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認真回答一個剛剛識破了你的身份的不知敵友的陌生人,真的真的是可以的嗎?
也許在回答了我之後,遊雨也感覺自己的行爲有些不恰當。她‘啊哈’了一聲,向後猛推幾步,厲聲道:“算了,既然已經暴露了,我也不用僞裝了。這身衣服穿着真難受。呼呼,哼哼,少年,你識破了我的身份,很不錯,非常厲害。”
氣勢還沒起來,就已經被我伸出頭,一個爆棗打在額頭上。
“痛。”女孩委屈的捂着腦袋叫痛。
“真不知道你在想什麼,還沒認出我來嗎?”我惱道。
遊雨靈更委屈了:“黑漆漆的,我怎麼看得清楚你是誰。”
“這樣呢。”我掏出手機,將電筒打開。一束光照射在我的臉上,煞白煞白的,頓時嚇得這女孩又往後退了幾步。
“鬼哇。”
“鬼你個大頭鬼,給我仔細看。”我怒了。
“你是,你是!”遊雨靈終於看清了我的模樣。她水靈靈的大眼睛裡充滿了水汽,激動的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後,接下來說的一句話,卻讓我整個人都呆住了。
“你是誰?”
她在問我,我是誰?看她的瞳孔,並沒有說謊。她是真真切切的不認識我,她,見我忘記了?這是怎麼回事?我皺着眉頭,久久沒有開口。
這遊雨靈,是我在前幾次案子裡遇到的腦袋有問題的女道士。【*.詳情參見《夜不語詭秘檔案606-惡魂祭》】
當時我被雅心的勢力堵截,我讓她先逃,帶着我的親筆信去找守護女李夢月或者黎諾依求救。可是從那之後,遊雨靈就是去了蹤跡。自己的親筆信也沒有被李夢月和黎諾依收到。
遊雨靈爲什麼會出現在這家醫院裡,她,爲什麼將我給徹底忘記了?
疑惑翻江倒海,我強行將其死死壓住。
“我叫夜不語,是這家醫院的病患。”我簡單的指了指自己:“以前我們遇到過。”
“我們遇見過,你認識我?”遊雨靈雖然腦袋經常脫線,但是絕對不笨,她嗯嗯的點了點腦袋:“不錯,你應該是認識我的,不然也不能叫得出我的名字。那個,我們很熟嗎,爲什麼我不記得你了?”
“我也不記得爲什麼,不過肯定是有原因。當然在現下並不是最重要的。”直覺告訴我,遊雨靈之所以會將我忘記肯定有因果,甚至裡邊藏着某個大陰謀。但是最緊要的並不是探究這一點。
“對了,遊雨靈。你混進這家醫院,是爲了做什麼?”我問道。
遊雨靈沉默了,她沒有開腔。看着我的眼神裡也沒有信任。確實只是跟一個能叫出名字的泛泛之交都談不上的人,直截了當的全盤托出自己的任務,這並不理智。
不過想要增加她的信任,對極爲了解她的我而言,倒是很簡單。
我撇撇嘴,指責她隱藏在背上的小揹包說道:“沒關係,只要我告訴你一件事你就會相信我。你的揹包裡,揹着……”
話還沒說完,遊雨靈猛地小手捏成拳頭,緊張的噓了一聲。
頓時黑暗寂靜的走廊,又剩下了無聲的暗。我倆一動不動的站在這偌大的空間中央,自己什麼動靜也沒察覺到,可女孩卻彷彿聽到了某些令她驚恐的事物。
“不太對!”女孩黛眉微皺,丟下我拔腿就朝遠處的電梯跑去。
“喂喂,怎麼一言不合就自己溜了。”我急道。
遊雨靈也急了:“你這個人才怪咧,我又不認識你。你跟着我幹嘛。”
“我都沒搞清楚狀況,不跟你跟誰。”
“不想死就找一間沒人的屋躲進去,無論聽到什麼都千萬不要開門。”她頭也不回。
我哪裡敢放任她離開,拼命轉動輪椅,跟着她跑的飛快:“那你先給我解釋清楚。這家醫院,到底發生了什麼?”
電梯轎廂等在四樓,由於電梯的電源和醫院的總電源系統不同,所以停電了還暫時能用。遊雨靈進了電梯後,努力的想要將我關在門外。
我一聲不哼用輪椅撞了進去。
遊雨靈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氣惱道:“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自尋死路?”
“不知道。”我撇撇嘴:“總之我找死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厚臉皮。”遊雨靈氣的一跺腳,實在拿我沒辦法了:“待會兒,我可不顧上你。我都自身難保,別指望我保護你。”
我聳了聳肩膀,沒再吭聲。
電梯轎廂往下沉,在這黑暗的醫院中,我們猶如置身於波濤洶涌中穿梭的一葉小舟裡。小舟內暫時還平靜,可誰知道外界,是否已經掀起了熏天的巨浪?
足以致人死命的平靜,即將打破。看着遊雨靈那焦急不安的臉,我眯着眼睛,內心也沉重起來。我倆一眨不眨的看着電梯的門。
一樓,電梯發出叮噹一聲響。
門,開了。
儘管我已經儘量想象了電梯門外會發生什麼了,可眼前的景象仍舊讓我呆了好一會兒。一樓是衡小第三醫院的住院部大廳,很大的空間裸露在視線中。除了應急電源外閃爍着紅燈外,都黑漆漆的,我甚至連值班護士都沒見到。
收費處窗口也沒有人。人都去哪兒去了?
“人去哪裡了?”我將這個問題問了出來。
“因爲停電所以病人被轉移到了隔壁樓,護士以及值班人員也都跟了過去吧。”遊雨靈撇撇嘴。
“電是你弄斷的吧?”我淡淡道。
遊雨靈沒承認,可她的表情已經出賣了她:“纔不是,我怎麼可能做這種事情。走啦。”
她往前走了好幾出,出了電梯轎廂。我卻一動也沒動。女孩奇怪的回頭看了我一眼:“你這人真怪,在樓上還死活不要命的要跟着我。現在我走了,你卻不跟了。”
“你,看不到嗎?”我額頭上的冷汗不斷往外冒,喉結嚥下一口唾液,仍然覺得自己緊張的情緒無法宣泄,身體抖得厲害。
“看到什麼?”遊雨靈疑惑的問了一句,她見我的神色實在太難看了,又問:“喂,你怎麼在抖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