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李陰官,百年難得一見的人物,怎麼你也來湊熱鬧?”
那被喚作李陰官的女子,並沒有現身。
或許本體鬼魂還在很遠的地方,只是一絲意念到了而已,要麼說這些陰官的修爲恐怖,僅僅一絲意念,就這麼具有影響力,底下別的鬼魂,基本只有瑟瑟發抖的份了。
“路過路過,就來看看葛陰官的威勢……”
這李陰官正打着哈哈說着話。
奈河橋下,忽然捲起了一股股紅色的風浪,直撲輪迴池,嚇的不少亡魂,紛紛躲避,鬼哭狼嚎的,可依舊還有一些倒黴的亡魂,給卷下了那,紅色的風浪。
“怎麼回事?”
“回李陰官,奈河橋下,有幾個惡鬼似有不甘,在興風作浪。”一個陰差急急忙忙的稟報道。
“好膽,今日我與葛陰官同在,居然還有興風作浪的。”
就在這一來一去之間,場面已經微微的亂了,容麒看準機會,拉起我就跑,然後飛快的脫掉陰差的官府,混入亡魂大軍,就逃之夭夭了。
一口氣,我倆就跑到了彼岸花海。
見沒有陰差追來,我嚇的暗捏了把汗:“這也太險了吧?”
容麒也纔有個喘息的機會,“你當截取天魂是什麼好事,今日咱們也是倒黴,不過幸虧有貴人相助。”
“貴人,你說那個李陰官?”
我驚異的問了一句。
容麒點頭:“李陰官素來與蘇陰官交好,怕是……”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身後一聲嘆息,我一回頭,就見如火如荼的彼岸花海內,我的祖上,陰官蘇霍,一襲翩翩風姿的長袍,幽幽而立。
“祖,祖上……”
我突然結巴了,就跟做錯事的孩子似得,忙低頭。
而我的祖上,蘇霍,顯然已經知道我倆今晚乾的好事,似乎想教訓我們幾句,但時間又比較緊迫,只好道:“快走吧,葛陰官不是好糊弄的,怕是等他回過味來,就知道你們跟我的關係,以他的性格,他會立刻封閉陰間,到時候你們想走都難了,只要回到陽世,他就奈何不了你們。”
“多謝蘇陰官。”
容麒還文縐縐的抱拳一禮。
“快走吧。”
看我祖上,如此催促,就知道時間真的不多了。
容麒背起來,撒丫子就跑,眼瞅着就快到陰司城了,前腳剛纔踏入陰司城,遠方,就幽幽傳來的法令:“傳,葛陰官令……有賊人截取輪迴池天魂……勒令……”
“立刻……”
法令由遠至近,雖幽幽的,卻是鏗鏘有力。
我知道,等這法令傳完,這陰間就真的封閉了。
“封閉……”
所以容麒幾乎跑的腳不沾地,如一道流星,猛的就飛馳而過,直接超過了那開往陽世的紙紮大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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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巴我們是堅決不能做了,只能開着十一號,撒丫子狂奔了。
“咦,那邊有鬼,要出陰間,難道就是那賊人……”
“站住……”
容麒理也不理,直接駕馭着渾厚的鬼氣,揹着我就衝了過去。
我發現,以前容麒還沒這麼厲害呢,自從吞噬了那顆屍丹,不僅殭屍體強橫了許多,就連鬼氣也濃郁了不只一星半點,對付一些陰差,根本綽綽有餘。
“……陰間,閒雜人等,不得出入……”
那虧得那傳令的陰差,有拉長音的習慣,等他所有法令傳完,徹底落實,我眼前景物一閃,發現容麒已經揹着我回到了陽世。
腳下的地面,在不是陰氣森森的鬼界。
而是一條長長的油路。
“哎呀,跑太快,偏了,跑郊區了。”容麒低呼了一聲。
“沒關係,只要逃出來就行。”我則劫後餘生的連連順氣。
這個時候,正好一輛大車,嗚嗚的從我們身邊經過,容麒拉着我,順手就上了那輛大車,我倆的魂魄就坐在車頂上,一陣風吹過。
我頭髮立刻肆意飛揚。
“好爽。”
我哈哈就笑。
以前還從來沒試過,以鬼魂的方式,搭陽世的便車,只覺的周圍的景物,飛速的倒退,眼前唯有笑眯眯的容麒。
一眨也不眨的看着我。
“苗苗,你覺的做鬼好不好?”
我點頭:“也挺有意思的,怎麼了?”
容麒仰起頭,柔軟的短髮,也被夜風吹的狂亂,但一張俊逸的臉龐,卻笑的極豔:“如果改天我們做人做膩了,我們就蓋一座大大的墳墓,咱倆躺進去沉睡,我的魂魄,就帶着你的魂魄,滿世界的流浪,在風裡吃,在風裡睡,如果鬼做膩歪了,在回去做人,好不好。”
“好。”
我大聲的點頭。
搭着順風車,很快就到了有人的地方,在辨別的位置後,我們很快重新回到了市裡的家中,而彼時。
時間剛剛好是凌晨。
想起這一夜,我倆在陰間的所做作爲。
我竟半點不覺的害怕,就是覺的開心,我跟容麒要有孩子了,我們在爲我們的孩子,而努力奮鬥。
一想到這,我的心氣就高了。
不過當我倆有說有笑的,穿門而入,正打算回到我們自己的身體時,卻忽然發現,家裡似乎有點不對。
容麒的魂魄,瞬間凝立在客廳不動了。
“怎麼了?”我問。
容麒看了我一眼,說:“家裡有人。”
“什麼?”
我驚了一下,我可不認爲,好巧不巧,我倆剛好走陰,家裡就來了小偷,怕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容麒擡手,給我做了一個安慰的動作。
然後率先走近了臥室。
我緊隨其後。
當然,我倆都是直接穿門而入的。
入眼,就見慘白的月華,透過落地窗的紗簾,幽幽的照亮了牀上,一對相擁而眠的年輕男女。
他們表情安詳柔和。
這倆人,就是我跟容麒。
看到我們的肉身沒事,我鬆了口氣,目光遊移,很快就看到,落地窗前的藤椅上,此刻坐着一個高大魁梧的男人。
“你們還知道回來啊?”
男人似乎已經等了很久了,正慢條斯理的掐滅,手裡的一隻菸蒂。
“爸!”
一看到這個人,我的心情登時微微有些激動了起來。
他終於還是來找我了。
吳回幽幽的側頭看了我一眼,道:“先回魂吧。”
說完,他起身離開了臥室。
我跟容麒無辜的對看了一眼,忽然覺的挺囧的,不過這根本無法這樣我此刻,雀躍的心情,當即就回到了我的自己的身體。
一睜眼。
容麒已經在看着我了。
“乖,爸爸你等我們了。”
他吻了吻我的額頭。
“改口到挺快,怎麼,不醋了。”我故意埋汰他。
吃老丈人的醋,你也是頭一份。
容麒瞪我,“再說那件事,我就讓爸在多等一會兒……”
“別別別……”
我趕忙一個鯉魚打挺就起來了,隨便整理一下外表,我倆穿着萌萌噠情侶睡衣就出去了,此刻正雙雙坐在沙發前。
望着眼前,這個徹底露出真面目的男人。
而我積蓄多年的情緒,也開始有些微微的涌動,我不是沒有怪過他們,這麼多年,明明活的好好的,爲什麼不回來看我。
但想想,與其怨怪,我更害怕失去。
大概容麒的樂觀,改變了我,讓我在很多事情上,都會很看得開,我相信,我的父母,他們一定是有不得已的原因。
纔會隱姓埋名,背井離鄉。
“要不要喝水?”
“不用了,有些話,我說完就走。”吳回看着我,目光有一瞬間,出奇的柔和,其實論相貌,我更隨了他多一些。
“我懂。”
我點了點頭,他給自己起名吳回,無回,就是打算回頭的。
“那我媽呢?”
事到臨頭,我居然問的很平靜。
“你媽當年就真的去世了。”
吳回淡淡一語,也許是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所以表現的沒有太大波動。
雖然我也是這麼想的,當聽到的時候,還是微微的抽了一口氣,才讓自己再次平復了下來。
顯然。
父親這次來找我,不會來敘什麼父女情深的,而僅僅只是來我一個解釋。
而他的開場白,還是那天那句,“我從來沒有想過不要你,只是覺的你過的平凡一些,反而會更幸福……當然,這當年也是太叔公的意思。”
“太叔公?”
看來這件事,太叔公也是知情的。
只是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呢?
這個故事,要從我父親的年少說起,他跟我母親,算是典型的親梅竹馬,並且修成正果形的。
婚後也十分的恩愛,當然,那個時候我的父親,性格也絕不似現在這樣的沉默寡語,那個時候的他。
還是很積極向上,熱情澎湃的。
用他們那個時代話講,也是難得的先進有爲青年,因爲我爸跟我媽,都是村兒裡,爲數不多的高中生。
那個時代,高中生還是很厲害的。
從而接觸的面,也寬廣的很多,加之,他倆的資質也好,從小就奉了家中的道,自然也知道蘇家的傳承。
知道玄門的存在。
於是心就更野了,有事沒事都喜歡出去走走。
有此,他們認識了當時幾個,關係不錯的玄門青年,慕容絕就是其中之一,之後還有一個叫劉能元的。
慕容絕是個散修。
據說很久以前,家族也是玄門正宗,不過已經消失在了歷史的長河,當時個那我父親認識的時候。
窮的就一身衣裳,肚裡乾糧。
那一雙布鞋還是露腳丫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