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眼睛圓瞪着,似乎要將怨念傳達給看着他的每一個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死人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慘叫聲把蕭胖子吵醒的時候,他‘揉’了‘揉’眼睛,透過窗戶看着外面‘陰’沉沉的天空——雨已經停了啊。
不過……剛纔有人喊了一句什麼?
死人了?
好像是這麼一句。
蕭胖子坐起身來。他發現昨夜原本睡在自己身旁的三人都不見了!起‘牀’了也不叫自己一聲,耽擱了吃早飯怎麼辦?
啊,對了……
胖子咧嘴自嘲地笑了一下,他差點忘記了,現在他們是困在一戶農家呢,早飯什麼的……自己包裡反正有泡麪和其它各種各樣的零食,不管什麼時候只要想吃就能吃,倒是不用擔心。
不過,今天天氣這麼好,應該可以離開這片樹林了吧?
胖子撐着地板笨拙地站起身來,伸了一個懶腰。唔,好久沒有睡得這麼舒服了,雖然這裡有一股怪味兒,不過對於胖子來說,只要能有塊石頭當枕頭,他就可以在三分鐘之內找到周公的‘女’兒深入淺出地探討一下人生。如果不是剛纔那聲慘叫太過尖利,恐怕他能一直睡到中午。
對了,剛纔那人喊的是什麼來着?
胖子又歪着腦袋無意識地想着。
好像是喊的“死人了”?
死人了,沒錯,就是這麼說的。
胖子又伸了個懶腰。
死人了就死人了,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反正和自己沒有關係。這個世界上每天都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輪不到自己去煩心。
胖子這樣想着,擡腳就要走出‘門’去。
……等、等等!
死人了?
胖子的小眼睛眨了兩下,然後才終於意識到了什麼似的悚然一驚!
死、死人了?!在這兒?!怎麼可能?誰死了?!
那聲慘叫響起的時候,夜永咲正跪在妹妹身旁,一勺一勺地給她往嘴裡灌‘藥’。
永咭生病了,似乎是因爲昨天晚上睡覺着涼了。反正今天早晨郝冰小姐起來的時候覺得她不太對勁,晃了她兩下沒什麼反應,卻好像很難受似的。郝冰‘摸’了‘摸’她的額頭,當即明白了——這‘女’孩兒發燒了!
於是當下她就找到了夜永咲,讓他過去照顧自己的妹妹。所幸得病的是夜永咭——啊呸呸呸!這種事情怎麼能說是“所幸”呢?!郝冰小姐自責了一下。不過事實卻是:如果得病的是其他人,比方說自己,還有那個蕭胖子,應該就沒這麼好運有人來悉心照顧了。自己的話現在還在被衆人怨責,最多也只會人道主義援助一下;至於那個蕭胖子……這傢伙如果得病了話,恐怕就只能躺在那裡‘挺’屍了。
還好,必需的一點點‘藥’品還是有帶的。夜永咲向莫語冉討了一點熱水,給永咭衝了一包清熱的午時茶顆粒喝。他有些心疼地看着妹妹,向來活潑好動的永咭也只有在生病的時候纔會這樣老實,但是可以的話他還是更想讓她鬧一鬧,至少那樣的她還是健康的。而現在,看着妹妹蒼白的面‘色’和忍耐着痛苦的表情,夜永咲心裡別提有多難受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一聲淒厲的慘叫在小屋後面響起。夜永咲身上一抖,碗裡剩下的一半‘藥’水差點灑到了永咭的衣服上。
有人死了?!
夜永咲看着身旁的郝冰小姐,她的臉上也是一種驚駭莫名的神情。
“他……他們說有人死了?”
她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似的,像是在問夜永咲,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怎麼回事……
夜永咲的眉‘毛’抖動了兩下。
難道……自己那種不詳的預感真的應驗了?
“你幫一下忙。”夜永咲說着,把碗和勺子遞到郝冰手裡,“我下去看一下!”
“哦,好的……”
郝冰的腦子裡已經被剛纔那一聲慘叫嚇慌了神。老天,但願這只是有人開玩笑吧?如果真的出了殺人案的話可就麻煩了!自己這一次的活兒本來就是……再出點什麼事情,那被開除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嚴一梅驚恐地看着面前這具身體,她的男友劉英傑的身體。她曾經被這具身體緊緊地抱住,享受過它的溫暖。但是現在,它卻毫無反應地躺在地上,似乎早已切斷了與外界的一切聯繫。嚴一梅甚至不敢去觸碰他!那雙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遇到了什麼無法理解的事情,又像是想要將一種強烈的怨念傳達給在這裡的每一個人!
“怎麼了?”
一個緊張的聲音從後面傳了過來,似乎是那個夜永咭的哥哥來了。
“劉英傑死了。”
石頭蹲在地上,擡頭答道。一旁的莫語冉則是抱着胳膊微微發着抖,視線偏向一邊,似乎不願意去看劉英傑那恐怖的眼睛。
“什麼?!”
夜永咲從嚴一梅的身旁走過,也和石頭一樣蹲了下來,看着劉英傑的屍體。
地面早已被昨天的大雨打溼,並且到處都是水窪,劉英傑屍體的背部早就已經溼透了,而在廁所旁邊的這麼一股味道更是讓衆人感覺都不舒服。
夜永咲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他試探着碰了一下屍體。雖然並不懂醫理,但是至少在他的小說中也多少寫過一些相關的東西,大致幫着看一下還是沒有問題的。
屍斑已經大面積連到一起了,並且屍體也早已僵硬……應該已經過去至少五六個小時了……
五六個小時……
夜永咲的眼光瞥向一邊的嚴一梅。
昨天夜裡自己起來的時候是幾點?如果那個時候在下面看到的的確是她的話,那麼……
不過,至少昨天來看,他們的關係還‘挺’不錯的,不會就這麼起了殺心吧?
夜永咲琢磨着。
但是昨天下午,這個叫嚴一梅的‘女’孩兒似乎什麼話都沒說,明明之前還是‘挺’活潑的‘女’孩兒啊。難道是在那之前和劉英傑鬧了什麼矛盾?但是劉英傑下午似乎也‘挺’照顧她的啊?
還有……
“誰是第一個發現屍體的?”
夜永咲問道。
“我。”
一旁的石頭立刻就回答道。
“早晨出來上廁所,就看見他倒在這裡了。還有,這個上面有血跡,可能是兇器。”
石頭沉穩地敘述着。他的手指着的是屍體旁邊的一塊石頭,那上面確實可以看到隱約的血‘色’,但是卻太過凹凸不平,就算那真的是兇器,只怕也驗不出指紋來吧?
夜永咲瞄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頭去。
這傢伙……
夜永咲還記得,這個叫石‘波’的年輕人在車上的時候看劉英傑的眼神就不太對勁,而在樹林之前被劉英傑調笑的時候更是面‘露’兇光。雖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間,但卻被夜永咲準確地捕捉到了。
會不會……是他乾的呢?
殺了人之後,假裝自己第一個到現場來發現屍體以擺脫嫌疑,這種事情倒也不是沒可能。
“會不會……是那個導遊郝冰?”
一直沒有吭聲的莫語冉,這時卻突然說了一句出人意料的話。
衆人的目光頓時全部都轉向她。
“什麼意思?”
夜永咲沉聲問道。
“就是說……”莫語冉似乎在構織着語句,“昨天……劉英傑好像對她不太客氣吧?會不會是她懷恨在心,所以……”
夜永咲身體一顫!
對了!他突然想到。昨天自己在走廊上的時候,郝冰就是從樓下上來的,而自己只顧着讓她幫忙看看永咭怎麼樣了,卻沒有問她是去幹什麼了。現在想來,如果嚴一梅有嫌疑的話,那麼郝冰這個曾經被劉英傑痛斥過的人嫌疑豈不是更重?比起嚴一梅,她有更加充分的動機啊!
而現在——她正在樓上和永咭待在一起……
夜永咲想起昨天所做的那個噩夢……
不可能!不可能的!
夜永咲否定着這種可怕的想法。
她應該不會是那種因爲被說了兩句就會下殺手的人,而且訓斥她的是劉英傑,永咭當時可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她不會對永咭下手的!
“喂,你們都圍在這兒幹什——啊啊啊啊啊!!!!地、地上的是——”
蕭胖子的聲音在嚴一梅身後響起。
“都別閒着了。”夜永咲當機立斷,“石頭,幫我一下忙,蕭胖子最好也來幫忙。我們把他的屍體擡走,然後看看頻婆回來沒有,現在天還可以,我們讓她把我們帶出去。這種事情只能找警察來處理!”
“頻婆她……”
石頭剛剛吐出這三個字,卻又趕緊剎住,沒有再多說,然而幾人的目光已經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怎麼了?”
“哦……那個……”石頭解釋道,“我在想啊,頻婆昨天一直沒回來,是不是也遭遇了什麼——”
“別‘亂’說!”夜永咲連忙打斷他,“這種話怎麼能隨便說呢?”
“哦……對不起。”
石頭趕緊道歉。夜永咲卻並沒有把目光從他身上移開,他總感覺……這個石頭剛纔想要說的並不是這件事情,他似乎想要隱瞞些什麼。
“來幫忙,我們先把他擡走。小屋那邊側面好像有一個小棚子,我們把他放到那裡去。”
夜永咲又說了一遍。
“小棚子?!”嚴一梅聽了這話,重複一遍,聲音陡然變高了,“你要把他扔到一個小棚子裡面去?!”
“不是‘扔’!”夜永咲不耐煩地說道,“只是暫時放到那裡,我們要趕緊想辦法離開。總不能再把他丟到外面吧?還不能擡進屋裡面去——我們本來就是借住,現在再把一具屍體擡到人家房子裡面像什麼話?!”
不等嚴一梅再說什麼,他招了招手,石頭似乎有些不情願地蹲下身體,幫着他拽起了劉英傑的兩條胳膊,那邊的胖子‘露’出一副慘兮兮的表情,但也老實地走了過來。嚴一梅張了張嘴,似乎還有些不願意,但也沒有再多做什麼表示。
劉英傑是衆人的社團長,應該是這裡最有號召力的人,但是現在他已經死了。而年齡最大,並且相對穩重的夜永咲雖然和大家不熟,但是說出話來也有理有據,讓人沒辦法反駁。
夜永咲並沒有看見,就在他蹲下身子的那一瞬間,現場有兩個人同時用驚疑的目光看向了另一個人。
但是他心裡,也隱隱發現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剛纔……好像有一個人的眼神不太對……
他的想法也只是止於這裡了,下一秒,他們三人就把劉英傑的屍體擡了起來,朝着小屋另一邊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