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黑石畫廊傅傾流纔算親眼見識到真正意義上的大藝術家和自己這種算是被人捧上去的小藝術家的區別,僅有三天的展吸引來了國內外四面八方城市的藝術愛好者、收藏家,甚至是藝術家們,傅傾流覺得這種火爆場面簡直推動了青市的發展,酒店旅館甚至民宿老闆們都能大賺一筆了。
難怪那麼多人搶着免費倒貼給付一旬辦展,這一場展辦下來,藝廊的名聲都要跟着大幅度提升了好嗎?甚至連藝廊裡其他藝術家們的名氣都能沾光得到點提升,畢竟誰能確定來看付一旬展的人會不會恰好也好你這口,買下你的一兩件藝術品?這些藝廊可不像十里畫廊那樣在外廊開放的時候會關閉內廊,當然付一旬的展的話,也完全不用擔心被其他藝術家的東西搶走風頭。
傅傾流閒着沒事幹,排在長長的一條隊伍後面等着進去,然後拿出手機看小說,而很快她身後就綴着長長一排人。
一輛白色的法拉利停在黑石畫廊邊上的露天停車場內,付一旬滑下車窗看着長長的兩條人龍。他有辦展前先看看畫廊的氛圍和佈置的習慣,大概因爲從小生長環境和個性的原因,他總是要求盡善盡美,很多事情都要掌握在手中才能放心,這次因爲各種原因並沒有來黑石畫廊看過,一想到今天就是展覽第一天,結果他完全不知道里面他的盤子擺放在哪裡,他的花瓶擺放在什麼角度,他的畫上面是什麼燈光,哪怕廖康一定能按照他的喜好辦好,他也覺得渾身不自在,於是就驅車過來了。
只是看到這麼多人,他又不想進去了。他討厭人多擁擠的地方,那會有很多人的頭髮、衣服、甚至皮膚碰到他,想到自己渾身上下都被陌生人碰觸過他就覺得噁心到不行。
在確認自己的展萬無一失和避免被衆多陌生人碰觸的選擇中,付一旬毫無意外的選擇了避免被衆多陌生人碰觸,正準備關上窗戶重新啓動車子走人,眼角忽的捕捉到了什麼,上滑的車窗又滑了下去,然後在那條長長的隊伍中間,捕捉到了某個讓他這幾天脾氣一直很不好的女人的身影。
傅傾流正低着頭劃拉着手機屏幕,忽然一道陰影將自己籠罩,然後聽到身後很多年輕點的女性驚呼“好帥!”“是明星嗎?”之類的話。傅傾流擡起頭一看,看到付一旬那張精緻鋒利的帥氣的臉,今天脖子上掛着的圍巾是暗藍色的,依舊有着金色的綺麗花紋。
這個人存在的本身似乎就顯得畫風跟大部分人極其不同,就像一幅理所當然要被裱起來放進收藏室裡珍藏的古老但精美的西方油畫。
“你怎麼在這裡?”付一旬問她,注意到有人在用手機拍他,眉頭不悅的蹙了起來,可哪怕是皺眉,也好看到讓那些女人激動的恨不得尖叫。
傅傾流回過神來,懶洋洋的擡了擡爪子跟他打招呼,“沒看到我在排隊啊?當然是來看付大師的展啊。”
付一旬皺起的眉頭又鬆了下去,他就知道這個女人在暗戀他,說不定早就因爲他的藝術對他神往多年了,這樣的話倒是說得通她爲什麼這麼不矜持了。
“這麼長的隊,排到下午才能輪到你。”
“哦,沒關係,我有時間。”傅傾流表示她真的很閒,又不愛跟別人交際,畫廊也沒什麼事需要她乾的,所以不用畫畫的她無所事事的,在這裡排隊也算消磨時間。
寧願排幾個小時的隊也要進去看他的展嗎?付一旬被髮擋的嚴嚴實實的耳朵微微泛紅,完全忽略掉從十萬八千里風塵僕僕趕來同樣願意排好幾個小時的隊進去看展的人。
“跟我來。”付一旬受夠了那些女人們興奮露骨的目光和議論聲,走了兩步發現傅傾流沒跟上,回頭一看,傅傾流站在原地低着頭看小說,他心想果然太吵了,讓她都沒聽到他的話,於是走回去一把抓住她的衣袖,把人扯走。
故意不想理會付一旬的傅傾流體會到了一種叫“被眼神射成篩子”的感覺。
付一旬直接扯着傅傾流插隊進了黑石畫廊,由於有設限客流量,所以其實黑石畫廊裡並不像外面排隊的那麼擁擠,但是也確實很多人,有人聚在一起對着一個放在玻璃櫃裡的陶藝品討論,有人則一直在跟工作人員懇求想要買下某一樣東西,
“看吧。”付一旬面部肌肉微微僵硬扭曲的對傅傾流說。
從進來後,付一旬的臉就臭的好像他置身在一個密密麻麻的爬滿臭蟲的房間,眼裡都是嫌惡,一開始傅傾流還以爲她是嫌惡這些人,直到第三次看到付一旬遠遠躲開一個從他身邊經過的人後,她才明白他嫌惡的並不是這些人,而是這些人的觸碰。再想到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因爲小楊頭髮飄到他圍巾上他過激的反應,傅傾流心下有些瞭然了。
這人有肢體接觸障礙症嗎?
她的視線落在自己被付一旬扯着的衣袖上,又想起他的手輕輕的覆在她的手背上,又不大確定了起來,不過能確定的一點就是,至少他好像並不厭惡她的觸碰。
“看完了嗎?”付一旬有些不耐的問,再次往邊上走了兩步,徹底躲開從他身邊經過可能會跟他擦肩而過的人,然後見傅傾流點頭,立刻把她扯向下一個,忍耐着等她看完,好繼續下一個。
傅傾流身爲局中人,所以並不知道在外人看來,他們兩人拉扯間的動作顯得很有趣,有趣中又含着一種讓人說不出來的感覺,那個看起來似乎把每一個從他身邊經過的人,都用眼神挑剔的一無是處恨不能立刻離開這個鬼地方的男人躲來躲去,卻怎麼都不放開她的衣袖,見她一點頭立刻就把人扯向下一個地點,充滿對這個環境的不耐,卻又對這個人和這個人想要做的事充滿耐性的場景,簡直有愛到了極點。
於是有旁觀者忍不住出來打攪了。
“simon!”一道嬌柔的嗓音響起,一個身穿淺綠色香奈兒新款連衣裙的女孩走了過來,嘴角掛着甜甜的笑,走近後很自然的說:“你沒告訴你今天會過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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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醉了……你們造我爲什麼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