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嗎!”
金然在聽到陳栩的話是一瞬間,愕然的放大了雙眼。
她甚至來不及將頭轉向我,而是直接勃然大怒的教訓起了陳栩。
“你是不是在那種下三濫的黑道里面,混的連基本的標準和要求都沒有了,她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啊?比得上青都一點?”
金然的聲音一下子尖利的不入人耳,她恨恨的瞪了我一眼,轉而繼續抓狂道:“不,拿她跟青都放在一起比,我都覺得是在侮辱青都,不過一個自甘下賤的夜場女罷了,也配攀上你?”
“金姐,我叫你一聲姐,是尊重你比我年長,但是如果你繼續這樣侮辱我……”
我霍然起身,憋着氣警告道。
話未說完,被一邊的陳栩一把扯在身後,他就這麼站在我和金然之間,語氣堅定。
“你不想讓我跟你撕破臉皮吧。”
話裡滿是肯定的意思,讓人根本就沒有反駁的餘地。
金然不敢置信的深深的看了一眼,比她足足高出了一個頭的年輕男人,帶着不顧一切的堅定。
她微微的搖頭後退兩步,隨即冷哼了一聲,甩手走人了。
我在陳栩的身後看着她雖然已經氣得失去理智,但是仍然帶着一種骨子裡面的高雅,款款離開的背影。
之前房間中令人幾乎要喘不上起來的窒息感,終於隨着她的離開,稍稍的消失了。
確認她已經走遠不見了,我回過神來,看着前面的陳栩,一時間有些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纔好。
尤其是經歷過,成爲壓垮金然的最後一顆稻草後,我更加的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
陳栩他剛剛是說了……愛我嗎?
這兩個字他怎麼會這麼輕而易舉的就說出了口呢。
明明我們之前什麼都沒有,或許也正是因爲如此,所以在這種關鍵時刻,他才能夠心無滯礙的說出來。
當做一個完美的擋箭牌,不但達成了自己的目的,甚至還讓自己成功的扳回一城。
我心裡長嘆一口氣,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像是空蕩蕩的山谷一樣。
我擡手拽了拽陳栩的袖口,他一直看着金然遠去的背影,知道她整個人都已經看不見了,他仍然看着那個方向。
是後悔了,覺得自己的態度和話不應該說的這麼重?
還是他還有什麼別的深意和苦衷……
陳栩轉身看了看我,之前在金然面前,對着我的那寵溺的仍然恨不得陷落進去的眼神,已經蕩然無存。
他看着我,眼底的情緒和以往的平靜淡然似乎沒有什麼兩樣。
依舊是似乎很少有事情能夠動搖他情緒的樣子,之前在金然面前的那個陌生的人,似乎完全沒有存在過。
只是那也不過是似乎而已,他的眼底仍然保留着一絲複雜而剋制的神色沒有退盡。
我想了想,還是將自己剛纔在金然的話中,捕捉到的那個關鍵的名字問出。
“陳栩,金姐說的那個青都……是誰?”我實在是太想要知道,這個身份神秘卻和陳栩似乎很是親近的金然,到底是不是因爲這個名字而和他鬧
成現在這個樣子。
那個叫做青都的名字,會是導火線嗎?
陳栩的臉色波瀾不驚,似乎這個名字無法在他的心底,產生一點點的波動一樣。
他仍然是平靜而淡然的看了我一眼,眼瞳漆黑的雙眸,像是深潭讓人爲了唯恐溺水,而不由自主的專注進去。
陳栩在我的臉上看了看,似乎是想要判斷我爲什麼問這個話題。
隨即還是開了口:“不是青都,而是叫做顧青都,剛纔你也聽到了,她……是他們試圖用來控制我的未來妻子,呵,或許叫做棋子才更加切合一些把。”
我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心想這應該就是那種什麼傳說中的家族聯姻一類的事情了。
不過……
我不動聲色的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陳栩一遍,第一次從他的身上,感受出了別的氣質。
也對啊,如果按照之前豆子跟我說過的,陳栩在黑道里摸爬滾打,置之死地而後生的過往經歷,才慢慢成就了今天的話,實在是有些違和感滿滿。
不要說是心狠手辣,陰狠懾人了,就連那些在黑道普通的地痞流氓,身上都會有一種讓人不舒服對的痞氣,而陳栩卻完全不是這樣的。
似乎唯一能夠稍微暴露出,他曾經混過黑道這種地方的,就是他在面對事情時,偶爾露出的狠勁了。
這絕非是向之前那個,叫做金然的中年女人所說過的,那種被家族所寵溺壞了的孩子,在外面‘胡鬧’的時候,能夠胡鬧出來的東西。
讓人心驚,並且不由自主的想要臣服。
或許這就是我在面對陳栩的時候,明明絲毫不理虧,卻總是不知不覺間落於下風的原因吧。
腦海中靈光一閃,我失聲驚呼:“等等,你之前說我是你的未婚妻,這一會兒又說他們給你安排了一個未婚妻,你你你,這不是拿我當做擋箭牌吧!”
陳栩平靜的臉上,忽然咧嘴一笑,“是啊。”
是啊……是啊?!
我氣急敗壞的看着陳栩那張好看的臉,心想有些人真的是白白生了一副好皮相啊,根本就不做好事好嗎!
我原本一個普普通通勤勤懇懇的小職工,什麼時候能夠摻和進來老闆的私事啊!
而且還是這種就連老闆本人,都不能夠輕鬆搞定的事情……
我乏力的癱倒在沙發上,眼前只覺得一片灰暗,自己原本已經有了一些眉目的未來,頓時又被碎石給堵死了。
“陳栩……你就放過我吧,我真的能力有限啊!”
我焦急的哀聲道。
想想自己之前那些幼稚的小心思,簡直後悔的恨不得我沒有見過這個人啊。
雖然之前很感念於他救過自己的事情,可是,這也沒有這種道理,是在被一個人救了之後,得一輩子不停還賬的啊好嘛!
陳栩之前的那句未婚妻,如果之前我還沒有頭緒,那麼現在自然是傻子也能夠看得清了的了。
“你你你,就請你另請高明吧好嗎,之前在醫院的時候,雖然稍微佔了你一點便宜,但是那是因爲家屬才能夠簽字的原因,所以臨時不得已的辦法。”
我嘆氣道:
“你也不是很喜歡我,我也對你沒有什麼想法,所以咱能夠不這麼一言不合就牽扯下去了行不。”
最後匯成一句話,“就當做普普通通的老闆和下屬行嗎?”
陳栩顯然沒有想到,我的心裡居然會有這麼大的怨言。
除了最開始他略微的驚異了一下,之後就是抿着形狀好看的薄脣,靜靜的聽我說完了。
而當我落下最後一個字以後,他才一臉正經的,冷靜而淡然的道:“抱歉,恐怕……不行。”
……
我深深的垂下了頭,恨不得立刻揉着自己的腦袋,將自己從這個荒誕的夢境中搖醒。
然而現實卻彷彿是比所謂的夢境更加荒誕百倍。
“那個金姐,她到底是誰?”
這你總算可以告訴我了吧?
陳栩抿着脣,半晌卻有些不高興的道,“別叫她金姐,就叫名字。”
是讓我就叫金然?
“爲什麼?”我奇怪的道,“她畢竟是長輩……”
陳栩冷笑一聲,“她算是哪門子的長輩,跑來我的面前滿口胡言,我肯讓她見你一面,就已經可以了。”
我一愣,收了言。
心想沒有想到陳栩之前在金然的面前,雖然表現的暴戾又冷硬,但是這或許反而從某些方面,印證了他和金然的親近。
只是沒有想到,等到竟然已經走了之後,他居然還是這樣的態度。
似乎僅僅是每次提起金然的這個名字,這個人,就足夠讓他的心情盪到谷底。
“你們之前,就真的有這麼大的問題?”我自言自語道,隨即問他:“剛纔聽你們談話的意思,你是從家裡偷偷跑出來自己混的?”
陳栩沒有看我,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過了一會兒,才點頭。
“對,我不是本地人,我原本的家不在這裡。”
原本的家?
潛臺詞是說那裡只是原來的家,現在早就已經不把那裡當家看待了嗎?
我抿了抿嘴,沒有直白的問出口來。
能夠有這麼決絕的覺悟,陳栩的經歷也許是我無法體會的。
既然我不是他,沒有經受過他的過往,自然也就無權隨便的建議勸導他做些什麼。
我沒有這個立場,當然,也沒有這個資格。
“好吧,所以你其實原本是哪裡的人?”
我儘量換了個輕鬆些的問題,避重就輕的問。
“京城人。”
陳栩說完,似乎不願意多提這件事情,轉而對我道:“你剛纔表現的不錯,這個月我給你工資加倍。”
工資加倍!
我一喜,剛要爲這種實實在在的獎勵而高興,轉而又覺得自己有點掉價。
自己都幫陳栩做過多少爲難的事情了,這也是應該的吧。
誰知還沒有高興完,陳栩的後半句話已經補上了:
“以後逐月翻倍,前提是……你要一直扮演我的未婚妻才行。”
“你說什麼!我纔不幹呢!”
我跳腳道,站起身仰着頭,和陳栩毫不相讓的對視怒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