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口水也在喉嚨深處翻騰起來。我一時間忘記了周圍壓抑的氛圍,眼巴巴的看着那兩個飯盒呆。
周婆婆將枕頭‘老伴’從臥室裡抱出來放在椅子上,將其中一個盒飯打開,又抽了筷子,擺在枕頭人形跟前。這纔開始吃起自己的那一份。
她的胃量並不大,吃了一點,就開始不斷的將肉菜夾往‘老伴’的飯盒裡。一邊夾,一邊還跟空氣聊天:“老頭子,你越來越瘦了,多吃點肉補補身體。你看,這回鍋肉是你最喜歡的。還有紅燒肉,今天肥肉吃起來滿嘴油膩,很好吃,對吧?”
周婆婆將自己的回鍋肉和紅燒肉全都夾給了自己的‘老伴’,賢惠的表情流溢着。這本來應該十分感人的一幕卻在當前的枕頭人形前怎麼也感動不起來,只會令人倍感詭異。
而我更是在食物的誘惑下無視了一切。現在的自己滿眼都是飯盒中堆積起來的紅燒肉和回鍋肉,不由自主的吞口水。
就在這時,詭異的一幕生了!
原本滿滿的堆出飯盒水平面的肉菜,似乎略微減少了一些。
我揉了揉眼睛,卻沒有在周圍現任何的異常。枕頭拼成的人形還是靜靜的躺在椅子上,它沒有五官的腦袋耷拉着,離食物至少有三十多釐米的距離。
難道是因爲飢餓,令大腦產生了錯覺?
我閉上眼睛,用手揉了揉太陽穴。等再睜開眼簾時,竟然現人形前的飯菜又少了些許,堆起來的紅燒肉已經基本上消失了。回鍋肉也失蹤了大半,只剩下些肥肉和青椒。
再定睛一看,菜低下的白米飯也稀稀拉拉的消失掉了一些。白飯消失的地方猶如被昆蟲啃食過一樣,彷彿周婆婆臉上的洞一般坑坑窪窪的,看得人不寒而悚。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周婆婆並沒有吃過,不遠處的枕頭人形也沒有任何異常。那失蹤的飯菜到底去了哪裡?難道這個集裝箱改造的房間裡有蟑螂?不對,就算是數量極多的蟑螂或者螞蟻,又或者其它昆蟲,也不可能在眨眼間就將飯盒中的食物搬運走。而且貌似還有些挑食的模樣。再說,我也沒有在八仙桌上看到昆蟲的身影。
難怪直覺一直都對這個地方很有些介意,光憑現在這難以解釋的一幕,就有足夠介意的理由了。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出去的,總之等自己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坐在了13號車廂的駕駛室裡。胃依然是飢腸轆轆,不過自己卻完全沒有了吃東西的**。一想到那被啃噬的坑坑窪窪的白米飯,我就有種想吐的衝動。
未知,果然是勾引想象力的最大推手。越是想,越覺得噁心。至於自己在噁心些什麼,那理由就多了。失蹤的食物去了哪裡?被什麼吃了?看那坑洞,就如同蛆蟲一邊吃一邊拉形成的通道。一想到巨量的蛆蟲翻涌在飯盒中不斷的歡暢吃喝排泄,我的胃部就再一次翻涌起酸水。
不知道上一個負責送飯任務的傢伙知不知道今天的情況,恐怕是知道的。難怪13號卡車的駕駛員一接到楊俊飛遞出的橄欖枝馬上就迫不及待的辭職了。難怪!如此恐怖的場景,看多了,心理承受能力再強悍的人也受不了。
腦袋在不斷猜測中將時間流逝了出去,不知何時,周芷婷已經坐到了我身旁。
“你在什麼呆?”她敲了敲我的腦袋。
“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收拾好混亂的思緒,決定不將剛剛看到的神秘事件說出來。說不定周家人都知道這件事,就算質問,也不過得到故意隱瞞後的不真實答案罷了。於是找了別一個方向問道:“說起來,上一任的13號卡車司機爲什麼辭職呢?”
“你問這個幹嘛?”周芷婷怔了一下,眯着眼睛盯我:“你是不是現了什麼怪事?”
“沒有。”我張口否認:“只是覺得這麼一個浪漫而又有意義的工作,只要是熱血青年,只要是稍微有些冒險基因的人都會迫不及待的投入養蜂的熱潮中。試想一下,睡在鮮花上,追逐着盛放的花期而不斷旅居,這是多麼值得人興奮地一件事情。”
周芷婷一眨不眨的望着我,漂亮的雙眼皮勾勒出一道迷人的弧度。微微翹起的長睫毛輕輕顫動,最後她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你這個人,我都不知道你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了。養蜂浪漫?別搞笑了!我最討厭這種生活,甚至迫不及待跳……”
又是一聲長嘆,她滿臉疲倦的搖着頭:“我跟你說這些幹嘛。你不是要教我英語嗎?從這裡教起!”
說完從包裡掏出一本厚厚的英文書,我接過來一看,是小仲馬的《茶花女》。
“正文第三頁我有幾個單詞搞不明白詞義和用法,你給我解釋一下。”她將副駕駛作爲往下放了點,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命令着。
我看了看錶,快下午一點了,一個小時的休息時間馬上就要結束。胃內空空如也,飢餓感和噁心感在折騰着自己的神經。這樣下去真的沒有問題嗎?下午的上路更加的險峻,以現在的狀態來開本來就不擅長的卡車,恐怕真的要落得車毀人亡的下場。
看着手中的這本書,有看了看周芷婷,我突然笑了。
所謂人生,這個世界有6o億人,恐怕就有6o億種解釋。每個人都對‘人生’這個又像名詞又似動詞的東西有着不同的見解以及看法。翻開《辭海》,上邊對這個詞的解釋簡潔卻不明瞭。
它提及:人生,就是人們渴求幸福和享受幸福的過程。人類生存之死亡所經歷的過程。引起主題富含哲理性、深邃性,使之成爲文學、影視作品的永恆主題。
其實就我看來,所謂的人生就等於童年+青少年+成年+中年+老年+晚年。只要安然的渡過了,能夠順利的老死。
就是整個完美人生的真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