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巨魔種長老達力烏烏的佐證當真宛如一道雷霆,完完全全要將阿拉吉娜的魂魄給擊碎。
即使先前遇到了再多困難,形同伊麗莎白與蕾妮之流與她爭搶,她都不覺得有什麼,雖然形勢上受挫,但畢竟一切都還未成定局,她也仍然認爲有機會
可現在,一位切切實實與費舍爾成過婚的女性就站在她的面前,身爲一位土生土長的薩丁女國人,她受到的衝擊是前所未有的。
冰山女王阿拉吉娜一下子愣在了原地,她身邊幾位同伴也神色各異。
帕赫茲微微一愣,一下子也傻在了原地。
實際上在帕赫茲這位正統的薩丁女國人看來,她們女國人和納黎人的結合的確有些奇怪,雙方的男女性別在血脈與文化的渲染下逐漸趨同,都非常強勢,但在帕赫茲看來,阿拉吉娜和費舍爾卻並非有這樣的問題。
就像是自己與老傑克那樣,雖然老傑克是納黎人,但在帕赫茲看來他的身上卻並未有納黎人爲人所詬病的缺點,他一點不濫情,很沉穩,也很有責任,非常善良.
而自己家的船長呢,雖然是一位薩丁女國人,性格卻非常柔和,在男女相處下也不會顯得爭鋒相對,相反,她還非常善解人意,實在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好女人。
雖然那個費舍爾也有幾分本事,可唯獨一點讓帕赫茲非常擔心,那個傢伙身上背的桃花非常多,自己家的船長很容易就不知不覺地頭上多一片青青草原。
爲了這件事,帕赫茲沒少和阿拉吉娜商量這件事。
身爲她的長輩和老師,在終身大事上,帕赫茲一直都在勸阿拉吉娜放棄費舍爾,因爲她不想阿拉吉娜墮入那個壞男人的情慾陷阱之中。
但不知道是不是越是缺乏什麼就越喜歡什麼的緣故,像是阿拉吉娜這樣知足常樂、性格內斂的女國人竟然真的就好費舍爾這樣的危險壞男人這口,打定主意一心被他栓住,就連費舍爾送給她的寫着“我的女王”的紙飛機都保存得好好的。
帕赫茲也實在是沒有辦法了,畢竟感情這種事是如何都勸不來的,但明明先前阿拉吉娜還高興地告訴帕赫茲,說是四年半之前,費舍爾自從離開北境,明明身體的狀態不對卻還是來到了海盜港灣來見她和老傑克,這讓她很是感動。
帕赫茲當時還想,費舍爾這納黎小子好歹算是有些良心,沒有辜負阿拉吉娜船長的一片心意,這些年來,雖然費舍爾不知所蹤,但她也沒再和阿拉吉娜提勸說她放棄的事情。
誰知道經歷了一大堆破爛事和危險之後,等他們來到了塞瑪雪山的梧桐樹上面才知道,好傢伙,原來費舍爾離開北境去找阿拉吉娜之前,已經和這個圖蘭家族的小姑娘成婚了!!
成婚了!!
這件事的性質對於薩丁女國乃至於西大陸的諸多國家想必都不言而喻,即使是經常上演家庭與社會倫理劇的納黎,對於婚姻的效應也看的很重,更別說極其傳統和虔誠的北境與卡度諸國了。
帕赫茲臉上有些許皺紋的肌膚都止不住地顫抖起來,她瞥了一眼旁邊完全僵硬住的阿拉吉娜,瞬間覺得同情又氣憤。
卻沒料到,比她還要激動的還不是阿拉吉娜,而是旁邊一臉震驚的伊莎貝爾。
這位如小豹子一樣的納黎小公主“啪”地一聲就拍桌子而起,不可置信地大聲說道,
“結婚.這.這不可能!費舍爾老師絕對不可能與你成婚,他明明.”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伊莎貝爾,阿拉吉娜的表情更爲尤甚,現在大腦一片漿糊的她甚至還以爲,伊莎貝爾也要在這感情的戰場之中插一腳,但顯然,並不是伊莎貝爾與費舍爾有親密關係,在她眼中,費舍爾只是他熟識的老師以及前輩
真正讓她激動的原因是因爲她的姐姐,伊麗莎白。
身爲伊麗莎白最疼愛的妹妹,伊莎貝爾當然從很早之前就知道姐姐對費舍爾的感情,也知道他們互相珍視的態度。畢竟她自從伊麗莎白與費舍爾相識相愛再到最後暫時分開卻形同藕斷絲連,她都一直知道他們之間還未完全斷了聯繫,彼此的關係曖昧,連納黎社會都知道費舍爾是屬於長公主殿下的,因而沒有一位女性敢對他出手。
而現在,你告訴伊莎貝爾,費舍爾真的與除了她姐姐之外的另外一位女性成婚了?
這實在是
不,費舍爾老師絕對不會這樣做的。而且一旦要是讓姐姐知道了這件事,恐怕.
迎着伊莎貝爾的話語,瓦倫蒂娜臉上的表情微微一笑,剛要說一些什麼來重申這不容置疑的事實,旁邊坐着的、如小山一樣巨大的史萊姆王便攤了攤手,笑着說道,
“我很理解你們的疑惑,畢竟伱們當時並不在這裡,但遺憾的是,費舍爾先生與瓦倫蒂娜小姐的婚約是真的。我們六族遵循的是月公主的遺旨,只有費舍爾與瓦倫蒂娜行了聖婚、有了夫妻之實,我們才能將印記交給他們。這一點我們六族的族長都可以證明,所以,阿拉吉娜船長,他們的婚姻是無法被懷疑的。”
瓦倫蒂娜點了點頭,看向了愣住的伊莎貝爾,就在這時,耳邊卻突然傳來了桃公嘲諷的聲音,
“你點什麼頭,雜魚鳳凰,你被這個史萊姆擺了一道還傻兮兮地笑。”
“啊,可是巴烈恩族長不是在幫我證明我和費舍爾的婚姻嗎”
瓦倫蒂娜被腦內桃的聲響給嚇了一跳,如此疑問道。
桃公冷笑了一聲,說道,
“年輕的雜魚思想就是簡單.他的確在幫你證明你和費舍爾的婚姻,但他也悄無聲息地把你們結婚的真相和緣由告訴了他們。他們完全可以有理由認爲,費舍爾是因爲你祖先的遺旨不得不與你成婚的,而非是感情上與你兩情相悅而締結的婚姻”
“!”
是的,瓦倫蒂娜這才意識到這一點,她畢竟還是太年輕,在沉睡之前,她再如何也纔剛剛成年不久,如何能體會到這位活了上千年的史萊姆族長話語之中的深意。
但即使認識到了這一點,她卻並未聲張出來,反倒是瞥了一眼那微笑着的巴烈恩,腦子快速地運轉起來了,
“所以,巴烈恩族長是想要將阿拉吉娜船長他們給留下來,所以給了一點餘地?”
“.讓我出乎意料,你這雜魚鳳凰不算太笨。你說的沒錯,一定是因爲那位巨魔的混血後裔能提供讓他們感興趣的東西。感情這種東西雖然對很多決策都有影響,但畢竟這是你、她以及你的那個死鬼老公的私事,這些雜魚亞人種沒法管也不想管。但明顯,他們不想讓你的私事影響所有人的利益,即使你是他們名義上的領袖,是他們信仰的鳳凰。”
“.”
“呵呵,如果你的力量足夠強大,或許你就不需要他們,當然也可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但現在嘛,你階位不高、混亂又很強大、我的狀態也還遠遠沒有恢復,如果再加上一個勢單力薄,你必然會舉步維艱。”
“.”
桃公平淡的話語教會了年輕的瓦倫蒂娜一些她從未學習過的東西,要知道她的上一個團隊之中的成員很少,而且大多與她關係很好;但現在她的麾下是一個更龐大更錯綜複雜的組織結構,她不可能與這其中的每一個存在、利益集團有如先前團隊成員那樣親近的關係,這就必然註定了管理它的方式與先前要截然不同。
瓦倫蒂娜沒在內心中回覆桃公了,她只是擡眸看向不遠處的阿拉吉娜,現實中才堪堪過去幾秒,因而被瓦倫蒂娜捕捉到了她的神態變化。
果不其然,她那原本宛如五雷轟頂的僵硬表情瞬間明亮了少許,像是抓住了什麼希冀那樣,她捏住了自己被包裹住的繃帶,看着瓦倫蒂娜認真地說道,
“費舍爾是爲了能進入梧桐樹,才與瓦倫蒂娜小姐結婚的,對嗎?”
巴烈恩拍了拍肚子,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苦惱,他的餘光瞥了一眼瓦倫蒂娜,似乎也不能太讓鳳凰太委屈,於是便準備補足一些話語,卻沒料到,瓦倫蒂娜卻突然微笑着開了口,
“的確是這樣,阿拉吉娜船長。雖然我與我丈夫的感情有多好暫時無法同你證明,但既然婚禮已成,也請尊重我身爲費舍爾妻子的身份吧.對了,還要感謝阿拉吉娜船長,剛剛多虧了你出手救我,如果不是你,我恐怕就要墜入世界樹的樹根之中喪命了,允許我代表梧桐樹向你表達最真摯的感謝。”
瓦倫蒂娜只是再次強調了自己身爲“妻子”的身份,其餘的卻什麼都沒再說,甚至沒再追問阿拉吉娜與費舍爾之前以及之後的事情。
她像是將這件事先暫時拋諸腦後了一般,隨後笑着走上前去,對着阿拉吉娜熱情地伸出了手。
巴烈恩含着奶嘴,瞥了一眼瓦倫蒂娜,又和旁邊的達力烏烏對視了一眼,同時微笑了一笑,默契地誰都不再說話,宛如鳳凰座下最虔誠的護衛那樣。
而阿拉吉娜望着瓦倫蒂娜伸過來的手,一時之間卻顯得有些進退維谷。
眼前的鳳凰好似大大方方地將問題暫時擱置,回到正事上來,甚至還對自己的幫助表達了感謝。
阿拉吉娜甚至不會懷疑,有這樣一層關係在,自己和姐妹們肯定能停留在霜雪梧桐樹內,不再要面臨因爲納黎追捕而產生的奔波
但她或許還是會感到難受的,因爲瓦倫蒂娜那身爲“妻子”的姿態,那大大方方毫不介意,好像是覺得自己完全無法撼動她與費舍爾的感情,壓根掀不起什麼波瀾,所以才這樣不在意.
因爲瓦倫蒂娜那身爲梧桐樹的執掌鳳凰,她是這裡的主人,能執掌自己與姐妹一行人命運的存在,地位上的懸殊讓她也喘不過氣來
她或許完全可以繼續反駁眼前的瓦倫蒂娜,置氣一樣地將自己愛慕之人被奪走的憤恨發泄出來,但她的身邊身後還站着這麼多人,身爲船長,她必須爲他們考慮
旁邊的帕赫茲抱着手,看着伸出手的瓦倫蒂娜,在內心嘟囔着,還不如當時讓這位鳳凰掉進世界樹的樹根算了,反正這種會和自己家船長搶男人的鳳凰絕對不是傳說中他們信奉的鳳凰。
而旁邊的伊莎貝爾看着那遲疑的阿拉吉娜,好像也感受到了她的糾結,她看了一眼旁邊一直保持沉默的奧茜,剛準備要說一些什麼,阿拉吉娜卻已經擡起了手,伸出了未被繃帶纏住的另外一隻手,輕輕握住了瓦倫蒂娜伸出的手。
她面無表情地看着眼前的瓦倫蒂娜,開口說道,
“.不用謝,瓦倫蒂娜小姐。”
“.”
瓦倫蒂娜微微一笑沒有開口,倒是身後的巴烈恩拍了拍手,發出了“啪嘰啪嘰”的響聲,
“好,阿拉吉娜小姐依舊就是我們霜雪梧桐樹尊貴的座上賓,我以史萊姆族長巴烈恩的名義保證,日後你們定然不會受到敵人的侵襲。希望未來的我們能夠妥善合作,讓梧桐樹與鳳凰的名字再度響徹北境.”
說着說着,他便看向了旁邊的雪狐種族長達爾,
“達爾,勞煩你給我們尊貴的客人安排一下居住的地方瓦倫蒂娜小姐纔剛剛甦醒,我們還有一些事情要與她彙報。”
達爾坐在後來新添的桌椅上,但因爲雪狐種的身形矮小,外貌上又宛如真正的狐狸那樣,因而就算是從凳子上下來都有些費勁。
他轉過身子來從椅子上爬了下來,隨後掃了一眼那放開了瓦倫蒂娜手掌的阿拉吉娜,她的身上一抹紅色和黑色的氣味不斷逸散出來,讓達爾的動作停頓了片刻。
但他還是硬着頭皮走上前去,對着阿拉吉娜以及身邊的幾位說道,
“阿拉吉娜船長,請和我來吧,我帶你們去休息的地方。”
瓦倫蒂娜微微一笑展開翅膀緩緩地飛到了那巨大的王座之前,目光落在了沒有人能使用的風凰之王的佩劍之上,只給阿拉吉娜留下了一個背影。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瓦倫蒂娜,卻沒有一點辦法,只能將桌子上擺放的一些樞機給收起來,隨後幾人都跟着達爾離開了這議事廳。
“她爹的,真是氣死我了!”
因爲他們人數衆多,達爾給他們安排的房間非常多,而且房間也十分寬敞,好在梧桐樹實在是太大了,即使容納了六族剩餘的人員都還有大把大把多餘的空間沒有使用,很難想象以前全盛時期時這裡會是什麼樣的光景。
其餘的人都各自去休息了,阿拉吉娜與抱着好幾樣樞機的帕赫茲則回到了她的房間,剛一進來,門都還沒關上,帕赫茲就罵罵咧咧地將手中的樞機扔在了旁邊的毯子上,十分氣憤地看着身後空蕩蕩的走廊,罵道,
“那羣傢伙真是欺人太甚,搶男人都搶到臉上來了!她爹的,那個瓦倫蒂娜我們還見過,那時她和費舍爾都還不認識,結果一和我們分開去了北境得,這麼快就搞上了,就像是乾柴遇烈火那樣,爹的婚都結了!”
阿拉吉娜坐在了柔軟的牀鋪上,沉默地看着自己纏滿繃帶的右手,這是剛剛爲了將瓦倫蒂娜給救上來使用冰王子劍產生的凍傷。
“要我說,阿拉吉娜,那個費舍爾·貝納維德斯,他壓根就不是什麼好男人!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納黎渣男!一點情誼都不講,天天做這種事,他對得起起你嗎?你這樣對他,恨不得都要將心掏出來給他了。他可好,這裡一個鳳凰,那裡一個女皇,他是要幹什麼?!他壓根就一點瞧不起你,瞧不起我們!”
阿拉吉娜纏着繃帶的手僵硬地顫動着,遲疑片刻後,阿拉吉娜才說道,
“.他.不是這樣的人。他與瓦倫蒂娜行婚禮一定有他的苦衷,我願意相信他是被逼無奈的。你也聽到那個史萊姆說的了,當時如果不行聖婚就無法將印記給他,他也沒辦法進入梧桐樹,最終解決詛咒.”
“哎呦,謝天謝地了,他還有苦衷?他有他爹的苦衷啊?!他有苦衷苦衷到那個鳳凰的牀上去了,以女國以外的眼光看來,那個瓦倫蒂娜這麼漂亮,你說他和她上牀了還有苦衷啊?我怕他臉都要笑歪了阿拉吉娜,夫妻之實你懂不懂是什麼意思啊?!”
“.我與他也有夫妻之實,我相信他不會辜負我的。”
“.”
帕赫茲的表情痛苦,像是要窒息一樣憋的臉色通紅。
自己家的船長真的哪裡都好,就是在感情上實在是太純潔太白紙了.也太死心眼和鑽牛角尖了。
所以當時在聖納黎她與費舍爾相識的時候,船員們纔會擔心她被壞男人給騙了,免得到時候錢也沒了,感情也沒了,頭上還要多幾頂帽子。
好傢伙,現在真是一語成讖,自己家的船長都快被那男人給騙麻了。
雖然以女國傳統的眼光看來,她都已經吃到了費舍爾這塊肉,當然也算不上吃虧,但阿拉吉娜畢竟對待感情認真,這種事情對她而言壓根就不是什麼賺不賺的事情,而是他們感情的證明.
好嘛,到了現在簡直是被那個納黎男人給迷了心竅了,小三都騎臉了還在爲對方考慮吶,到時候再蹦出了小四小五小六.
我的老天娘啊,這可該如何是好!?
“阿拉吉娜,我求你清醒一點好不好。我”
帕赫茲回頭看了一眼打開的門扉,隨後走上前去將門扉給關上鎖死,隨後才轉過頭來接着說道,
“我說真的,要不是因爲那個費舍爾,我們壓根就不會落到現在這個境地。原本我們在海上快活得好好的,過的日子雖然不算舒心但好歹也比現在要好是不是?他把伊莎貝爾給帶上了船,她是伊麗莎白的心窩窩,就像是一個燙手山芋一樣甩給我們。他倒好,滿世界去瀟灑,讓我們被納黎追得滿世界跑,現在還要來梧桐樹受這鳥氣,我真是她爹的”
阿拉吉娜只是擡頭看向帕赫茲,隨後輕聲說道,
“那老傑克呢,如果費舍爾不帶他上船,你也不會認識值得託付一生的人,對嗎?”
帕赫茲張了張嘴,表情也稍稍一滯,話語也哆嗦起來,
“這個.”
“帕赫茲,開弓沒有回頭箭的道理你應該比我更清楚。真要後悔,真要自責,這也應該是我的問題。怪我當年魯莽地將那個女人(她的母親)殺死,帶着你們遠離故土;怪我與費舍爾結識,將伊莎貝爾留在了船上,讓納黎追捕我們,盟友背叛我們”
“.船長,當年的事並不怪你。”
“也許的確如此,但帕赫茲人都是有感情的。我對你們,對如今已經成爲了我們一份子的伊莎貝爾,對費舍爾都是這樣。如果不是你們,我或許都沒有勇氣去反抗那個女人,逃脫我悲慼的命運;如果沒有費舍爾,我不會有值得奔赴的目標,你也不會認識老傑克,我們也不會有伊莎貝爾這樣可靠的同伴.”
“我只是擔心阿拉吉娜,你對他滿懷感情,他卻可能自私到不願意給你哪怕是一點點回報的感情。這簡直就像是賭博,拿着你的下半生的幸福去賭,我是擔心這個。”
“那就讓我去賭吧,就這一次,我已經上了牌桌了,不是嗎?”
“.哎喲,我的老天娘,我.我說不出什麼了。”
帕赫茲嘆了一口氣,隨後站起身子來,揹着手在房間內繞了好幾圈,隨後才自暴自棄地說道,
“好吧好吧,你只是別讓我逮到那個男人,要是讓我逮到他,我非得.”
“嗯,去休息吧,帕赫茲.”
帕赫茲瞥了一眼坐在牀上不再開口的阿拉吉娜,最後又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將門解鎖推開走了出去。
“嘎吱.”
門扉緩緩關上,又將房間內的沉默留給了阿拉吉娜,她依舊面無表情,沉默片刻之後,這才用纏着繃帶的手伸入了自己簡陋的袍子內,將一張摺疊起來的紙飛機拿了出來。
上面寫着:“我的女王”。
“.”
她沉默着一言不發,直到看了那紙飛機好久,這才又慢慢地將它收入了懷中。
隨後好像是實在沒有事情做,她這才緩慢地拖着此刻顯得有些沉重的身子站了起來。
她或許的確是不夠強,不夠優秀,比起去找尋費舍爾,找尋命運的問題,阿拉吉娜老實得更願意將問題放在自己身上。
可是,就算知道了自己不夠強,知道了自己在伊麗莎白女皇、在蕾妮、在瓦倫蒂娜面前矮上一頭,那又怎麼樣呢?
她能增強自己的勢力?能強過那如今如日中天的納黎,強過現在他們躲藏的霜雪梧桐樹嗎?可是她孤家寡人,除了一羣值得信賴、相依爲命的姐妹之外,她便再沒有其他了。
那她能增強自己的階位和能力?可是階位生來就是定死的,哪怕她有巨魔的混血,能強過大多數的普通人,可面對着鳳凰、巨魔們,自己能怎麼做呢?
這四年半以來,除了後期的疲於奔命,前面時,她無時無刻不在嘗試着。
在海盜港灣建立自己的據點和勢力,找到各種遺物和寶貴的物品,但這些努力全都在黑酋長的背叛之中被付之一炬。
她沒有背景,只靠自己的努力竟然什麼都無法做到?
或許她已經比芸芸衆生要做的要好,甚至是要好上很多了,但向上望去時,她卻便要面臨着難以再上一步的天塹
她默默地將房間內剛剛被氣極了時丟下的樞機收撿起來,這些都是伊莎貝爾在風暴海內找到的,她對找東西很在行,當時黑酋長的那些樞機都是她幫忙找到的。
但真正寶貴的,還完好無損的她都沒拿出去,而是放在了冰山女王號上,一直被他們帶着來到了這裡。
阿拉吉娜判斷,這些看起來還完好無損的樞機的價值絕對寶貴,不止是在金錢上,而是在更多其他的方面,所以即使冰山女王號沉沒她都沒有拋棄這幾十臺從風暴海中拿出來的機器。
只不過,他們研究了這麼久,還是沒發現這些東西到底有什麼用,他們就一直如同會發光的廢銅爛鐵那樣。
剛剛拿給了梧桐樹內的其他人看,他們也沒得出個所以然來.
所以,這些東西都是廢品嗎?
藉着整理東西的動作,阿拉吉娜一邊思考,一邊緩解着心中的苦悶,雖臉上毫無表情,卻顯得那樣脆弱和無助。
“咔咔.”
“滋滋滋”
但也就是在整理這些樞機的時候,阿拉吉娜倏忽發現,剛剛被帕赫茲粗暴扔在地上的那些樞機中的其中一臺開始不自然地閃爍時斷時續的光芒,同時發出了一點點聲響。
這臺樞機,在發出什麼聲音嗎?
“滋滋滋”
“.已抵達有效地點,可以執行躍遷逃離計劃,是否啓動?”
“這是.什麼?”
“監測到陌生語言,已開啓轉譯功能.”
那臺圓形的,宛如一個小球緩慢懸浮起來,好像是被帕赫茲那一摔然後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身上的光芒也變得越來越流暢,越來越明亮.
“滋滋滋,尊敬的聖裔,我們已抵達有效地點,目前躍遷儀器自檢正常,可以執行躍遷逃離計劃,是否啓動?”
“躍遷的目的地.是哪裡?”
阿拉吉娜愣愣地看着眼前發出璀璨光芒的小球,實在想不到能做出這樣神奇的儀器的存在到底是什麼.
聖裔?說的是自己嗎?還是別的什麼存在,他給認錯了?
“確認躍遷目的地爲:靈界,避難所。”
“靈界?”
“是的。”
“你你會說話?”
“聖域專屬於猶菲樂天使的管家,小小大衛·秦始皇猶菲樂限定號,竭誠爲您服務,您可以叫我小小大衛。”
“秦始皇?猶菲樂?”
“是的,我的兩位製造者的名稱,這是寫在我程序裡的名字,暫時沒有權限更改哦~”
阿拉吉娜完全被眼前這臺神奇的樞機給震撼了,但聽起來,那個什麼靈界應該是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她不由得問道,
“那我去了.還能回來嗎?”
“當然可以,能量充足,預計還能使用三萬兩千次。”
“那個避難所是什麼?裡面有什麼?”
“請容許我爲您解釋,所謂避難所是天之鎖大人主持各位天使長在戰爭前的靈界中建立的應急場所,裡面藏有完整的聖裔鍛造系統,聖裔們的珍藏與容身之處。請允許我連接避難所內的其他大衛,爲您展示具體畫面.咦,連接失敗了,真是奇怪了”
“等等,你說的聖裔,到底是什麼?”
“聖裔?噢,你連這個也不知道?”
小小大衛晃了晃自己的腦袋,隨後飛到了阿拉吉娜的面前,
“聖裔就是天使們,也是世界上唯三存在的神話種之一”
阿拉吉娜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機械,沉默片刻後突然問道,
“比鳳凰還要厲害嗎?”
“哈哈哈哈哈抱歉,請原諒我的假笑,我還沒完全理解智慧生物的幽默。只能直接回答您的問題:是的,聖裔比鳳凰種不知道厲害到哪裡去了。”
小小大衛在半空中旋轉了一下,隨後用毫無感情的語調笑了起來,笑了好一會才接着爲阿拉吉娜解答了疑惑。
眼前樞機的話語直白,但其中話語的內容卻讓阿拉吉娜內心中的某一處地方被擊中了。
她突然對某樣東西生出了渴望,那就是能超越尋常的力量。
天使
“你說的那個避難所裡面有什麼?”
“有什麼?唔.各式各樣的比你身上這件東西還要厲害的聖物?聖裔們的收藏?還有各種型號的不一樣的我?唔,運氣好應該還能遇到聖裔們但奇怪的是,我沒辦法連接到公共服務器,也沒有任何使用過躍遷的記錄,向避難所發出信號也沒有迴應,真是怪了”
阿拉吉娜沉吟了片刻,目光幽幽地看着眼前這個漂浮起來的樞機,不知道內心中的所思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