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獨有偶,在摩羯童決定分兵的時候,距離左夫卡還有一天路程、剛剛扎住營寨休息的烏蘭政府軍主帳內也在就是否分兵的問題爭論不休。
“我認爲,必須分兵!叛軍最多也就萬人左右,鬧不起多大風浪來,所以咱們留下三萬人擺在左夫卡外圍就行了!而其餘的兵力,則一定要陳兵在邊境地區,以防魯爾士出兵干預!這纔是最大的威脅!”身材魁梧的瓦扎魯大聲說道。
此時此刻,這位烏蘭名義上的軍隊統帥的心情十分糟糕。他有一種束手束腳,有力難施的感覺。
確實,除去瓦扎魯之外,隨軍出征的還有作爲元首特使的赫梅家族的三女兒克洛代爾、被冠了個特殊情況處理高級顧問名頭的阿庫奇,以及麥肯駐羅斯代理總領事赤蘭夫婦和尹爾普駐羅斯首席代表馬卡斯。這些人說是不會參與軍隊的指揮調度,可實際上,自羅斯出發開始,他們的各種出謀劃策就一刻也沒停歇過,搞得瓦扎魯不勝其煩又毫無辦法!
“瓦扎魯將軍的意思是對左夫卡圍而不攻,認叛軍自生自滅嗎?這種想法太天真了吧!”頂着個禿腦殼的馬卡斯不陰不陽地說道。
“嘿!要說天真,我倒覺得老兄你更勝一籌!魯爾士人陳兵在邊境地區可是有幾天了,你不會以爲他們是去那裡遊山玩水的吧?如果咱們不加防範,萬一在左夫卡激鬥正酣之時,魯爾士人突然包抄過來怎麼辦?那時候他們與叛軍前後夾擊,咱們想跑可都沒地方跑去!”見老對手冒頭,阿庫奇馬上反駁道。
馬卡斯強壓住心中的怒氣,他冷笑着對阿庫奇說道:“魯爾士和烏蘭都是獨立的國家,他們可以隨便出兵攻入他國領土嗎?那不是侵略嗎?我倒是覺得魯爾士人之所以陳兵邊界,就是爲了因烏蘭派軍前去對峙,從而尋找理由開戰!”
“開戰的理由?”阿庫奇揚天大笑道:“他們早就有了理由了!就在你們尹爾普沒完沒了向東拓展勢力的時候。”
“而且,萬一左夫卡的戰事久攻不下或者出了什麼變故,魯爾士方面一定是會製造藉口出兵的!與其到時候措手不及,倒不如提前加以防範!我也覺得瓦扎魯將軍的分兵策略勢在必行。”見馬卡斯有要暴走的趨勢,克洛代爾趕忙插話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馬卡斯見烏蘭方面的三個人貌似達成了一致,便有點覺得孤木難支,他將目光投向了蘭玲,期盼着盟友的支持。
蘭玲此時卻神思外放,滿腦子想的都是塔巴卡大師關於水德的三個經典論述,並得出了三個令人沮喪的答桉。
麥肯人總以爲自己的思想最先進、能力最強,是唯一值得被模彷和遵從的標準,這恐怕就和水的“不爭圓融之德”大相徑庭了吧……
麥肯人雖然也曾經真的把扶危救困視爲己任,可越來越多地順手在其中摻雜進傳播意識形態的行爲,是不是已經把這種幫助變了味道呢?這好像也與水的“處惡爲善”之德相去甚遠了吧……
至於第三點,水的“止濁沉污之德”,麥肯人所謂的“濁”與“污”是客觀的嗎?還是帶着偏見的呢?唉……
在馬卡斯的咳嗽聲中,蘭玲大師終於回過神來,出於對當下身份的尊重,她只得違心地說道:“迄今爲止,我們尚未受到任何魯爾士人可能會出兵侵犯烏蘭的情報!他們現在的舉動和以往相似,應該只是對米亞澤元首之前的那番話在表示不滿!而這樣做,也有助於他們緩解來自本國國內的輿論壓力。所以,我倒是贊同馬卡斯先生的判斷,希望瓦扎魯將軍能以壓倒性的優勢,儘快結束髮生在左夫卡的鬧劇!”
“對呀!”馬卡斯終於聽到了想聽的意見,趕忙接過話茬說道:“只要你們能儘快使左夫卡恢復原狀,那魯爾士就是想參與也來不及了呀!這樣豈不是對各方都有利嗎?!”
“呵呵!我看還是對尹爾普最爲有利!尤其在能源供應方面,左夫卡和弗洛西可是從魯爾士向你們那裡輸血的必經之路!要是這裡長期亂下去,恐怕魯爾士和烏蘭還都沒怎麼樣,你們尹爾普人倒是要先斷頓兒了喲!”阿庫奇哂笑道。
“確實如此!因爲戰亂而造成能源短缺的情況是我們所不能容忍的!而且,作爲想正式成爲尹爾普一份子的烏蘭來說,我也認爲你們有責任來保護這個大家庭的溫暖與穩定。速戰速決吧我的朋友們!儘快幹掉班傑這個跳樑小醜和他鼓搗出來的‘弗卡共和國’,這纔是維持現狀、避免衝突的最佳途徑!”馬卡斯見話已說開,乾脆直言不諱地講出了自己的想法。
“咱們人數雖然佔優,但要想一戰成功恐怕很難……”見兩個強援口徑一致,瓦扎魯只得說出了另外的擔心,希望可以統一意見。
“您是擔心咱們在注師數量上會吃虧嗎?我看大可不必,烏蘭的注師分會不就在羅斯附近嗎?我聽說他們整合的人手已經在前往左夫卡的路上了!”不等對方把話說完,馬卡斯就着急地說道。同時,他又將目光看向蘭玲,見女人點頭,便放下心來。
“之前有幾千平民突然來到羅斯,他們雖然只說逃離左夫卡的原因是那裡出現了動亂,可看上去這是有組織的行爲!而班傑應該就是幕後主使,這也是他一貫善用的手段。如果他們強迫平民作爲先鋒出戰,咱們怎麼辦?總不能不分青紅皁白亂殺一氣吧?!這纔是我最擔心的事情!”瓦扎魯瞥了一眼馬卡斯,冷聲說道。
“爲了和平總是需要犧牲的,如果您有這樣的擔心,咱們就更要抓緊對方立足未穩的時機行事,否則情況只會愈發複雜,對平民的威脅反而更大。”馬卡斯眼神一寒,斷然說道。
“截住魯爾士人可能進攻的路線,對左夫卡圍而不攻,用不了多少時間,叛軍孤立無援之下必然會撤退逃離。於此同時,你們麥肯與尹爾普再多給魯爾士施加些壓力,讓他們不敢妄動,這纔是解決此次問題最好的辦法!”阿庫奇仍舊在堅持自己的觀點。
“確實,雖然犧牲在所難免,可如果強攻左夫卡必會帶來大量平民的傷亡,這種事情一旦發生對烏蘭今後的穩定十分不利!這個責任也是新成立的政府班子所不能承受的!”克洛代爾也語氣轉寒地說道。
“呵呵!原來是在爲責任的歸屬問題而糾結呀!可現在的現實已經由不得我們有婦人之仁了!”隨着這個異常難聽的聲音響起,一位全身罩在灰袍內的中年人走進了大帳,他身邊還跟着兩個四五十歲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