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出門的時候,問葉羣借了幾百塊錢,就走到了一家看上去不錯的理髮店,進門後,我完全預想到了年輕理髮師的驚訝表情。
因爲的頭髮,絕對稱得上是……奇好。
爲什麼說奇好呢,奇是奇在,留了這麼長,髮質還保養的這麼好,因爲一般人留這麼長,髮梢都會營養流失。
但我的完全沒有。
“剪掉吧。”
“小姐,您這麼一頭長髮,剪掉很可惜的?”年輕的理髮師小哥,捧着我這一頭的長髮,就跟看着自己初戀情人似的。
讓他下見到,跟自宮似的難受。
不過頭髮對我而言,真的沒什麼,只要我稍加靈術,就能很快的長出來,所以滿不在乎的道。
“太長,不方便,剪到肩膀吧。”
“我覺的還是剪到腰際這,更好看。”
相互討價還價之後,最終還是敲定,剪到腰際,這樣既不會太長,也不會不方便,只是理髮師特別送了我一個齊齊的娃娃劉海。
瞬間顯得萌萌噠。
“謝謝。”
我剛要起身,突然從眼前的鏡子裡,看到身後走進了幾個人,託我現在超強記憶裡的福,這個人,我居然認識。
“趙欣。”
這個在我前世今生的衝擊下,幾乎已經被深埋進記憶長河的名字。
但是,這個名字還是忍不住讓我會心一笑。
是的,她是我昔日大學的同窗閨蜜,明明只有一年沒見,卻彷彿,有一個世紀那麼長呢,大概她注意到了我的目光。
側頭看了過來,從鏡子裡注意到了我。
然後我下意識的朝她一笑。
趙欣肯定是認不出我了,但這一笑,她卻肯定認出我了,先是有些詫異,然後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
“苗兒,你是……”
“趙欣。”
我站起了身,四目相對,趙欣依舊還是一副蒙圈的樣子,待仔細看清楚,哇呀一聲就撲了上來。
那氣勢。
嚇的那年輕小理髮師,趕緊的拉我。
“姑娘趕快走呀,昨天就有個打小三的,可慘啦!”
“……”
下一刻,我已經趙欣死死的抱住了,小理髮師因爲躲閃不及,一個沒站穩,給衝擊的摔地上了。
“死丫頭,你跑哪去了,書也不念了,學也不上了,一消失就是一年多,可把我擔心死了。”
面對趙欣的熱情。
其實我也是一肚子苦水,然後我發現,今天趙欣這丫頭打扮的特別精緻,女孩居然也穿了一條特別淑女的長裙。
不過從剛纔那一抱上,看得出來,女漢子的本質一直沒變。
與此同時,我還看到了趙欣的男朋友,還是上次在學校聯歡酒會上認識的那個眼鏡男,斯斯文文的。
而他倆人的打扮,都早已褪去了過去的學生氣。
然後我才後知後覺的想起,我一走就是一年,他們應該都畢業了。
“苗兒,這一年你都去哪了,突然就不見了,你家裡人也給你辦了退學的手續,我問他們你的消息,他們也不說,好像都很神神秘秘似的……”
找了一家附近的餐廳。
我們坐下來聊了一會兒。
而對於我的去向,我也不能明着說,只無奈撫了撫自己微微隆起,看上去只有四五個月大小的肚子。
因爲我穿的比較寬鬆,加上我又瘦,所以如果不仔細看的話,很難發現我的肚子。
“苗兒,你懷孕了,那你男朋友……”
“他結婚了,不過新娘子不是我,你懂的。”
我苦澀一笑。
趙欣則立馬面色一怒,要是照着以前的火氣,估計能拉着我打上門去,討伐負心漢,但一年不見,這丫頭的心智也成熟了。
所以在一瞬間的憤怒後,也很快壓了下來。
“那這一年,你都跟你男朋友在一起嗎?”
我怕趙欣誤會多問什麼,所以也沒有說實話,只凌磨兩可的點了點頭,如果說,我一年沒見他。
那這孩子的來處,不又是一堆問題。
“總之……我現在是不是很丟臉呀,大家都畢業了吧,我卻未婚先孕。”我臉上的笑,說不上的難看。
想起容麒君凉夜,我的心就一陣陣止不住的疼。
乃至,我握着橙汁的杯子,都開始微微的抖顫。
“纔不是呢。”
趙欣試圖安慰我,故作誇到的道:“別怕,天涯何處無芳草,就讓那渣男吃屎去吧,敢甩我們家苗兒,當初我就看他不是好人,詛咒他洞房的時候,發現沒有下面,還有,苗兒,就算他不要你了,可以你的條件,啊……”
趙欣比劃着,看着我,似乎一時找不到合適才詞語來描述。
最後一拍大腿,道:“苗兒,你是真變漂亮了,明明五官什麼的沒變,可整個人的氣質就是不一樣了,皮膚也好好,那些ps臉都比不過你,所以你不用愁的……對了,我明天結婚,你一定要來哦。”
“你結婚!”
我驚異一語。
看了眼趙欣男朋友,難得這倆人居然齊齊露出羞澀的表情,人家都是一畢業就分手,他倆是一畢業就領證。
說實話,我真心祝福趙欣。
這個我已經爲數不多的朋友。
所以我當即毫不猶豫的就答應要參加她的婚禮,她以前的號碼也沒有換,大概我們聊了一個小時的時間,才感慨萬千的相互做了別。
我則漫無目的的遊蕩在街頭。
最後,我一擡頭,居然發現,我已經無意識的來到了當初,我跟容麒租住的那個小區,當時容麒人傻錢多的一下就交了三年的租金。
不知道現在,這套房子怎麼樣了。
我也沒有鑰匙。
不過對於現在的我而言,只要一點靈術,門就自動開了,一股淡淡陌生清冷的味道,從門的縫隙傳出。
這是長久沒有住人,纔會出現的氣息。
桌子上已經蒙了一層的灰塵。
看來自從我吞服屍丹,跟容麒一塊啓程離開這裡,之後輾轉去了神仙墓,後又經歷了蘇家養屍地的事後。
這房子就再也沒有人來過了。
但望着熟悉的擺設,和家裡曾今我跟容麒,一塊佈置的每一個細節,都能讓我溼潤了眼眶。
彷彿時光就停留在了這裡,永遠都不會回去了。
拉開抽屜,果然,我跟容麒的小金庫還在,當初我們沒有決定買房,所以省下來的錢,一直在供我們人傻錢多的揮霍。
我從卡里取了一些錢。
先買了一部新手機,然後打電話告訴葉羣他們,我不過他那邊了,而是自己把這房子收拾了一下,就住下了。
孤冷難眠的一夜,於現在的我而言,就像一場痛苦的煎熬,但是,我還是要必須咬牙挺住。
因爲人重要學會習慣嘛,習慣一個人。
我想沒有了容麒,大抵我以後也不會在愛上什麼人了。
而我住在這裡,其實還是有另外一個用意的,那就是,我要等夙悅,我出了長生界,又在鬼界枉死城鬧了一通。
原本還以爲,夙悅在得知我的事情後,肯定回來找我,商量他的下一步復仇打擊。
可是我等了一夜,也沒有夙悅的消息。
我才發現,夙悅找我,易如反掌,我找他,比什麼都難。
中間,我還給我父親通過了一通電話,他在電話裡顯得有些激動,我卻異常的平靜,但是,掛斷跟我父親的電話後。
我卻沒有勇氣給我叔兒打電話。
這一走就是一年……
我獨自在被窩裡抹着眼淚,有太多的小心酸不知道要跟誰說,至於蘇家,那是我前世的故鄉,但是我連重新踏足的勇氣都提不起來。
只能這樣熬着。
不過第二天,我還是主動去了我叔兒那,那是把我養大的人,儘管不知道怎麼面對,但終還是要面對。
反正趙欣的婚禮要得晚上。
至於爲什麼是晚上。
好像是酒店排位比較緊,晚上有折扣,不得不說,這對小夫妻還是很會精打細算的。
等我抵達我叔兒小區的時候,老遠就聽到他正在跟樓下的老大爺們,下象棋,不過他那臭棋簍子,經常被完虐,可還總不服氣。
“都說上不了馬,上不了馬,你偏來,看吧看吧,吃死了吧……”
我叔兒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洪亮。
但是當我看着他此刻的樣子的時候,卻還是沒忍住,眼淚落了下來。
而我叔兒別看大大咧咧,其實內心也很敏感,從我一出現,他就感覺有人在看着他了,當他下意識轉過頭的時候。
我覺的我的心都在顫。
怎麼才短短一年不見,他頭髮就白成了那樣呀。
明明還很精神的樣子,可整張臉卻寫滿了蒼老的痕跡。
“叔兒,我回來了。”
這一刻,我叔兒也紅了眼眶。
“你這死丫頭……你說你跑哪去了,這麼大一丫頭,咋說找不着就找不着了呢?”
我叔兒似乎對這個問題,一年都想不通,一看到我,依舊反反覆覆的唸叨着,最後也不知道是高興的。
還是更激動了。
一把抖飛了手邊的象棋,擦了把紅了的眼眶。
得意的嚷嚷道:“不下了不下了,我姑娘回來了。”
“你姑娘不是一年前就失蹤了嘛?”
“你姑娘才失蹤了,瞧我這姑娘如花似玉的,眼神不好,差點沒認出來,不下啦,改天請你們吃飯。”
“嘿,你這鐵公雞也有拔毛的時候呀?”
在一衆大爺鬨笑聲中,叔兒拉着我就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