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抱女人,跌跌撞撞,一路小跑過來的胖子,威爾遜剛纔的得意竟不知爲什麼被沖淡了許多,心裡一陣膩歪。
那張笑得比哭還難看的胖臉,顫抖的身軀,說不出的猥瑣德行,實在是讓人受不了。
“哎喲!”跑到近前的胖子在巨大的驚慌之中,體力不支,雙腳一軟,撲倒在地。他挎着的背囊也離了身,裡邊灑落出一堆古怪的事物,其中幾件“正巧”滾到威爾遜腳邊。
“哼!”威爾遜冷笑着,一臉鄙視。
胖子這一跤摔得意外,他把西萊爾往旁邊一推也不顧了,任由美女軟軟地癱伏在地上。自己則着急地要去收拾散落的物品,一時間想爬起來卻又跌倒,狼狽不堪。
“你幹什麼?媽媽!”一直被奎恩攬在身前的珠珠這時突然掙脫,向胖子這邊飛跑過來。她之前聽見胖子要把媽媽交出去的話,就已經急得不行,又見到媽媽被胖子抱着摔倒在威爾遜近前卻一動不動,便不顧一切地衝了過來。
老奎恩喊了一聲“小姐!危險!”忙跟了上來,他死死抱住珠珠,眼神閃爍地盯着生死不知的西萊爾。
威爾遜此刻無暇理會珠珠和奎恩,他眯着眼睛,盯着胖子的動作。
就見這傢伙慌慌張張,來不及起身,就這麼兩腿蹬踹着要去夠一個掉在地上的小盒子。
好奇心誰都有!
好奇害死貓!
那,注師呢?!
“什麼東西?”威爾遜對胖子怪異的行爲很好奇,下意識地喝問道。
“解毒藥!”胖子也下意識地回答道。剛說完,臉上驚惶的神色便加重了幾分,就像無意間泄露了什麼天大的秘密,同時伸手拼命向小盒子抓去。
“拿來!”威爾遜手中的毒絲電射而出,一下子就把小盒子纏捲回來。
小盒子被捲到眼前,威爾遜剛想用手去抓,卻突然察覺到胖子那慌亂的眼神中閃過了一絲詭異。
回想起報信人對胖子“善用詭計”的評價,他心裡一動,毒絲瞬間止住回勢,纏緊。
小盒子“嘙”的一聲裂開,噴出一團五顏六色的粉末,灑得威爾遜滿頭滿臉都是。饒是他反應再快,這時候想打開防護屏障也來不及了。
威爾遜吃虧就吃虧在根本沒有把胖子放在眼裡。
雖然給他送消息的人提到過這胖子有些花招,可是身爲高階注師,他又怎麼可能會在乎什麼花招?而且,剛纔胖子那一番猥瑣的做作,也太逼真了些。
在他想來,再狡猾的豬,終究還是豬,終究也逃不過成爲盤中餐的命運。
可如果這是一隻除了狡猾,還會演戲,而且不擇手段的豬呢?
這時的威爾遜看上去倒是很有喜感,花花綠綠的頭臉像是被灑滿了彩虹粒。如果他知道自己現在的這副模樣,怕是真會有尋死的心了。
這糰粉末的成分十分複雜,味道更是豐富,有紅椒的辣,有綠芥的嗆,有白鹽的鹹,有黃檸的酸,有灰筍的臭……
中了胖子陰招的威爾遜被各種滋味包圍,一時間涕淚橫流。而他很快就在亂七八糟的味道里辨出了一股熟悉的甜香。
就是那股能把他的罩袍腐蝕出一個大洞的甜香,那種好像一旦遇到毒素便會產生強烈腐蝕的甜香!
好狠毒的胖子!
威爾遜不敢調動注力,生怕帶毒的能量會引起腐蝕反應,剛纔隔着罩袍皮膚都會有燒灼感,此刻這些粉末就在皮膚上,一旦觸發,後果不堪設想!
他只能手忙腳亂地脫下外衣擦拭,一時間,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胖子此時已經利落地站了起來,渾身卻仍舊抖個不停,剛成功擺弄了一名高階注師,要說不激動那是不可能了。
更何況,初戰雖然告捷,可是好戲還在後頭呢!
胖子從懷裡又掏出一個小盒,連着還剩下一半的紫紅色果實,一併扔向鄧普拉。
鄧普拉剛見了嚴重超出認知的一幕,誰能想象那個跋扈變態的高階注師竟轉眼間便被搞得如此狼狽。他此刻還在懵圈狀態,更對“深不可測”的胖子投來的東西有了顧忌?何況居然也是一個小盒!
他像躲炸彈似的退了一步,任由那小盒和果實落在地上,望着胖子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怪物。
在胖子看來,這就是崇拜的眼神啦!
他擺出一副高手的做派,帶着笑爽朗地說道:“嘿嘿!剛纔不小心搞錯了!那是我吃飯用的調料盒!這纔是解毒藥!專解這些人的毒!記着,要把果實的汁液和小盒裡的藥粉混合起來用纔有效。”
調料盒!混蛋!居然是調料盒!
“哈哈哈!”不知道是誰在人羣中發出了肆無忌憚的笑聲。
很快,一片竊竊的笑聲便響了起來。包括那些受傷、中毒的騎士和百姓,也大都是抽空笑了兩聲才繼續“吭嘰!”
畢竟,他們身上的毒還沒解。
自從威爾遜亮相開始,所有人就都在被他強大的氣勢所壓制。他囂張霸道又陰狠卑鄙的做法令衆人,甚至包括丘頓在內,都恨怒交集。
無奈,巨大的實力差距之下,大家只能忍氣吞聲,敢怒而不敢言。
可是沒想到,這個會演戲的神奇胖子一出手,就把威爾遜弄了個五彩繽紛,幫大家出了一口惡氣。
現場的氣氛詭異、緊張又有點搞笑!
老奎恩沒有笑,反而在聽到那“肆無忌憚”笑聲的時候露出了思索的神情。他一邊盡力阻攔着仍要撲向西萊爾的珠珠,一邊眼神四顧,好像在尋找那個率先發笑的人。
擦了半天,眼睛還是難以睜開的威爾遜聽了胖子的話,在衆人的嘲笑聲中,出手了!
他雖然不敢催動注力,卻開始勾動手指,打算用毒絲先把這萬惡的胖子料理了再說。
毒絲,沒有反應,那種數十年來絲隨意動,心念相連的感覺消失了!
威爾遜的心像被尖刀剜了一下似的,一口血狂噴而出。
“如意毒絲”並不是真的絲線,而是一種罕見的生物,叫做“天絲蟲”。
這種蟲子天生劇毒,靈性很高,極難馴服。必須養在主人的血管中,以宿主的精血餵食才行。而天絲蟲在食血的過程中,會帶給宿主難以忍受的痛苦,同時還會將毒素留在主人體內。
一般人,哪怕只是想想毒蟲在血管中游蕩的感覺,也會不寒而慄吧!
威爾遜在一次奇遇中得到此蟲,幾十年來費盡心思,忍受了常人難以想象的苦楚,才能把它練到“如意”的地步。他與天絲蟲意念相通,一身的功夫倒有四成都要靠這毒寵才能使用。
剛纔,胖子先是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別處,已經把一半的玄藻蘭果實揉進了調料盒。之後,他故意做作,降低威爾遜的戒備心,更算準了對方的每一步反應,目的就是要藉助玄藻蘭果實的特殊功效毀掉“如意毒絲”,同時限制威爾遜使用帶有毒素的注力。
小盒破裂,含有玄藻蘭果實的粉末不只是灑了威爾遜一臉,同時也裹滿了如意毒絲。當威爾遜忙着擦拭自己的時候,帶着劇毒的天絲蟲已經被玄藻蘭果實腐蝕得只剩下一灘氣味刺鼻的粘稠液體了!
威爾遜此時嘴角掛血,心頭滴血。
他不顧疼痛,強睜雙眼,低吼一聲,擡腳便向胖子衝過來。“哪怕是不能動用注力,就是光靠打也要將這胖子碎屍萬段!”這是他此刻腦中唯一的念頭。
“嘿!居然敢擡腳!那就妥了!”胖子等的就是威爾遜這一步。
“中!”隨着胖子的一聲喊,威爾遜只覺腳下一痛,機擴彈響聲中,一根釘子已經刺進了他的足踝。
“又中計了!”威爾遜想起了剛纔從胖子的背囊滾落在自己腳邊的那些古怪東西。
他到底是高手,反應極快,又被胖子之前的詭計搞得心有恐懼,怕再有什麼要命的陷阱,此時猝然受襲,來不及多想,注力激發,已經騰空而起。
“啊!”威爾遜剛一騰空便發出一聲慘叫。
“哼!蹦那麼高了不起嗎?用注力是吧?玄藻蘭,燒他!”胖子撇着嘴暗道。
“不要!”一直盯着西萊爾的老奎恩突然發了一聲喊。他眼中反射出一片璀璨的綠色光暈,倒在地上的西萊爾已經縱起身形,將全身注力彙集在那柄烏黑的木錐之上,向威爾遜即將落下的地方擲去。
胖子的那聲“中”,正是之前就和西萊爾約好的發動攻擊的暗號。
至此,胖爺的計劃纔算是執行完畢,他心裡舒爽無比,就看威爾遜能否擋下西萊爾的這一擊了!
按照胖子的算計,威爾遜此番必死無疑!
適才西萊爾第一次發動攻擊的時候,那股摧枯拉朽的狂暴能量極大地震撼到了胖子,他確信如果那一擊能夠打中威爾遜,“死人灰”絕難倖免。
現在呢,威爾遜沒了毒絲,又被玄藻蘭腐蝕,其注力必定大打折扣,再被釘上一錐,還有不死的嗎?
確實,威爾遜還沒落地,便已經嗅到了死亡的氣味。
他剛纔調用注力,已經引起玄藻蘭的反應,現在臉上鑽心般地疼痛,只得動用更多的注力強抗腐蝕。
臉上雖然疼痛,卻暫時還不致命。
但是威爾遜萬沒想到西萊爾竟然會醒過來,還發動了攻擊。從木錐破空而來的聲勢判斷,這一擊絲毫不弱於之前的那一刺。
他知道,落地的那一刻,也許就是自己生命的終點。
“這女人不是中了我的如意毒絲嗎?她沒死就算是萬幸了,怎麼可能還會有發起攻擊的力量呢?!”威爾遜這個念頭一閃即逝,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即便是死,也要做的事情。
“殺無赦!動手!”怒吼聲中,威爾遜已然身形落地。
烏黑的木錐裹挾着雷霆之勢,迎面刺來。
突然,深藍的色彩閃遁,凝鍊于堅冰之上,橫在威爾遜身前,爲他擋下了這必殺的一擊。
木錐猛地刺入堅冰,去勢不止,繼續前突。
堅冰層層龜裂,終於爆開,卻也在最後的時刻耗盡了木錐的力量。
威爾遜隨着激射的冰塊向後飛退,隨即轉身遠遁,留下一線血跡,空中迴響着他滿是怨毒的吼聲:“今日之事,必有回報!”
“奎恩老爹!”西萊爾喊叫着衝了過來。
奎恩適才化出的堅冰已經破碎,他胸口正中釘着一根烏黑的木錐。
藍色的光芒不再閃爍,奎恩的眼神已經渙散,他吊着一口氣,頑強地站在那裡,不肯倒下去。
“他爲何會幫威爾遜擋下致命一擊?”被剛剛突發的一幕驚呆的丘頓看到奎恩這次出手,就知道這個老人在此前隱藏了不少實力。
不說他爲何隱藏,只說他能在閃遁之後馬上化成堅冰進行防禦,這份對於元素的掌控能力就實在是令人歎爲觀止。
奎恩臉色灰白,眼中的光芒又淡了幾分,他緩緩地自懷中掏出一枚深藍色的戒指,上面赫然刻着一個由六根血紅色尖刺組成的圖形。
奎恩仔細端詳着戒指,眼中的神情十分複雜,懷念、依戀、不甘、落寞、悵然、悔恨,彷彿這枚小小的戒指上荷載着他人生的全部。
“爲什麼?”西萊爾顫聲問道。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攙住了老奎恩的雙手,將一股生命能量緩緩送了過去。
珠珠此時也來到了近旁。她一言不發,看着往日最親近的奎恩爺爺,大顆的淚珠撲簌簌掉落,褐色的眼眸中盡是委屈,傷心和不解。
老奎恩也看着珠珠,眼中漸漸噙出水色。他皺了皺眉,閉上眼睛再睜開,卻是望向了西萊爾身後,眼中閃過一絲光亮。
西萊爾身後,一名身材頎長的光頭老者,彷彿是憑空出現一般,不知道從哪兒晃悠了出來。他面容消瘦清朗,神情卓逸不羣,穿着青色長衫,腳下蹬着一雙麻鞋,光看這身打扮,倒頗有些世外高人的風姿。
可是他偏偏背挎着一個碩大的包袱,鼓鼓囊囊不知道裝了些什麼,行走起來顯得十分累贅拖沓。胖子的口袋式背囊也不算小,也是鼓鼓囊囊,可與這老者相比,卻是小巫見了大巫。
老者手裡拎着根竹杖,隨便撥拉了幾下,就把身前的衆人都掃到了兩邊。他走到近前,看了西萊爾和珠珠一眼,點點頭,便轉向了奎恩。
奎恩看着老者,情緒有些激動,他想說話,可剛一張嘴血便涌了出來。
見此情景,珠珠上前一步,依偎在老奎恩身側,哭出了聲。
“叮”的一聲脆響,奎恩將手中的戒指彈出,被老者一把抄在手中。
“血刺!哼!”老者看着手中的戒指,冷哼一聲,面上陰晴不定。
奎恩的臉色泛起潮紅,眼中的光芒似乎恢復了一些。他定定地望着老者,眼神中充滿期待。
“世事難料啊!你我此前雖只一面之緣,倒也算是舊識。還真沒想到你能隱忍這麼多年,想必也很辛苦吧!好!念你並未傷害到這對母女,你的事我不會再追究!安心去吧!我會把戒指交給那個人!”老者淡淡地說道。
說完,他不再理睬奎恩,半轉過身,直盯盯地開始打量一旁又恢復了一臉憨相的胖子,好像對那身橘紅色的外衣十分關注。
老奎恩聽到這句話卻如釋重負,嘴角露出一絲艱難的微笑。他眼中的光再次黯淡下去,彷彿已經十分疲倦,就要睡去。
他仗着西萊爾的生命能量才能支持到現在,奈何生機已絕,此時已經到了最後的時刻。
隨着老者轉過身去,老奎恩的目光也移向了西萊爾。
西萊爾看見老奎恩努力睜着雙眼望過來,已經毫無生氣的眼神中滿是歉意,還有一絲無奈。
她心中難過,加大了生命能量的輸送,卻見老奎恩搖了搖頭,又艱難地低頭彎腰,好像在鞠躬,隨後就這樣身向後仰,倒在地上,已經氣絕身亡。
淚水不受控制地灑落,西萊爾半跪在老奎恩身邊,摟着珠珠,啜泣起來。她在心裡默默說道:“奎恩老爹!您不必自責!不管是因爲什麼,我都相信您有迫不得已的理由!感謝您這麼多年來的照料!我真的,捨不得您!”
氣氛悲傷而壓抑。
胖子剛纔大展神威,差點要了一名高階注師的命,可是現在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心裡反而沉甸甸的。
他雖然和老奎恩一開始見面就不對付,事實也證明了他對老奎恩的懷疑和推測,可如今見老頭兒以這種方式慘淡收場,心裡也不是滋味。
他知道老奎恩十有八九是威爾遜的手下,至少也有着某種特殊的聯繫。那死人灰最後說出的那句“殺無赦!”,明顯就是對奎恩說的,從字面分析,應該是讓奎恩趁機殺掉西萊爾或者珠珠的意思。
如果當時老奎恩真的那樣做了,結局還真是不好說。最起碼從之前的情形看,西萊爾出手都是全力以赴,是不會同時保護自己的。
好在老奎恩沒有傷害西萊爾母女,而是選擇了用生命去保護威爾遜。
“小胖子!對對!就是說你!”光頭老者衝着胖子叫道。
“什麼小胖子?我哪兒小?!”胖子正在想事情,卻被突然打斷,心裡很不舒服,聞言怒聲回到。
老者也不生氣,嘿嘿一笑,指着地上散落的那些古怪事物問道:“這些東西都是你弄的?”
“嗯!家傳的手藝!怎麼了?”胖子甕聲甕氣地回到。
“很好!而且,你還挺會演戲的嘛!”老者帶着戲謔的語氣接着說道。
“一般般吧!也沒學過幾年!”胖子正要繼續說下去,突然想到老奎恩好像認識這個禿頭老兒,貌似還挺尊重,“不會是什麼大人物吧?!”他心裡轉着這念頭,便住了嘴,也不再理會那老頭兒,而是開始往背囊裡收拾自己的這些寶貝。
“唉!我說你!你看看這是什麼?!”老者毫無徵兆地結束了與胖子的對話,從碩大的包袱裡扽出一塊金色的牌子,扭頭扔給了鄧普拉。
鄧普拉被老者突然轉來的話鋒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抓住了那塊金牌!
這是一塊純金所制的腰牌,上面雕着一隻展翅的鳳凰,還刻着一個“瞳”字。正是蘇麗爾女王的信物,見此物如見女王本人!
鄧普拉一驚,翻身就要跪倒,卻被老者揮揮手攔住。
老者隨即毫不客氣地發令道:“你現在去找幾輛舒服的車子來,咱們回王宮!連帶着那幾個特爾吉人也一起!”
不待鄧普拉回應,老者又把話頭轉向了西萊爾:“西西,先別哭了!這人死都死了,還是先顧着活人吧!你先救人吧!否則恐怕有些人要熬不住啦!趕快!完事隨我一起回宮。還有不少事要和你說呢!”
老者的一聲“西西”把西萊爾徹底唬住了,這是她的小名,除了至親的人從無人知道的。
這老者到底是誰呢?
見到禿頭老兒瞬間就差點讓鄧普拉跪下去,胖子越發肯定了自己的推測,“這老傢伙來頭不小哇!看起來還是不惹爲妙。”
他正盤算着,就聽老者又對他說道:“小胖子,你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把剛纔化成水的絲,哦!不對!應該是絲化成的水給我收起來!別看它有點噁心,那可是好東西!”
老者說着,就從碩大的背囊裡抓出一個空藥瓶扔給了目瞪口呆的胖子!
老者說:這纔是剛開始好玩喲!繼續投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