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只有我能傷你
“然後呢?”他問着。
鈴蘭看向他,彼此互視着,酒醒後她頭腦清醒不少,倒真想知道他這件事怎麼處理:“如果他壓着‘天城’,不讓你拿到‘城投’那塊地,怎麼辦?”
她輕聲的說着,手指若有若無的撫着他頸脖。
莫之城取過她手指,放在脣邊啄吻:“你昨晚不是說要去勾引俞燁嗎?”
他白了她一眼,鈴蘭珉了珉脣瓣,性感之色,倒是像勾引他:“我什麼時候說的,我怎麼不記得?”
“你不是過目不忘,連俞燁的號碼都記下了嗎?嗯?”
“不記得了。”
她裝糊塗,實則昨晚的記憶有些隱約,她對自己膽大於身的舉措也是驚詫不已:“倒是我擔心你的事情,你拐彎抹角一句不答,卻硬抓着我昨夜醉酒的窘態不放。是不是?”
莫之城看着她嬌脣輕輕嘟囔着,他笑着,手指刮過她脣瓣,意味深長的只道了一句:“秦書記好景不長。”
鈴蘭怔着,見她許些驚愕的神色,怕是嚇倒她,他摟着她肩背,將她納入懷中,低聲說:“他一直用政策性理由來壓下‘城投’,俞氏早就盯着那塊地很久。可是秦書記沒想過,以俞氏現在的經營模式,好大喜功,一味墨守成規,其實很難做起‘城投’那塊地的項目,做得不好就如同爛尾樓,可惜了。”
鈴蘭點着頭,他字句是理,
這一點她倒沒料到,莫之城的思維,眼界與城府果然甚是頗深,她聽着他繼續道:“正如你上次說的,好的項目可以吸納更多資金,我想做得是要超越‘天城’,打破陳規,或許纔能有突破。而秦書記暗中護着俞氏,還要源於俞燁的父親與秦書記交情頗深。”
“那你就此束手放棄嗎?”難得莫之城與她如此長談,鈴蘭順勢問道。
莫之城脣邊淺笑開,伸手擡起她下顎,在她脣邊落吻,輕聲反問着:“你覺得我會束手嗎?”
“不會。”
她幾乎斷定的說下,卻迎來他更深的笑意,那細細碎碎的吻,凌亂的布在她清瘦的下巴:“爲什麼你會這麼認爲呢?”
“因爲你是莫之城。”她瞳仁裡透着一抹堅定:“因爲你的骨血裡有佔有的因子,你不會就此放手,相反會更激起你奪下‘城投’那地。”
莫之城看着她,眼神裡微微的怔忡。
“你會除去秦書記嗎?”
“會!”他不曾掩飾的,一聲應答着她的疑問,鈴蘭有些不可置信,莫之城又笑開了:“我很記仇的。”
“——”她怔了又怔。
“秦少上次那並不聰明的小伎倆,他讓你受傷,他該爲自己所做的付出代價。況且秦氏父子貪得無厭,早該料到會有落馬的時候。”望着依舊恍惚的她,莫之城湊近,輕聲的喚着她:“鈴蘭……”
“嗯?”思緒拉回,鈴蘭若有所思的回望着他,只聽見他的聲音離她尺呎之距:“鈴蘭…,這個世界上我不許任何人傷害你。”
“爲什麼?”她鬼迷心竅問過,卻見他輕聲一笑,調侃似的刮過她鼻尖,笑道:“因爲,這個世界上能傷你的人只有我,也只能是我!”
她看着他脣邊的笑意,卻不知如何回覆,心中唯有酸澀蔓延。
他最記仇,偏偏她做的是令她生恨的事情。
她的目光許些飄離,感覺到他溫暖的擁抱,她啞着聲音喃喃着:“你就鬧我。”
可他還淺笑着,撫摸着她的墨發。
片刻的沉默,她伸手迴應的環抱他,適時的別過話題,她繼續問道:“之城,即便你除去秦書記,你又有多少把握能在政府手裡奪取到城投的投標?”
“蘇域,”莫之城言簡意賅提及。
葉鈴蘭便恍然大悟。
又是一場政局上的鬥爭,原來蘇域副書記早已虎視眈眈着秦書記的官銜。
那麼莫之城便不必親自動手,沾染血腥,只要稍加放出消息,蘇域便會趁機下手,若秦書記落馬,蘇域上位。
可是莫之城與蘇域之間早有往來,那麼這個時機再談‘城投’那塊地,莫之城便勝券在握。好一個螳螂撲蟬,黃雀在後。
鈴蘭有些怔忡,明明他的懷抱是暖意融融,她卻覺得一絲寒意,阿諛我詐,那一刻她竟有些倦意。
感覺到她的失神,莫之城低頭看着她,他喚着:“我從不想在除工作以外的時間和你提這些很疲乏的東西,是不是很無趣?我每天的生活就是這樣提防着。”
鈴蘭擡眼看着他,看着那眼眸中的微光,漸漸黯然,她啞着聲音問道:“會不會很累?”
他嘴角的笑意漸逝:“會!”莫之城捏着她下顎,低頭薄脣就壓了下,炙熱的呼吸撲面而來,他輾轉廝磨的親吻着她,脣舌柔韌而極具佔有慾。
——會不會很累?
——會!
鈴蘭閉眸,任由着他親吻,她呢喃着:“再不起來真要遲了。”
他毫不顧忌:“遲了就遲了,就是想抱着你多睡一會,怎麼抱也不覺得厭。”
白宇晨心下還是惦記着在NightCity所遇見的那個女人,但介於那個場所,白宇晨私下瞞着葉勝寒前往NightCity,爲不惹人注目,他並沒與白母一起前往,而是坐在那天同一個位置上等待着,期盼與那個女人再次相見,幾日下來,仍舊是撲空。
湯沛將資料反饋給莫之城:“這次上次您讓我調查那個與聽雨小姐一起玩梭哈的男人的資料。”
莫之城從文件袋中取出,一覽而過,湯沛在他身旁繼續彙報道:“他就是白宇晨。”
莫之城眼底的微光一閃而過,抽取出那份材料,看着照片上的男人,他意味深長的一笑,又問道:“這些天他一直都來賭場?”
“是的,”
“而白母是賭城的常客,前些日子一下輸空上百萬,白宇晨有時在賭場實在忍不住,上前插手爲白母贏回了不少本金。但我看得出他本意不在賭,倒像在等什麼人。”
“那繼續盯着他們。”莫之城點着頭,順勢將那份資料輕放入碎紙機中,只聽見‘滋滋’清脆的聲響,瞬間捻成粉碎。
葉鈴蘭趁着白天外出的時間,偷偷與葉勝寒在雲江樓上會面。這裡的遊客永遠擁擠,接踵而來。他們站在橫欄前,四處是人流穿行。
鈴蘭雙手插進大衣的口袋,站在南江最高的標誌性建築物,她眺望着眼前的麗景,新年前夕,迎來一陣寒潮,陰雨天氣也令人心情不覺得沉澱。
冷風吹拂凌亂她額前的發,她輕聲將莫之城對付秦書記的計謀全盤彙報給葉勝寒。只是那一刻,她臉色幾分躊躇,在莫之城面前僞裝已久,有時連她自己都分不清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葉勝寒側目的看過她,見她臉色沉下,他擔憂的問起:“怎麼了?是不是哪裡有問題?”
鈴蘭微微慌亂的神色落入他眼底,卻不想女人輕掩過,只問道:“葉少,我剛剛和你說的那件事,你怎麼看?”
“莫之城步步爲營,很有自信勝券在握。‘城投’那塊地他拿下,項目投資若成功,‘天城’發展會更突飛猛進,勢如破竹。”葉勝寒徑自分析道。
鈴蘭低聲問:“那葉少你覺得該怎麼處理?”
“不能讓他得逞,想辦法破壞他的計劃。”葉勝寒的視線漸遠,可鈴蘭的目光已凝滯着,她輕咬着脣瓣,只覺得冷風拂過,吹的令她全身寒嗖嗖的。
——不能讓他得逞,
——想辦法破壞他的計劃!
她輕掩着眸子,才發現自己在風中微微的顫慄着。直到男人的咳嗽聲拉回她思緒,她看着葉少握着拳心,抵在鼻尖,不停的咳嗽:“咳……咳……”
她凝眉,立馬扶住他身,關切的問道:“怎麼回事?”
“支氣管炎,小毛病。”
“咳嗽多久了?”
“沒多久。”葉勝寒回望着她,只一記淺淺的笑,安撫似的應着她。鈴蘭低頭,這纔看見自己正握着葉勝寒的手腕,興許剛剛她有些急切,可她又怔着:“葉少,”一聲輕喊自她脣邊漫出,她恍然若失,只聽見葉勝寒低聲應答:“我在。”
“葉少!”她喊着,好像只有這樣這樣,一遍遍喊着他的名字,才能拂去她心底的慌亂:“葉少…”
“我在!”
“葉少!”
“我在!”
“葉少!”她的眼底已覆着朦朧的霧氣,卻仍舊一遍遍,不厭其煩的喊着。
他說,他在。
她擡眼看着他,望着這熟悉的容顏,這個曾住在他心底十七年的男人。她曾說,只願這一生回首,不虛度,不後悔。
她要爲他奪回他想要的東西,她心甘情願,所以這一切都是她的選擇,可是,她害怕,那個男人,不僅鑽進他的身體,卻還要牢牢的,拼命的鑽進她的心裡。她害怕那種失控的感覺已侵蝕她所有的意志,甚至在動搖葉勝寒在她心裡十七年的感情!
十七年,她心中念念:“葉少!”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