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說:“哪裡說不通啊?”
諸葛十三說:“閒着沒事在這裡放硫磺幹什麼,還有,這玩意好像容易着火吧。”
小七說:“不直接接觸應該沒事。”
羅大舌頭說:“一,一硝,二,二硫三木炭,這個可,可以做,做炸藥。”諸葛十三說:“保險起見把火把放遠一點,聞味道這裡應該有不少硫磺,一旦引爆恐怕威力不小。”
小七說:“也對 。”於是把火把集中了一下,往後放了兩米,火光依舊可以照到這邊,只是沒有那麼亮了。
導員說:“咱們到底怎麼辦啊,前面沒有路,後面不能退,總不能在這兒乾耗着吧?”
小七說:“辦法我在想,按理說修這麼一條通道不該到這裡就封死了。這裡面一定有玄機,只是咱們沒找到。”
羅大舌頭說:“玄,玄機在,在我屁,屁股底,底下呢。”
諸葛十三說:“什麼東西。”
羅大舌頭說:“剛,剛纔我,我就覺,覺得有,有東,東西硌,硌的我難,難受,可,可能就,就是你,你們說,說的玄,玄機。”說完就讓開,我們就爬過去看。
小七拽過來一個火把照着說:“先別亂動,讓我看看再說。”
諸葛十三說:“真是神了,我還真說不清楚古人爲什麼有這麼個能耐可以把工藝做的這麼精妙。”
這有是一個八卦,只不過這個八卦只有乒乓球那麼大。向上凸起不到半公分,嵌在光滑的青石臺面上十分明顯。
小七輕輕的撥動了一下說:“你們看這個是可以轉動的。”
諸葛十三說:“不錯,可是咱們在地洞之中根本就沒法判斷正確的方向。這個八卦的機關非常簡單,只要把乾轉到正北就可以了,理論是這麼說,可是他是不是這樣設定的就不好說了。”
導員說:“這個容易,你們小學自然課沒學過指南針啊?”
我說:“你說的是不是用線吊着一根針,然後針頭指的方向就是南。”
導員說:“對頭,但是這個針得用磁鐵磁化一下,咱們去哪找磁鐵?”
羅大舌頭說:“大,大哥的對,對講機還,還沒扔,裡,裡面就,就有磁,磁鐵。 ”
諸葛十三把對講機摘下來說:“剛纔進水壞了,一直沒用,也沒摘他,你們說這個裡面有磁鐵?”
小七說:“對,的確有磁鐵,就一小塊。”
諸葛十三說:“難道一塊小小的磁鐵就可以傳播聲音,這個有點兒太牛掰了吧。”
小七說:“這個東西我也不懂,沒法給你解釋。”
諸葛十三摘下耳機交給小七,羅大舌頭接過火把。然後小七把耳機使勁往石板上一摔,從裡面取出一個非常小的磁鐵。
我說:“你們找着磁鐵了,這個針線去哪裡找?”
羅大舌頭說:“這,這個好,好找,我,我包,包裡有,有現,現成的。”說完從揹包裡面掏出針和線。
導員說:“羅大舌頭你一個大老爺們,隨身帶着針和線幹啥,我和小北都沒帶。”
羅大舌頭說:“這,這不是臨,臨來的那,那天晚,晚上我,我發,發現內,內礻庫破,破了個洞,這,這可不,不是一,一般的內,內礻庫,是,是我的初,初戀女,女朋友送,送給我,我的。”
導員說:“看不出羅二爺還是非常重感情的,關鍵你的初戀是什麼時候的?”
羅大舌頭咬着手指頭就開始算,叨咕了好一會說:“應該是八年前吧,那時候我才經常出海,她是隔壁船老頭的閨女,我倆私定終身。”想到這裡羅大舌頭的眼神似乎有些曰愛曰未,可能是想起了什麼美好的事情吧。
導員說:“你夠了羅老二,你一條內礻庫穿了八年,得穿成什麼樣啊。”
羅大舌頭說:“也,也不是,我,我一,一直沒,沒舍,捨得穿,這,這不上出,出海才,才穿,穿出來的嗎。”
我說:“你不會以爲這個內礻庫可以保平安吧?”
羅大舌頭說:“當,當然可,可以了。這,這個可,可是在,在媽祖廟買,買的,靈,靈着呢。”
小七說:“媽祖廟買的內礻庫可以保平安,什麼邏輯,你們那邊什麼邏輯,什麼風俗啊。”
羅大舌頭說:“是,是在媽,媽祖廟旁,旁邊,不是裡,裡面,裡面當,當然不賣內,內礻庫了。”
我說:“爲什麼它可以保平安?”
羅大舌頭說:“海,海棠告,告訴我,我的。她,他說可,可以保,保平安。”
導員說:“你就不怕她騙你?”
羅大舌頭一聽這話神色有些激動的說:“不,不可能,海,海棠不,不可能騙,騙我。”邊說話邊用手掌拍着身子底下的青石。似乎感覺不到疼痛一樣玩命拍,我看着都疼。
小七急忙拉住他說:“我媳婦跟你說着玩呢,別當真。”
羅大舌頭衝着小七說:“海棠不,不可能騙,騙我,不,不,不可能,她不,不可能騙,騙我。”
我和導員對視一眼,看來剛纔導員一句話戳着羅大舌頭心頭那塊最軟的肉了。
導員說:“你別激動,剛纔我是無心的,在海南的時候怎麼沒見過你的初戀女朋友?”
羅大舌頭說:“因,因爲。”說到這裡突然停住了,他的眼睛裡有些許的淚水正在來回打轉,考慮自己是否要從眼睛裡留出來。
剛纔羅大舌頭用手拍石頭的時候因爲情緒激動眼睛變得通紅,經驗告訴我,他的初戀可能沒了,或者棄他而去。
羅大舌頭愣了一會,具體多久,我們也不清楚。他沒說話,我們也不敢說話,生怕說錯一句什麼。平時什麼話都能說因爲他羅大舌頭脾氣好,好欺負,臉皮厚,說兩句不痛不癢。
可是這會都快要哭了,再說開玩笑的風涼話只怕會傷了他的心。不敢說話只能靜靜的等着他羅大舌頭說話。
羅大舌頭愣了一小會以後從包裡掏出眼,放在火把上來回烘烤,邊烤邊說:“那,那個時,時候大,大家都,都喜歡把,把船停,停在一,一起,互,互相好,好有,有個照,照應。
她們家船,船經,經常跟,跟我,我們家靠,靠一,一塊。她,她也下,下海乾,幹活,因,因爲她,他們家沒,沒小,小子。
兩,兩家關,關係挺,挺好的,再,再加上我,我老,老爹和,和我爺,爺爺都是那,那一片的名,名人。所,所以我,我跟她交,交往沒,沒人反,反對。”
煙烤好了,羅大舌頭用火把點着放在嘴裡狠狠的抽了一口說:“那個時,時候還,還小不,不懂事,兩,兩個人天天在,在一起膩,膩乎就,就膩,膩出事了。”
導員說:“膩出什麼事了?”
羅大舌頭說:“懷,懷了孩,孩子了。”
我說:“哪後來呢?”
羅大舌頭說:“兩,兩邊大,大人知,知道後生,生氣的不,不得了,因,因爲未,未婚先,先孕那時候還,還是個丟,丟人的事。
雖,雖然生,生氣可,可是也,也不能把,把我倆掐,掐死。兩,兩家人商,商量了一,一下婚,婚期,先,先辦,辦個儀,儀式,等,等到了年,年齡再,再登記號結,結婚。
我,我們那,那邊辦,辦婚宴講,講究一,一個排,排場,如,如果餐,餐桌上能,能有珍,珍奇海,海味那,那是個有,有面,面子的事。
兩,兩家人在,在深,深海拼,拼命的搜,搜捕罕,罕見的魚,魚蝦,這,這一,一出海就,就是好,好幾天。我,我們家的船回,回到海,海南的時,時候湊,湊足了那,那些所,所謂的珍,珍奇海,海味。
都,都是一,一些我,我爺爺都,都叫,叫不上名的東,東西。我,我們不,不用出,出海了,就,就在家等,等她,她們家,家的船,船回,回來。這,這一,一等就,就是八,八年。”說到這裡羅大舌頭的眼睛裡滿是滄桑和悲涼。
導員說:“再也沒回來嗎?也沒有她的消息嗎?”
羅大舌頭苦笑着說:“沒,沒有,從,從那次出,出海就,就再,再也沒有見,見過她,也,也沒,沒有聽,聽誰說,說起過。”
我突然想起來老家就有一個叫海棠的女人,是這兩年到村裡的。嫁給了一個傻子,聽說是傻子的爹孃給買的媳婦,老家好像就是海南的。
想到這裡我就問羅大舌頭:“你的那個海棠是不是再嘴的右下角有一顆美人痣。”
羅大舌頭驚訝的看着我說:“你,你怎,怎麼知,知,知,知道,你,你見,見過?”
我說:“有可能是你的海棠,我們村有個傻子前年在外面買了一個老婆,就叫海棠,老家就是海南的。”
羅大舌頭激動的眼淚都流出來了,攥着我的手哆嗦的說:“手,手上是,是不是有,有一塊疤。是,是個燙,燙的疤,好,好大一,一塊。”
我說:“對啊,確實有一塊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