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飛逝,時光荏苒。一晃眼,竟十一年過去了。小茗成了四海鏢局高級侍女,宇文燁則成爲了四海鏢局第一合法繼承人。可惜了,這身份的本質身份並沒有任何變化。
用小茗自己的話來說,她一定是吃的不好導致身體萎縮,竟愈發長得矮了。以往還能仗着身高優勢欺負欺負宇文燁的她,如今居然連人家的頭都有些難夠着。不過好在多年練武的她雖然依舊一張人畜無害的可愛長相,卻不再是那個臉圓瘦小的小丫頭。脫下了那身破爛的桃紅色制服,將一頭微黃的長髮挽成隨便什麼不礙事的模樣,總叫人覺得伶俐得討喜。
而用宇文少爺的話來說,他是真的後悔讓佟茗熹做自己的侍女。這個女人一開始還能對其施以淫威,可時間久了,她不僅將自己的生活習性摸得一清二楚,讓自己挑不出來錯,而且還經常不畏強權地和自己擡槓,用小時候的搗蛋事蹟要挾自己。恨只恨那些長輩路人對自己的評價太高,不然他還能豁不出這張老臉嗎?覺得自己以前十分愚蠢可笑的宇文燁,在自己那張清秀俊逸的表皮背後逐漸修煉了一肚子的牢騷和詭計。那些城裡的阿叔阿嬸,少男少女只能看見表層復有涵養,靜默可靠,彬彬有禮的光環。都說他是什麼嬌嬌君子,人中龍鳳,也就朝夕相處的小茗識得那張假皮囊下還有一個狗屁不通的靈魂。
又是一個陽光明媚,風和日麗,一片祥和日子,正如當年佟茗熹與宇文燁相遇的那天。而今天的宇文燁正在院子裡練劍,劍鋒所指及葉落之處。看見了不知道剛做完什麼,從這裡路過的小茗,便直接一劍刺過去。
“佟茗熹。”
小茗知道這傢伙積怨已,無時無刻不想了結了自己,倒是習慣了這樣的打招呼方式,直接轉身躲開,還很乖巧的迴應道:“有。”
宇文燁見並未得逞,失了興致,收劍入鞘,道:“下午騎馬去將軍府。”
“啊?”可是我下午還要幫胖大娘制醃肉呢,小茗嘟囔着。這些年來,雖然自己不是幫廚了,但是胖大娘沒少照顧小茗,就像待自家女兒一樣。
宇文燁皺了一下眉,擡起那雙有些慵懶的丹鳳眼瞥了過去:“有問題?”
“沒有,我哪敢有意見啊真是的,呵呵呵……”小茗覺得這這小子的雙眼越長大越邪氣,就算是做了這麼多年貼身丫鬟的小茗,每次看到這眼神都還是背脊骨發涼。
大娘知道小茗下午要出去,鬱鬱寡歡。小茗好好說歹說,才成功開導了胖大娘。把胖大娘哄開心了,也不得以耽誤了些時辰。於是一路小跑的取到了馬廄,騎上了自己小黑馬。
“這麼慢?平時一說出去玩你不是跑得比豬還快?”宇文燁一身紺色的騎裝,騎着那匹黑很黑,很油,很亮的黑馬緩緩走來,秋日的驕陽使得他光芒萬丈,好似南天門裡出來的哪位神仙。
小茗纔不會被他這虛僞的皮囊所吸引,騎着自己沒那麼黑,沒那麼油,沒那麼亮的小黑野馬跑了過來:“我每次都比你快!”說完一揮繮繩,風一樣的飛出了府。
可別撞死。宇文燁想着,不緊不慢的追了上去。
如果說宇文府是婉約綺麗,那將軍府可就是豪放氣派了。雖然廊上少了宇文府中繁複出彩的木雕,也沒有特別精巧的植株以供觀賞,但整個格局簡單大氣,清新自然,很適合撒歡胡鬧。小茗打小就喜歡到趙彧這耍,趙夫人也待她不錯,一進門就就跟回自己家一樣四處亂竄。
“來這幹什麼,也沒見着趙兄啊。”小茗在院子裡的石橋上餵魚,時間久了就覺得有些安靜得無聊。
這時,遠處鑽出了一個身材健壯的少年:“小茗啊——”
宇文燁瞟了他一眼,略有些挑釁意味地問:“趙二爺可是吃飽喝足了?”
趙彧飛奔過來給了兩個人一個熊抱:“嘿嘿,不好意思,我這不是一個打盹,睡過頭了嘛,我這就去牽馬,這就去。”
三個人騎着馬啪嗒啪嗒的就跑到了郊外,準備獵些野味。
郊外的空氣格外清新,鬱鬱蔥蔥的遠景,鳥語花香的山林,實在讓人心曠神怡。看久了城裡那些直立的兩足動物的,小茗見到一隻野兔都覺得它眉目秀麗。之見她揚起了馬鞭加速追上去,拉滿了弓就是一發。這一箭,驚起了書上棲息的鳥兒,嗚啦啦的全飛了。
“哈哈,我厲害吧?”小茗下馬撿起來那隻被射中的兔子在兩位少爺面前瞎晃。
看着那隻滴着血的兔子,趙彧可不服,他可是將軍的兒子啊!
“兔子而已,我去獵鹿。”說着就騎着馬跑了去。
小茗一邊嘴賤地嘲諷着趙彧的騎射能力,一邊在樹林裡跟着宇文燁慢悠悠的騎着馬。她興致極高,左看右看尋找着獵物,宇文燁倒是對打獵毫無興趣,只是想着過來看看風景。
“我說少爺,你怎麼不出手啊。”
“沒興趣。”
“你是沒本事吧。”
激將法對宇文燁沒有用,但這不妨礙他想要讓小茗閉嘴。於是他踢了一腳小茗那匹馬的肚子,這匹小黑野馬就一擡前腳加速跑了出去。
“哇!”小茗嚇了一跳,急忙拽住繮繩。
向前跑了一段,跑到了一條小河邊,本是有些緊張的小茗忽然眼前一亮:“哇,少爺,有魚欸!”
宇文燁聞聲而至,結果到了小溪邊,就看着小茗捲起褲腿在河裡用她那些羽箭東戳西戳也一無所獲。
“你這樣是不行的。”宇文燁拿着小茗的弓走過去。
小茗甩了甩手上的水,道:“要怎樣?”
他接過小茗的箭,朝着一條魚遊過的位置一射,一股紅涌了上來。小茗看的是目瞪口呆,趕緊走過去把魚給撈起來。。
“啊!”小茗和宇文燁正收拾着,突然聽見遠處傳來一聲婦人的尖叫。
兩人相互看了了看,宇文燁好像感知到什麼危險,居然收拾了一下打算扭頭就走。小茗抽了抽嘴角,趕緊拉住他悄悄地從灌木叢中順着聲音摸索過去。尋到了聲音的源頭,只見以往共過往行人地小路邊,兩輛馬車被一羣蒙面人圍着。一排大砍刀在陽光下蹭蹭發亮,一看就知道絕非善類。
“不會是山賊吧?”小茗倒吸了一口涼氣,“看這馬車......這些山賊怕是賺大了。”
“別惹事,找到趙彧趕緊撤。”宇文燁從來也不是什麼路見不平拔掉相助的人,看這陣勢便示意小茗後退。
山賊小弟把馬車裡的人截了下來,架着刀來到了老大面前。被劫的是一個二八少女,衣着精美,四肢纖細,應該是這家的小姐。
山賊頭頭走了過去,擡起了小姑娘的下巴:“喲,這姑娘的臉怕是能掐出水來吧,嘖嘖嘖,真標誌啊。”
“錢你都拿走,有什麼衝我來,放開我的女兒啊!”婦人激動得大叫,差點要哭出來。
“衝你來?你也不看看,臉上那褶子深得都能養魚了!”山賊又看着那年輕姑娘壞笑,“嘿嘿嘿,小美人,不如和我快活快......哇,誰阿!”頭頭不知被哪來的暗器砸中了天靈蓋。
灌木叢裡的兩個人看向暗器的源頭,只見讓他們牽腸掛肚的趙彧從旁邊一棵樹上一躍而下,抽出佩在腰間的一把儀刀,直接把站在樹下的兩個山賊給當場擊暈。
“喂,趙二爺和他們打起來啦。”小茗拉了拉宇文燁的衣袖,問他要不要去幫忙。宇文燁看了一會,趙彧這廝揮舞着配刀,正和大砍刀們譜寫着難聽的樂章。看樣子那些山賊不能把他怎麼樣,宇文燁並不是很在意。
“那小子見到女人就不太正常,估計是想英雄救美,給他個機會,先把馬牽來,一會一起走。”
小茗點點頭,貓腰站起來就朝河邊走,卻聽聞身後一個雄渾有力的聲音響起:“你倆看屁啊,快來幫忙啊!”
好嘛,這一下子,山賊們的注意力倒全在他們身上了。一心計劃着怎麼逃跑的宇文燁並不打算理會,想掩耳盜鈴的趕緊溜走。佟茗熹倒是有些進退兩難,一前一後地兩邊看看,不知道要跟誰走。
只聽見趙彧又叫喚了一聲:“小茗,你可不能當一個見死不救的人啊,說好要爲兄弟我兩肋插刀的呢!”
小茗可不承認自己說過這種大義凜然的話,但山賊確定了那邊的兩個人一定和這傢伙是同夥,於是哇哇大叫地殺了過來。小茗趕緊一邊跑一邊叫:“少爺,別跑了,先把這羣人搞定了再說吧!”
宇文燁淡定地直起身整理了一下發型,只能轉默默頭,和山賊幹了起來。
本來就沒把這羣山賊放在眼裡地宇文燁,搞了半天劍也沒有出鞘。小茗又不想搞出人命,只是在人羣中左右躲閃,什麼也沒幹。倒是趙彧奮勇前行,不停的出手肉搏,爲拯救那一家的小姐而努力。
宇文燁倒是在打鬥中看到幾個人往馬車上搬東西,下意識地要過去打擊犯罪,結果人被他抓了,自己也被後面一個頭頭拿着刀,架上了脖子。
所有人的打鬥都停止了下來,緊張的等着看對峙的兩人會說出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