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不敢給予任何的承諾。我不敢,我沒辦法令她們幸福。跟在我身旁,只會令她們陷入危險當中罷了。對守護女李夢月是這樣,對癡心一片的黎諾依也是這樣。
這恐怕就是麻煩纏身的我的宿命吧。
肚子裡灌了好幾瓶酒,突然覺得很索然無味。包間中的喧鬧也變得刺耳起來。好朋友要結婚的事實在興奮過後在心中稍微淡去,我拿了一瓶酒,趁着沒人注意偷偷的溜了出去。
這家ktv在春城很有名,出了包廂,穿過中庭就有一個一百多坪的空中花園供討厭吵鬧的消費者躲避喧囂。我緩緩的踱着步走了進去。這個花園的佈局和三年前差不多,只是花藤粗壯了點,植物種類多了許多。
走在幽靜的石子路上,將稍微有些冰冷的空氣吸入胃部,腦子裡的煩雜終於消逝了許多。人類果然是親水親自然的生物,就算有天大的煩惱,身處植物之中,還是會稍有舒暢的。
花園的燈光很暗淡,屋頂用的是厚厚的雙層鋼化玻璃將天空隔開。既可以防塵埃,也能防雨。確實是很有意思的設計。我走到了花園正中央的亭子前,卻現這個地方已經有人坐着了。
是個女孩,大約2o歲左右。她背對着我,苗條的身材給人一種落寞孤單的感覺。她的手中端着一杯雞尾酒,酒杯一動不動的滯留在食指和無名指之間,預示着主人正在呆。女孩穿着白色的休閒裙,只是眼尖的我一眼就看出那條裙子價格絕對不菲。
雖然亭子足夠五六個人坐,可畢竟女孩的身旁縈繞着令人難以靠近的氣氛,似乎被某些事情困擾着。我猶豫了一下,始終無法下定決心坐過去。或許,她更想獨處吧。打擾一個希望獨處的人實在是件不禮貌的事情。
我終究還是轉身準備離開,將亭子讓給先來的她。
就在這時,女孩突然轉過頭來。她的視線接觸到我,整個人呆住了。驚訝並沒有持續多久,見我正要離開,她急忙叫出了聲音:“夜不語,你是夜不語對吧?”
我見有人準確的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只好撓了撓頭,轉頭看向她。很漂亮的臉孔,零碎的頭微微垂落在肩頭,更是將女孩的瓜子臉襯托出一種古典的韻味。按理說見過幾次的人我應該是記得的,不過她,我卻真的不認識。
“你是?”我遲疑的問。
“我是三班的袁夢晨啦,怎麼,雖然不是同班,可怎麼說還是同級吧。這麼快就把老同學給忘了?”她臉上絲毫沒有露出不悅的模樣,只是高興的情緒沒有流露多久,便被一絲陰霾給重新遮擋了。
袁夢晨?她暴露出名字後,我倒是真的有了一絲印象。這個袁夢晨據說是春城很著名的地產商的千金,和徐露是很好的朋友。不過高中時雖然是同一個學校就讀,我倒是真的沒有接觸過。
“原來是袁大小姐,三年沒見變這麼漂亮了。我一時間都認不出來了!”我笑嘻嘻的耍貧嘴。
“切!看來我在你心目中果然是路人的存在。”袁夢晨不知爲何有些失落,她可愛的搖晃了下腦袋,像是想要甩開什麼:“聽說你去歐洲留學了?”
“嗯,爲了參加徐露和沈科的婚禮,今天下午纔剛回來。”我點頭。
“坐了十多個小時的飛機,很累吧?”
“會有一點。”
說完這句話,兩人都沉默了起來,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找話題將話繼續下去。
“這樣啊,啦,我進去繼續k歌了。”她似乎也覺得很尷尬,站起身和我擦肩而過,走向了花園的入口。
我坐在亭子前,獨自一個人雖然幽靜,但是卻顯得更加的索然無味。於是坐了沒多久,也進去了。
剛打開包廂的門,一襲襲聲浪迎面撲來。老同學輪流操着五音不全的聲波攻擊折磨着每個人的耳朵。我無聊的也跟隨大流點了幾歌準備唱一唱。
沈科突然帶着滿臉的詭笑擠了過來,曖昧的用肩膀頂了頂我:“剛纔我看到袁夢晨從花園裡走出來。嘿嘿,你小子也在花園裡吧?和她見過面了?”
“是碰到了。”我淡然道。
“那位千金大小姐含金量可不是一般的大喔,幾年不見變得更漂亮了。要不是我有了徐露,說不定也要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咧。據說追求她的人可以從春城的城東排到城西去!”他用色色的語氣說。
我瞪了他一眼:“你這句話要不要我原文奉告給某人的未婚妻呢!”
“千萬不要,不然我非得被打個半死。”沈科一副痛恨自己在自掘墳墓的慘痛嘴臉,急忙求饒道:“算我怕你這個魔鬼了。奉送一個小道消息給你,據我親愛的老婆說,袁大小姐在高中時代喜歡你喔?”
“怎麼可能,肯定是沒有可信度的小道消息。”一旁尖着耳朵傾聽的一衆男狼們頓時哀嚎起來,彷彿被刺到了脆弱的心靈。
“所以說纔是小道消息嘛,來,喝酒。”我完全無視男狼們噬人的眼神,心裡根本不信沈科的話。自己在高中時代和袁夢晨沒有任何交集,只是知道有這個人的存在罷了。怎麼可能被暗戀嘛。
聚會來去匆匆,凌晨十二點,在清醒或者不清醒、醉與沒有醉的人依依不捨中,還是結束了。
我婉拒了沈科和徐露開車送我回去的好意,獨自一個人向着公交站臺走去。春城的出租車要在公交站臺纔會停。
沒等自己走多遠,一輛紅色的法拉利就停在了身旁。車頂緩緩的開啓,沒等我看清楚裡邊的人,就有一個溫軟的女孩聲音傳了出來:“我送你一段吧,這地方出租車很難等到。”
女孩的臉露了出來,是袁夢晨。
我站在冰冷的街頭,向左右仔細的看了看。街道上絲毫找不到出租車的身影。ktv所處的位置雖然是在市中心,可由於時間關係,恐怕打車的話確實要夠的等了。
“那,先謝謝了。”我也沒推遲,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小心翼翼的綁好安全帶,我做出興奮的樣子左看看、右摸摸,很是驚歎的說:“原來法拉利內部是這個模樣啊,和普通車差不了多少嘛。椅子也沒想象中那麼軟。”
袁夢晨沒好氣的瞪了我一眼:“別裝了,誰不知道你是春城著名的夜大老闆的獨子,怎麼會沒坐過法拉利。”
“說實話,我是真沒坐過。”我聳了聳肩膀:“讀大學後就沒問家裡要過一分錢了,平時我可是很拮据的。現在打工的地方也不愛給我工資,幸好每年都有些經費握在手上,不然我會可憐到過分的。”
“有沒有那麼誇張,看你的穿着打扮也不像拮据的人嘛。”袁夢晨笑起來。
和她又說了幾句沒營養的話。我倆便陷入了沉默中。無關痛癢的東西就那麼幾句,似乎說完了,話題也沒辦法進行下去了。
“那個。”我撓了撓頭:“高中畢業後,你到哪讀大學去了?”
“去了美國,讀了兩年,感覺那地方不太適合自己。於是我便回家了,在老爸的公司裡潛伏着當了一年的小職員。”袁夢晨的話很淡然,她一眨不眨的看着擋風玻璃外的路面。
“也不錯,堅持自己的思想是要勇氣的。至少比我強。我有太多不敢做的事情。”我嘆了口氣。
“你說話的語氣怎麼像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子,有經歷過那麼多事情嗎?”袁夢晨好奇的瞥了我一眼。
“多到你無法想象。”我將頭靠在頭枕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人生這種東西醜的很有性格,賤的很有味道,是非常奇妙的。比如我,又比如你,都在自己的人生當中掙扎。”
袁夢晨握着方向盤的手一顫,突然有些歇斯底里的叫嚷起來:“我纔沒有在什麼所謂的人生中掙扎呢。我開着好車,住着幾百坪的豪宅,家裡傭人服侍着。過的不知道有多開心。”
“騙人。”我看也沒看她一眼,一針見血的說:“你滿臉都是疲倦,最近有什麼不得了的煩惱吧?”
“哪有,你這人果然很討厭。”她一腳踩下了剎車,法拉利跑車很快的減,停在了公路正中央:“下車!”
我愣了愣:“幹嘛?”
“下車!我不載你了!”她倔強的說,語氣甚至有些微微抖。
“什麼怪脾氣嘛。”我也生氣了,自己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爛性格的女孩子,既然主人都下了驅客令,我也只好忍住氣摔門下了車。否則還能怎樣,一巴掌扇過去嗎?
春城夜晚的風很涼,特別是春季的凌晨時分。現在的露點溫度大概只有8度左右,衣服單薄的我不由得打了個噴嚏。剛用力裹緊外衣,袁夢晨已經招呼不打一聲,開着車就向前方絕塵而去。度快的就像要去參加葬禮似的。
不過,這到底是哪裡?我朝前後左右打量了一番,心底深處冒上了一絲不好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