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大舌頭說:“百,百鬼夜,夜行啊,老,老三你,你可真,真缺德,早,早不告,告訴我,我們,剛,剛纔要,要是冒,冒然走,走進去再,再讓鬼,鬼給撕,撕吧嘍。”
小七說:“怕什麼,咱們有鬼頭刀,只要你亮出來誰敢靠近。”
羅大舌頭說:“別,別蝦扯蛋了,鬼,龜頭刀再,再牛掰前,前面那,那得是多,多少號鬼,就,就怕不,不中用啊。”
小七說:“二哥你就放一萬個心吧,死在鬼頭刀下的人可比咱們眼前的人多的多。”
我在傍邊說:“咱們試試吧,小七不是陰陽先生嗎,他說的話錯不了。”
羅大舌頭半信半疑的說:“成,我打頭,頭陣,要,要是有,有問題我,我去見馬,馬克思同,同志了,你,你得給,給我頂,頂老盆。”
不知道羅大舌頭從哪聽來的,頂老盆就是光棍無子死了以後找個侄子當孝子,因爲我們這邊出殯的時候棺材出村之前必須把給亡者守靈的時候燒紙用的陶盆摔掉。意思是去另一個世界繼續用,摔陶盆的活必須是孝子來幹,光棍沒有孩子孝子是侄子頂上來的,所以就稱之爲頂老盆。
羅大舌頭可能是聽龍爺和朱爺聊天聽到了這個詞語,所以就用上了。但是他不知道頂老盆必須得是侄子來頂,這就鬧出笑話了。
小七一聽立馬就急眼了,指着羅大舌頭的鼻子說:“羅老二,你丫找抽是不是,我揹着我媳婦,小北是個姑娘,這個頭陣你特麼不打誰打,我告訴你,你愛打不打,不打滾蛋,頂老盆,我頂你個肺啊。”
羅大舌頭也急眼了,越急眼說話就越結巴。幾乎就要說不出來了,眼睛睜一隻閉一隻,嘴跟抽風一樣說:“你,你,你,你,你再,再說,說,說一,一句,三,三狗子,今,今天二,二哥抽,抽掉你,你門牙你,你,你信,信不信。”
小七跟吃了槍藥一樣眼睛一瞪說:“頂你個肺,頂你個肺,頂你個肺啊,你特麼抽我一下試試,信不信我把你舌頭揪下來。”
羅大舌頭說:“嘿,今天我,我,我就讓,讓你揪,你,你揪,就一個試,試,試試。”說完就把舌頭伸出來。
小七還真不含糊,伸出大拇指和食指就捏住了羅大舌頭的舌頭,疼的羅大舌頭只嘟囔說不出話來,他確實說不出來。一說話就咬自己舌頭了,只能窮哼哼。
我見他們要來真的,急忙掰開小七的手對羅大舌頭說:“頂老盆等於罵他是你兒子,你要是再吵小七就該拔刀捅你了。”
羅大舌頭一聽臉上一下就掛不住了,滿臉不自在的說:“我,我又不,不知道,你,你發那麼大火幹,幹啥,二,二哥給你陪,陪不是。”
小七雖然不是小肚雞腸的人,但是也還是有些生氣,板着臉說:“滾滾滾,前面開路。”
羅大舌頭說:“哎,哎,得,得嘞。”說完抽出鬼頭刀,拿着手機打開手電筒往前照着,學着唱京劇的花旦走着七星步往前挪。
不得不說鬼頭刀是個寶貝,雖然我現在看不見那些遊魂,但是本來熙熙攘攘,到處都是骨頭摩c的聲音的街道突然因爲龜頭刀的到來,閃出一條道。
就跟皇上出訪民間一樣,所有人都站在路的兩邊然後看着我們,只不過看着我們的是兩個大黑窟窿。別說這一排排的骷髏用空氵同氵同的雙眼盯着我們還真是瘮人,不知道小七的眼睛看到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
這座城池可不小,從我們這裡到橋上足足有二里多路,這二里路里面站滿了排骨精,一個又一個,一排又一排的。可能是這裡趕集吧,都來這裡買東西。或者說是廟會,我們趕上好日子了。
在這羣排骨精的矚目禮之下我們走到了城池中心的橋,就是貫穿了整個城池的那條河上面架的橋,便於南北兩邊的來往。
我們是從河南街東多來的,到了河北岸卻發現這裡和河南岸大不相同。河南岸沒有一個人,不對,應該說是沒有一具骷髏。和河南岸相比,和北岸比較正常,因爲和北岸非常的陰森,這纔是死城應該有的感覺。
羅大舌頭站在橋上說:“你們看,看下面。”
我們都趴在橋上往下看,只見河中竟然有一條三米多長的紅色的,應該是魚。正在水裡慢慢的遊動,似乎恨悠閒的樣子。
我吃驚的說:“什麼魚啊,怎麼長的這麼大,得吃多少頓啊?”
小七說:“頭大尾小,是一條鮎魚,只是發紅的鮎魚少見,關鍵它長着一條龍鬚。”
羅大舌頭說:“啥,啥龍,龍鬚,我,我記得龍,龍鬚不是鹹,鹹菜嗎?”
小七說:“好歹在南海你也是見過龍的,龍鬚你還不知道,你看這條鮎魚鬚子都快要比兩個自己的身體長了,這不是龍鬚是什麼。”
這裡能見度不高,唯一照明的就是大街兩邊掛着燈籠,發出暗紅色的光芒。而這條鮎魚之所以連鬚子都看得清楚是因爲橋非常低,幾乎和水是平行的,我們用手機一照這條鮎魚就看的非常清楚。
羅大舌頭說:“這,這條鮎,鮎魚總得有,有個名,名字吧?”
小七說:“魚還起啥名字,你要非得給起就叫紅紅吧?”
羅大舌頭說:“我,我抽你,我,我問的是這,這個魚是,是個什,什麼物,物種的。”
小七說:“這個我怎麼知道,大哥興許知道,但是這會大哥攤着呢。”
我突然感覺自己的另一半身體有些不舒服,特別想跳下去咬這個鮎魚一口。可是另一半身體卻還屬於我自己的,正在壓制着想要跳下去的那一半身體。
清晰的感覺到自己好像在給自己做鬥爭,我心裡清楚,我的半張貓臉在作怪。此刻貓性和人性水火不容,我的身體也跟着受罪。一半要往水下跳,一半在岸上壓制着。
羅大舌頭和小七發現了我有希望不對勁,立馬過來把我拉下來摁在地上。小七說:“她的貓性發作了。”
羅大舌頭說:“怎,怎麼辦,總,總不能打,打暈吧?”
小七說:“他大爺的我也不知道啊?”
羅大舌頭說:“剛纔你,你是怎,怎麼把,把你媳,媳婦制,制服的。”
小七說:“剛纔她自己暈倒的,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個時候我漸漸的覺得已經無法壓制自己體內的貓性,心中有一股無名之火上升。感覺手指甲在暴長,眼睛出火一般的難受。更可怕的是思想也變得非常極端,現在我的喉嚨發癢想要咬死按住我的羅大舌頭然後咬着他的喉嚨吸乾他的鮮血。
他們還沒有發現我已經改變,還是在摁着我商討如何醫治我。此刻的我雖然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卻已經無法控制自己,我明白我已經被貓性所佔據了全部,只能任由着另一股意識控制我的身體,或許這就是傳說中的身不由己吧。
我是被他們兩個人臉朝下摁着的,一時之間無法掙脫。情急之下我發出了一聲慘烈的“喵”的一聲。兩個人稍微愣了一下,羅大舌頭說:“壞,壞了,大,大嫂變,變成貓,貓了。”
小七說:“摁着別動,我捆上。”說完從揹包拿出繩子把我捆上,在後面捆住了我的雙手。捆的結結實實的無法掙脫,氣的渾身發抖咬牙切齒。
這個時候我發現被小七放在一邊的導員已經醒了,坐了起來,眼神中帶有一絲陰邪和陌生。我本能的朝導員“喵”了一聲,讓導員來救我。
這個時候正在捆我腳的兩個人發現導員已經轉醒過來,羅大舌頭摁着我,小七站起來就要去抓導員。可是導員真的就像一隻靈貓一般,輕輕一躍就蹲在石橋上面的柱子上。
小七撲了個空,險些狗啃屎。這要啃在石頭橋上不得把大門牙啃掉。導員又是輕輕的一躍就跳到了河南岸,消失在了黑暗的巷子裡面。
小七哪裡能這樣就讓導員消失,對羅大舌頭說:“照顧好大嫂。”說完卸下揹包,拿着刀就去追導員去了。
羅大舌頭衝着小七的背影大喊:“對講機聯繫啊。”小七沒有回答,也消失在了黑暗的巷子之中。
羅大舌頭把揹包靠在橋柱子上,然後讓我也靠在揹包上。自己也靠在揹包上,對我說:“咱,咱們也,也不能走,你,你就休,休息一會吧。”
這個時候的我就跟一隻發了瘋的貓一樣,到處亂咬頭亂撞,我很想阻止控制我身體的貓性,可仍然無濟於事。羅大舌頭無奈之下只好把我敲暈,這完犢子的玩意,差點把我敲死。
直到我醒過來肩膀還是特別痛,動一下都會痛的要命。我醒過來的時候羅大舌頭正依在沙發上打着呼嚕,旁邊擺着無煙爐和白酒還有散落的菸頭。看樣子這個傢伙是吃飽了喝足了睡起覺了,挺舒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