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知道了。”
我緊了緊手中的手機,聽到對面明顯放鬆下來的語氣,還是有些不放心。
“豆子你是怎麼認爲陳總過世了的?”我還想要繼續詳細的打聽幾句,就聽豆子那邊急切的說了一句。
“伊伊這件事情一時半會我說不清楚,如果你有什麼問題還是問陳哥吧,我得先掛了。”
“啊,好啊。”
我話音未落,那頭已經被豆子掛斷了電話。
我站在走廊裡,見到身邊已經有了護士站的護士出來走動,猶豫了下還是推了病房的房門進去。
陳栩還保持着之前的樣子,看到我的時候沒有太多的表情變化。
似乎之前那種讓人有些心慌的溫柔,只是存在於短時間內的特別情況限定款一樣。
我反倒是放下心來,將手機收進口袋裡,我躊躇着走向病牀旁邊。
從一邊拿了一個椅子,在陳栩的左手邊坐下,先是看了看他的輸液袋到了什麼程度,隨即又默默的幫他掖了掖被角。
“想說什麼就直說吧,怎麼這麼猶豫。”
陳栩將我動來動去的手按住,隨即立刻放開。
我手背只覺得一暖,隨即像是被什麼熱水燙到了一樣,乾嚥了下點點頭,“剛纔……我接到了豆子的電話。”
“豆子?”陳栩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眼神裡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快的讓人無法捕捉的到。
我自然也沒有留意,見他疑問就點點頭,然後將剛纔的事情從頭到尾撿着重要的部分,講給了陳栩聽。
其實因爲豆子那邊匆忙的關係,我們的通話從頭到尾就沒有很多。
重要的部分也不過是那一兩句而已,當然最最駭人聽聞的還是陳栩的‘死亡’論。
“我想問他是怎麼認爲你已經,已經過世了的,但是他那邊似乎很忙的樣子,所以很快就掛斷了電話。”
“我知道了,他應該是一直沒有辦法聯繫上我吧,或者從別人那裡聽到了什麼。”
陳栩下頜一點,利落而精緻的下顎線條看得我心裡一顫,隨即立刻將注意力轉回正事上來。
我想問陳栩所說的那個‘別人’是誰,會是陸汣嗎?
可是又拿不準這話,有沒有犯了眼前這個人的隱私,或者忌諱之流,就沒有問的出口。
“我問豆子要不要來醫院照顧你,可是他說他暫時有事情過不來,所以託我照顧你。”
我將豆子最後的話重複一遍,潛意識裡唸叨着,陳栩可一定要聽出我的言外之意,放我離開啊。
然而事情總是不盡如人意的,陳栩彷彿完全沒有聽出我的言外之意,而是衝着我露出了一個善意的笑臉。
“豆子那邊也是沒有辦法,伊伊,我只能夠麻煩你了啊。”
聲音好聽的像是初秋的露水匯聚低落,而那張臉幾乎更是要完美的狙擊我的理想型。
我受寵若驚的一顫,隨即連連點頭,紅着臉應下了。
“好啊好啊,豆子既然不在,那我肯定是義不容辭的嘛。”
“你總是這麼好,伊伊。”年輕的男人微微勾動了形狀好看的薄脣,露出一
個惡魔般蠱惑人心的笑容。
“哪有啊陳總,我就是響應國家號召,爲人民服務而已啊,你要不要喝點什麼,我去給你叫飯?”
見到陳栩的應承,我腳步輕飄飄的起了身,輕飄飄的出了門。
身後的門‘嘎達’一聲響,隨即關上了。
聲響與門外走廊的風,一下子喚醒了我的神志迴歸原位。
我看着眼前暖白色的走廊壁紙,在心裡譴責了自己一分鐘。
要不要這麼沒有出息啊!怎麼就給答應要留在醫院繼續照顧陳栩的事情了啊!
還有……陳栩堂堂一個年輕有爲的老闆,這麼出賣皮肉真的好麼,是不是也太不擇手段了一點啊!
果然是成功的人,做事情果然和我們這種人等級不一樣啊……
護士長拉着小推車路過,見是我在走廊孤獨的吹風,上前親暱的拍打了一下我的手臂,“怎麼了陳先生的小嬌妻,又出來叫飯了嗎?”
陳先生的?小嬌妻?
我渾身一抖,衝着護士長笑笑,抽身就走。
“您說笑了!我就是出來吹吹風的!”
不行不行,從陳栩唐果到豆子護士長,今天遇到的人都很古怪,我得趕快離開這地兒才行,實在是太古怪了。
出了住院部的大門,我才發現自己因爲走得匆忙的緣故,甚至沒有來得及穿上外套。
門外冷風一吹,我應勢瑟瑟發抖了一下。
見到外面行人普遍大衣風衣的裝備,在看一眼自己身上滿滿違和感的衣服。
我摸了摸口袋裡陳栩給的信用卡,不由自主的將目光落在了街道斜對面的某知名衣飾旗艦店上。
站在人行道上耐心等着紅燈變綠,我不經意的擡了擡眼在街道上一掃,就僵硬了下。
剛剛左轉駛過路口的,那一輛黑色皮卡的副駕駛上的男人,是……豆子嗎?
我連忙轉頭朝着汽車駛走的方向看過去,只見到了一個車屁.股,接着就轉瞬間消失不見了。
但我的心不斷地下沉下去,雖然剛剛不過是短短的一眼,但是我並沒有看錯。
剛纔過去的的皮卡里的男人,分明就是豆子無誤。
我匆忙掏出手機,點了豆子的電話撥過去,那邊又一次想起了‘嘟嘟嘟’的忙音聲,顯然又是再一次打不通電話了。
我倒是不怎麼覺得喪氣,心裡也明白如果按照豆子之前的所說,打不通電話倒是意料之內的事情了。
可是這個時候的豆子,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難道是因爲之前豆子所說過得,正在處理的要緊事,所以趕着要去辦事。
可這似乎也有些邏輯不通啊,陳栩所在的醫院恰巧是附近最好的三甲醫院。
如果豆子真的經過這裡,知道了陳栩的事情之後,不管怎麼樣進去醫院看一眼的時間總是會有的吧。
這一下事情可真是撲朔迷離了。
我揉揉發痛的頭,還是隻能暫時將困惑壓在心底,隨着人流過了馬路。
看着P字母開頭的巨大門牌,我輕輕推開了兩開的碩大玻璃門。
“您好。”
店內的營業
小姐聞聲贏了過來,短短几秒鐘的時間,已經將我上下打量了一個遍。
牌子的定位好,店裡的小姐素質更好。
雖然在很短的時間裡,就對我的購買可能做出了否的評斷,但是營業小姐面上的微笑卻始終沒有變過,只是眼底一閃即逝的輕蔑,泄露了稍許她真實的心情。
我倒是奇怪的不怎麼覺得氣憤,也許是因爲這段時間在工作場合上的各種磨鍊,讓我成長了不少心態也變得好了,寵辱不驚。
只是我這邊沒有什麼反應,那營業小姐居然有些變本加厲起來。
她的目光在我有些沾了灰的,血跡斑駁凝固的衣領上,反覆流連忘返了一會兒,隨即收回目光。
她朝着我禮貌的笑笑,衝着我示意了一個方向,“小姐想要看看什麼?這邊請吧。”
我順着她所指的方向打眼一看,心裡就有了一些瞭然。
這姑娘估計是看我有些狼狽的着裝,把我當成來蹭穿試衣服的了。
不然的話,她也不會不等我的回覆的情況下,二話不說就給我指引折扣專區的位置。
雖然現在的我,確實是一個買不起該品牌的人,但是不代表曾經我就不是這家店的常客。
媽媽還沒有出事的時候,我過的至少還是一個嬌寵女的生活,P品牌雖然不是我喜歡的愛牌,但是在我家附近的那家店,還是三不五時時常光顧的。
所以我清楚的知道,在這個牌子的旗艦店中,那個位置就是折扣過季款的擺放專區。
我漫不經心的在營業小姐的衣服上看了下,果然看到名牌上端正的名字,姓陸。
姓陸?
本來不打算跟她計較,繼續在這家店浪費時間的我,突然改變了主意。
完全不搭理她的話,而是改爲闊步朝着當季新品的方向走去,寬敞的店面裝修的簡約而設計感十足,和熨燙完整的衣服擺放在一起,除了風格甚至連顏色都有了精心細緻的搭配。
那姓陸的營業小姐,看到我不理她,跺了跺腳最終還是緊跑兩步跟了上來。
“小姐,你有什麼想要的衣服嗎?”
我搖搖頭,回頭衝着她淡淡的一笑:“不急,我挨個試一試,看看有沒有合適我的再說。”
誒個?那小姐一愣,隨即睜大了雙眼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或許是想到了自己接下來,要陪着我摘掛整理熨燙衣服多少次,這小姐的眼裡就有了些惱羞成怒的意思。
“不好意思這位小姐,恕我直言,根據我在這間店裡三年的工作經驗,恐怕您不太適合我們家的衣服呢。”
她笑眯眯的,聲音裡沒有什麼攻擊性,話裡卻幾乎就是直白的告訴我,我不夠資格穿不起P品牌的衣服。
我卻懶得繼續跟她囉嗦,冷冷一笑打斷了她的話:“你是說我應該識趣點趕緊出去?”
那小姐見我冷笑,所幸也跟我撕破了臉皮,她雙手在胸前交疊,懶懶得道:“我可沒有這個意思,只是你個子不高,又不怎麼時尚,所以……”
“所以你一個普通營業員,也有了代替你們老闆做主,選擇客人的權利了?”
我冷聲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