。

他舍她而去,他愛上別人,……怎麼還能夠這樣來指責她,質問她爲何嫁人?

她冷下眉眼,止下淚水,面無表情的望向他。

心口撕裂的痛楚襲滿全身,他像是被打了一掌,無法相信她對他如此的眼神,冰冷,陌路……

“嫂嫂!嫂嫂!……”夾雜着焦急的呼喊聲在不遠處響起,她回頭,看見司徒晴和小廝向這裡跑來。

“嫂嫂!嫂嫂!”司徒晴跑到她懷裡,“嫂嫂,你怎麼跑這來了?我剛纔和雙喜找了你半天。他……是誰?”司徒晴望着身邊氣度不凡的高大男子,又看了看方若慈,察覺到氣氛的異樣。

方若慈低下頭,牽着司徒晴的手便往前走,司徒晴雖然有疑問,但看見嫂嫂的表情後就不再做聲跟着走,但又止不住的回頭望去。

那個男子,只是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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