橢圓的輪廓在中間分成了兩半,如同眼睛一般,睜開了。
“我去,那就是一隻眼睛。”我嚇得連忙將手縮了回去。
牆上的眼睛,猶如蛇眼一般,直愣愣的用冰冷的視線在我和黎諾依的身上凝固。眼神裡充滿了惡意。
沒過幾秒鐘,整個牆都動了起來。牆臃腫的身體使勁兒的想要往門內擠。彷彿想要將我倆抓住。
門發出痛苦的摩擦聲,很快就變了形。眼看撐不了多久就會徹底壞掉。鬼知道那玩意兒進了門後,是不是真的想要我倆的命。但是,沒人賭得起。
“跑!”我拉着黎諾依趕忙朝走廊深處逃。
這一跑,我就看到了更加驚悚的一幕。老民宿的一樓,沒有房間的地方,是有窗戶的。斑駁發黃的玻璃哪怕透光度不好,但是仍舊能勉強看得到室外的風景。黑漆漆的窗外,風颳的正烈,房子隔開的風聲雖然聽不到,但看着就覺得冷。
就是那些窗戶上,居然不知何時,開始密佈蛇般的眼珠子。那無數的眼珠子猶如天幕的繁星,數也數不清,長在玻璃上一般,每一隻眼珠,都死死的跟蹤我和黎諾依的一舉一動。
我們倆後背發涼,大腦中感應危險的器官幾乎發瘋的警告着我們有生命之危。
如果每一顆眼珠都表示着一個危險的存在的話,我簡直算不清楚,一個醜陋的民宿外到底有多少致命的恐怖。
那些眼珠到底是什麼?那面會動的牆,又是什麼?
我的大腦忙着處理眼下的危機,根本來不及思考帶給我危機的究竟是啥玩意兒。我和黎諾依只能一個勁兒的拼命跑。從一樓跑上了二樓。
剛到二樓,黎諾依就猛地停住了,不願意再往前走哪怕一步。
“你看到了什麼?”我嚥下一口緊張,問道。女孩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不遠處,她的睫毛因爲恐懼而抖個不停。她明顯看到了某種令她驚恐的事物。可是在我眼眸裡,二樓的走廊上卻空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諾依,你到底看到了什麼?”我用力搖晃了她一下。
女孩這纔回過神來:“風,有形的風。”
有形的風?我那個去,自己完全不清楚她在說些什麼。就在黎諾依說完那幾個字的瞬間,一股淒厲的風聲吹了過來,彷彿開膛的子彈,劃開氣流。
“小心!”黎諾依大叫一聲,猛地將自己擋在我跟前。說時遲那時快,我一咬牙,將手裡拽了很久的某個扔了出去。
手心的物品飛出,和空中射來的風撞在一起,泛出一陣陣的漣漪。隨後物體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
我在黎諾依的身上摸索了幾下,沒發現她受傷,這才鬆了口氣。
驚魂未定的女孩嘴脣都嚇白了,疑惑道:“我沒事?”
“笨蛋,你剛纔差點死了。”我罵了她一聲,內心深處卻極爲感動。一個女孩能本能的替我抵擋危險,這要多大的勇氣和意志,才做得到?可自己,卻一直都在逃避這段感情……
“你剛剛用了什麼。咦,小心!”黎諾依再一次的尖叫起來。
我擡頭,終於看到了剛剛襲擊我倆的東西。
那是眼睛。又是眼睛,一顆顆的蛇一樣的眼珠子,就那麼無根浮萍般飄在走廊的空中。二樓走廊的牆壁和玻璃千瘡百孔,如同是機關槍掃射後的兇案現場。顯然是被眼珠子給撞出了一個個的洞。
該死,這些眼珠子,到底是什麼鬼?
“上去,回三樓的房間。”我不敢多呆,那些眼珠子一刻不停的看着我倆,視線跟蹤着我們的一舉一動。看剛剛撞過來的速度,幾乎是和手槍子彈的殺傷力差不多。只需要被一顆擊中,非死即傷。
“走,速度。”我拉着黎諾依繼續上樓。
眼珠子全都飛了過來,發出‘噗噗噗’的子彈破空聲。我連忙在褲兜裡抓了一把東西,大面積的撒了出去。身後碰撞的聲音刺耳欲聾,難聽的要命。但還好,我險之又險的將眼珠子都擋在了樓梯口。
“你在灑什麼?”黎諾依逃命的同時,抽空好奇的問:“居然能將那些眼珠子擊落。”
我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憋出這麼一句:“老男人楊俊飛的倉庫裡偷出來的,等一下跟你解釋。”
女孩語氣怪異:“你不是一直都不想用那些擁有超自然力量的物品嗎,怎麼突然就轉變觀念了?”
我啞然:“都說等一下跟你解釋。”
一路將褲兜裡的物品灑個不停,我和黎諾依好不容易纔逃回民宿房間中。黎諾依不停地喘息,我也很累,但根本就不敢休息。又將褲兜裡的東西掏出來,沿着牆壁的四個面,均勻的撒了一圈。
這纔不管不顧的,躺在了骯髒的牀上,累的幾乎快要暈厥了過去。
黎諾依繞着我灑的東西看了一圈後,緊張的瞅了瞅窗戶之外。外界飄風的眼珠子亂竄給不停,瘋狂的撞擊着門窗牆壁。可是單薄的門和窗戶每每受到撞擊,都會神奇的恢復原狀。門窗外的怪物始終闖不進來。
女孩安心了許多,蹲下身,將我灑下的東西拿了一顆放在手心裡仔細打量:“咦,居然是黃豆?”
“這不是一般的黃豆。”我躺在牀上,有氣無力的解釋道:“這些黃豆很有來歷。據說是老男人在南極一個小木屋中找到的,被裝在一塊凍結的口袋裡。經過了數千年的大氣層與太陽粒子的碰撞,不知爲何就產生了神奇的物理反應。只要將它灑成一個圈,這些豆子就會變成結界,阻擋不超過承受力的物理攻擊。”
黎諾依斜着眼睛看我:“明明是自己堅持不準用超自然物品的,結果你自己突然就犯戒了。”
“我以前是思維有問題,最近突然想通了。”我苦笑。
女孩‘哼哼’了兩聲:“我看你是守護女跑了,面對的勢力越來越強大,什麼想通不想通的。阿夜你明顯是怕了。”
我被她的話搪塞住了,過了好久才悶悶的道:“你知道酒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