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揹包主要放的是帳篷和求生用品。可這些都不能當飯吃。自己倒了些礦泉水潤潤乾渴的喉嚨和嘴脣,壓下想要吃飽的慾望和難受的空腹感,稍微咬了兩口壓縮餅乾後,將食物和水放在揹包的最底層保存好。
這片無盡的森林,一旦進入就很難找到出口。我還不知道會在這鬼地方耗多長時間。最重要的是,就算找到了出口,我也絕不會出去。至少在找回黎諾依之前,我,不會離開這座森林。
“再找不到水源,估計我也活不了幾天了。”我環顧四周一眼。這片樹種單一的森林,在遲暮的夕陽下,每一棵都彷彿活了過來,帶着深深陰寒。森林裡三天沒有下過一滴雨,不過,黃土高原的下雨頻率本來就極低。
如果要等待降雨來補充水源的話,恐怕是找死的行爲。但是樹木需要水,如此大一片森林,怎麼可能沒有水源供給?
我乾渴的實在受不了了,又倒了幾滴礦泉水到嘴脣上。決定趁着天還沒有黑盡,再爬到高處去看看。
夜,就要來臨。最近幾天,自己的睡眠極少。哪怕是小睡一會兒,大腦都處於單半球慢波睡眠。森林裡那無處不在,卻看不見摸不着的危險,在不停的折磨着我、無所不用其極的想要摧毀我的意志。
還好,我至今還堅強的堅持着。
作爲放大版喬木的鬼柳樹並不難爬,它的分支很多,枝葉也很厚實。我就近找了一棵樹往上爬,哪怕是身體虛弱,也在入夜前爬到了十多米高的樹的頂端。
莽莽叢林,在視線的盡頭無限延伸,無論是東南西北的哪一個方向看,都望不到邊際。手機和我在戶外店買的專業定位器,也在這片森林中毫無用處。就着天際線上快要沉沒的太陽,我用樹枝和葉子做了一個簡單的定位工具,判斷自己的方向。
落山的太陽在西方。
我確定了東南西北後,深深嘆了口氣。這一刻的自己有一種無力感,我迷失了,黎諾依失蹤了。女孩失蹤前,口中提到的石塔,至今自己也沒有找到。
還有深入森林的饒妙晴,黎諾依的失蹤,會不會和這個饒妙晴有關?這三天,我想了很多。越想,越覺得黎諾依的失蹤非常的古怪,甚至疑點重重。
她一到狗窩鎮,身旁就接連出現了許許多多的怪事情。彷彿怪事是一窩蜂的主動去碾壓她,消磨她的意志,一步一步,將她引誘進這片森林中。
還有狗窩鎮的那個穿紅內褲和紅披風,念着馬克思語錄的英雄。與他戰鬥的那看不到的怪物,和這片普通人看不到的森林,又有什麼關係呢?
疑點越想越多,可時間並不容我多想。我必須要,儘量讓自己活下去。
科學家曾經做過一個實驗,將兩個人分別丟到沙漠和丟進森林裡,究竟哪一個人活的更久?真像很意外。森林裡看似資源豐沛,取之不盡,食物和飲水可以信手拈來。而沙漠沒水沒食物,高溫高熱容易脫水食物。但事實恰恰相反。實驗的結果是,沙漠中的人,活的更久。
沙漠中的植物,大多都有儲藏水分,也有許多昆蟲能夠捕食,填飽肚子。但是森林卻處處危機,能作爲食物的動物警覺性極高,靠單人的能力根本無法獵捕。蟲子大多是有毒的。而看起來可以吃的植物,如果無法分辨的話,同樣也極有可能含有劇毒。
人在沙漠裡,可能幹死,熱死,餓死。
但是人在森林裡,卻會喝水感染而死;吃不可靠的植物被毒死。甚至森林中迷路的人,大多是餓死的。
恐怕再過兩三天,我也會步入迷路前輩們被餓死渴死的後塵。
太陽消失在地平線後,天就已經完全黑盡了。黑暗中的森林,會讓你開始胡思亂想。森林裡的光影,開始變得猙獰恐怖,樹影開始呈現各異的形態。潛意識會將你看到的勾勒成怪物、殭屍,幽靈。
或許,你恐懼的東西,都會在森林中,一一出現。吞噬你。
哪怕森林裡什麼也沒有,單單就只是孤獨和樹林中的死寂,都會要了你的命。
一入夜,我本能的就覺得樹林不再安全。雖然這三天裡我根本就沒有碰到過任何動物,甚至連會動的飛蟲都沒有。
這鬼地方也很少有風。
我從樹頂往下爬了一段,在離地大約五米多高的位置找了一塊舒服的分支。自己用揹包墊在身體下方,準備在枝幹上將就一晚上。
三天沒睡好的我,實在是太困太累了。沒多久,自己就意識模糊過去。當聽到身旁傳來‘莎莎’的聲音時,我頓時清醒了過來。
這陌生的聲音,令我的大腦警鈴大作。是什麼東西,跑到了離自己近在咫尺的位置?
“真倒黴,我們居然迷路了。”苗暢直愣愣的看着手機屏幕,有些懵逼。手機的信號沒有了,GPS也接收不到了。地圖上的紅色小圖釘,凝固在了縣道左側深入黃土地的位置後,就再也沒有動彈過。
“不過我們也終於進來了。”眼鏡男金武用手將眼鏡取下來,擦了擦,重新戴好後。好奇的打量起這片森林。
笑笑的名字和她的模樣一樣,臉上有兩個小酒窩,一笑起來,本來普通的面容看起來就好看多了。她一邊輕笑着,也看着森林中的風景:“好神奇啊,沒想到史輝哥的辦法真的有用。”
史輝一行十人,揹着大包小包的東西,終究還是進入了這個本地人也不清楚地方,甚至尋常人根本就看不到的森林裡。
“這就是處處都有寶藏的森林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嘛。普通的很。”一臉頹廢家裡蹲模樣的陳宏子望了四周幾眼,從鼻腔噴出幾口氣:“能讓我發財的東西,在哪兒?”
金武看着身旁的樹,搖搖頭:“這裡可不普通。你們看這些樹,全都是一個品種。而且樹的枝幹和樹葉,都有些不太對勁兒。不像是普通的生長在陝北的樹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