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鬼鍬並沒有跟隨老大一起去見涅斯羅鬆,他急於要和烏氏四傑進行一些溝通。
“那個桑頓是怎麼回事?”他開門見山地問道。
“老大,我們用了些手段,桑頓沒有問題,應該就是如他所說碰巧了!”大爺烏森馬上把考驗胖子的前前後後講了一遍,但有關於他假死的細節卻是一概而過,並未詳說。
“那小子長着一張娃娃臉,可實際上卻有一副鬼心腸,他不會是看出什麼破綻了吧?!”聖王大人陰着臉說道。
“他連注師都不是,在生死關頭應該無所保留,我看他是真的……”二爺烏泰小心的應道。
銀鬼鍬不耐煩地打斷道:“這傢伙不正常,我在城門口抽他那一巴掌,少說也有兩三成的功力,他居然沒死,實在是奇怪!哼!還是殺了吧,留着早晚是個禍害!而且,你們本也不應該未經我同意就放他自由走動!”
聽老大語氣中有怪罪之意,三兄弟趕忙認錯,而烏森則把心一橫接着懇求道:“這小子天賦異稟,殺了實在可惜。另外,另外我妹妹也已經收了桑頓做手下,能否請聖王開恩,留他幾天性命,等我家老四過了這新鮮勁兒再殺掉?!”
“哼!捱打也算是天賦異稟?!哪兒那麼多廢話!讓你殺就殺!”聖王對手下沒有第一時間就聽命出去殺人已感不滿,又聽提到了那個惹是生非的妹妹,心情頓時更加煩躁了起來。
烏氏兄弟面面相覷不敢再說,老三朝倆哥哥使了個眼色扭頭就要出去辦事。
“叫你妹妹把人帶到這裡,我要看她親自下手!”銀鬼鍬突然命令道。
“老大,烏恩她……”大爺烏森剛想拒絕,卻被聖王刀子般的眼神嚇得說不下去了。
“你們也跟我不斷地時日了,自然該清楚,若想使得萬年船,心裡便不能有半分猶豫和仁慈!你妹妹又不是沒殺過人!”銀鬼鍬冷聲斥責道。
烏森無奈,只得吩咐二爺去找妹妹和桑頓過來。
沒過一會兒工夫,烏泰便帶着兩人走了進來。
“噗通!”烏恩馬上跪倒在地向銀鬼鍬懇求道:“聖王,我大哥已經查實,桑頓並無問題,而且我已經收他做了手下,希望您高擡貴手饒他一命吧!咱們現在不是正缺人手嗎?不如……”
烏泰見妹妹不顧自己的勸告下跪,心裡便叫“糟糕”。他太瞭解老大的脾氣了,與殺個把人相比,銀鬼鍬更在意的是手下能否無條件服從命令。所以,如果妹妹不說話直接下手沒準聖王還有改變主意的可能,但她這麼爲外人求情,桑頓怕是真的死定了。
而胖子則嚇得魂魄出竅,他剛纔見烏泰和烏恩滴咕了半天已覺不妥,卻還是沒料到銀鬼鍬已經下了要處決他的命令。
麥公子想都沒想,掉頭就跑。
“砰!”深黃色的能量正中麥桑後心,這傢伙當即被打飛在厚實的牆壁上,悶哼一聲後便倒下不動了。
“三哥!你幹什麼?!”烏恩對烏達怒吼着,起身便要去看胖子是死是活。
烏達對妹妹的叫喊置若罔聞,倒是對銀鬼鍬躬身施禮道:“屬下魯莽,請聖王責罰!”
在四兄妹當中,大爺詭譎多變;老二好奇心重、善於思考;四妹簡單直率、爲人最是友善。相比來說,老三的特點則是果敢迅即、說幹就幹。
他剛纔已經意識到銀鬼鍬語氣中的不滿,同時也知道妹妹一定難以下手對付桑頓,所以烏達早就有了趁機殺掉胖子以保大家無事的打算。
“跪下!誰讓你起來的?沒規矩!”與此同時,大爺烏桑也向妹妹斥責道。
烏恩對大哥的話一向言聽計從,此時心裡雖然着急卻也不敢起身了。
“你們兄妹倒是一條心!”銀鬼鍬冷聲說着,神色稍緩。他對手下的實力自然瞭如指掌,見烏達方纔出手怎麼也用上了六七成注力,便覺得胖子必然已經玩完,也就不想再深究了。
而此時烏恩心裡卻有些空蕩蕩的,他們四兄妹自小父母雙亡,一直過着顛沛流離的生活。直到在烏森的帶領下投靠了銀鬼鍬,一切纔算相對穩定下來。那時候,烏恩還只是個四五歲的小女孩。
沒有五彩繽紛的童年,甚至連一個同齡的玩伴也未曾有過,烏恩從小不是在跟隨哥哥們去殺人的路上,便是一起奔跑在逃亡的途中。
然而,見慣了屍骨、聞慣了血腥味道的四爺在內心深處並不是沒有渴望,那種普通人的生活是什麼樣子的呢?哪怕過一天也是好的呀!
烏恩常以男裝示人,一是爲了在魚龍混雜的叛軍中保護自身安全,而更重要的原因則是她不喜歡心中那越聚越多、越難以壓抑的渴望。那種渴望,讓她覺得懦弱,覺得害怕,甚至覺得意味着對哥哥們的背叛。
可是,這個桑頓的出現,把烏恩已經幾乎壓成粉末的渴望又凝聚了起來。
那花言巧語的恭維、言過其實的讚美,讓這位二十歲的女孩體會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滿足。
嘗過美好的滋味之後再想要忘卻,談何容易?!
烏恩望着不遠處胖子的“屍體”,心中第一次對一向尊敬的聖王產生了恨意。她突然覺得自己也是這裡的囚徒,而那恨意,則源自唯有的一點美好也被抹殺後的無奈與憤怒。
望了一眼噤若寒蟬的四名手下,銀鬼鍬決定趁機說出真正的來意。“今晚,讓烏恩去陪陪領袖吧!”他冷聲吩咐道。
這句話,聽得三兄弟腦中嗡嗡作響,他們當然明白這個“陪陪”的真實含義是什麼。
“不行!”剛纔還低眉順眼的烏達斬釘截鐵地喊道,眸中已經是怒意一片。
“老三!住口!怎麼和聖王講話呢?!”二爺心中大驚,同時斥責道。他隨即換上一副笑臉對面色已經鐵青的銀鬼鍬說道:“我三弟就是那個不會聊天的德行,不過嘛,我也覺得此事不妥啊!我家四妹是您看着長起來的,她完全就是個假小子啊!這萬一要是把領袖惹怒了,誰擔當得起呢?所以,您看能不能另外找位合適的人送過去?這事包我身上!”
“老大,”烏森面色如常,輕聲說道:“您的一番好意我們都明白,現在國家初始,正是建功立業的好機會,如果四妹她再得到領袖的青睞,那我們兄弟飛黃騰達更是指日可待。可是,四妹她殺人雖然是把好手,但要是陪伴在領袖左右……怕是有些不夠資格吧!單是那個尤利亞,便可能會從中作梗!”
“剛纔來的路上,領袖見過你家老四了,他很滿意!至於那個尤利亞嘛,我也有些擔心。她在領袖身邊纔沒幾天便掌握了不少權力,長此以往下去,怕是你我兄弟都沒得混了!所以,你與其和我做這些毫無意義的討論,倒不如趁着時間還早,教教你妹妹今後該怎麼籠絡住領袖的心更爲有價值些!”銀鬼鍬說完,又狠狠瞪了三爺烏達一眼,轉身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