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爲一一鑽石而更)
嘀的一聲,手機提示所有的數據傳送完畢,她看見葉少低頭看着消息,那身形有些微怔,她不知道葉少那一刻在想什麼,只是有一瞬間她如釋負重,
他說,謝謝!
葉勝寒緩緩的擡眼,她身後是華麗綻放的夜空,煙‘花’的爆破,彷彿綻出一朵金黃的秋菊,此起彼伏,連綿不絕,任憑夜幕繁華似錦,唯那孤影矗立在夜風中,她雙手‘插’在大衣的口袋,微微蜷起的身形,說不出讓人心疼的感覺。
他怔忡着,眼底有溫熱奔涌,他強忍着,喉間壓抑的話語就想那一刻從‘脣’中迸出——我愛你,鈴蘭!
那種感覺已經強烈到無法形容,他天天想着她,很多次那種蝕骨的想念,已讓他無法安心工作。他愛她的善良,她的聰明,她的情意,當他察覺愛到深處,情自濃時,他知道他會後悔。可是,鈴蘭,這個世界上,除了你和白宇晨,我還能信誰?
他看着她,好想抱她,‘吻’她,越是貪戀,纔會越是渴望,終於,他看着她朝他揮揮手,大聲的喊着:“葉少,快回去吧……”
可他腳下沉重的再也邁不開步子,那種感覺他無法言喻,眼底的熱‘潮’漸漸朦朧着她的身影,他緊握着電話,葉勝寒撥通她的號碼,望見她微微怔忡的神‘色’,他出聲說:“以後不用再去‘天城’了,”他的聲音在夜風中鏗鏘有力。
意外的,她失神了。
兩人的目光在清冷的夜下相絞,鈴蘭只感覺自己的心又被迅兒衝向雲霄,她倒吸着一口氣,才能緩下‘胸’口的不適感,這一次,真的是與莫之城告別了。
三日之後也是他們一個月之約,結束吧,就這樣結束吧,消息曝光,她離開‘天城’,也就意味着她身份曝光,未料到葉少已提前叫停。
雖未拿下葉氏,但憑莫之城‘私’自調查南江高官,收集秦少不雅視頻,網羅秦書記罪證,外界便知兩者之間的利益衝突,爲奪利益,金融鉅子不惜一切手段,爆出這樣的醜聞,‘天城’將會歷經地震似的變故,還有明年‘FS’酒店的投資,將會進入兩難境地。
鈴蘭深深的呼吸着,早已想好重重後果,唯獨不敢想像莫之城怎麼看她?!她眼底已黯然無光,微翹的睫羽在夜風中輕顫,她沒看葉少的目光,只是輕聲的應答:“好,我不再回‘天城’。”這次休完假期,她也不再回去了。
葉勝寒終於得到她肯定的答覆,心中一喜:“你上樓吧,我也回去了。”
“嗯。”她笑了笑,
“還有,”他頓了頓:“!”他悅耳的輕聲,隔着煙火的爆破聲,彷彿一遍遍穿透在她耳畔:“。”
她目光有些恍惚,好像傳在她耳旁的是另一個低沉的聲‘色’,她記得那個藤製的鞦韆,記得那樣稀疏的星空,彷彿他抱着她在耳邊唱起:,!
她‘脣’邊淡淡的笑開了,好似暈染而開的墨硯,葉勝寒輕語着:“Je’taime”(法語)
最後一聲,鈴蘭沒聽懂,卻還是笑着問:“什麼?”
“Je’taime”
……
她試着跟在他的讀音,重複一遍:“re-dai-me?”她微微笑着,
葉勝寒也笑了:“嗯,Je’taime”
……
……
……
鈴蘭雖沒聽懂那句是何意,只是隔着這麼遠,也能聽出他聲‘色’裡的愉悅,也能看見他‘脣’角勾起的弧度,那一刻,她想他是快樂的吧。只要他快樂就好,曾經無數次都是這樣奢求,快樂着他的快樂;幸福着他的幸福;這就是她藏在心裡十七年的愛戀——windbell!
鈴蘭揮揮手,對着電話說:“晚安。”她身子退了幾步,終於轉身離去。葉勝寒站在原地,看着她漸逝的身影,許久,許久。
她看着手底的電話,再次在安靜中沉睡。
鈴蘭緊倚在過道發白的牆壁,橘黃的燈影斜映而下,她若有所思着,眼下的目光看着腳底下那團黑漆漆的影子,她幾乎認不出那是她的影子,就好像她認不清‘亂’成一團遭的心緒,剪不斷,理還‘亂’。
心思不由想過,那個男人已經整整兩日沒有給她聯繫,此刻他在哪裡?又在幹什麼?他放她兩天假,不要她在他那裡,是不是因爲冷聽雨?
今晚他是不是和聽雨在一起?
他們獨處,會不會像她看到那樣,兩人擁摟在一起,還會怎樣親暱?他會不會‘吻’那‘女’人,像親‘吻’自己一樣;會不會……
她幾乎不敢再繼續往下想,但腦海裡已是一幅幅活‘色’生香的畫面,她的呼吸開始紊‘亂’,已經無法控制,她緊撫着自己的‘胸’口,像是被密密麻麻的細針刺透,‘女’人的身子緩緩的,無助的沿着牆沿滑下,她抱着自己,纖瘦的雙臂卻環不住自己抖慄的身姿。
想象着他壓着別的‘女’人,親‘吻’,愛撫,曾經那些屬於他們的親密,她卻無法承受他去愛撫着別的‘女’人,那些輾轉承歡畫面,一幕幕,如電影在眼前疾速閃過。
終於,她在思緒中如夢初醒。
纔是夜晚九點,她不想一個人在家。起風了,走出小區,鈴蘭拉了拉外套的領子,除夕的夜晚,倦鳥也知返歸巢,曾繁鬧,夜夜笙簫的街道在今夜,也是寂寂無人,彷彿回到這個世界最初的沉靜。
冬夜裡的寒風像一把冰冷的霜刀,生生的颳着她的臉,街上只有三三兩兩的出租汽車行駛在寬闊的馬路上,飛馳的速度,好似也急着回去與家人團團圓圓。
車輛劃過的勁風,吹去了街角大片大片的黃葉,暗黑的大道似乎可以一直延伸到世界的盡頭。
鈴蘭擡起頭,看見魚鱗似的蒼雲,以驚惶的姿態,蔓延過煙火綻放的夜空,閉上眼睛,耳邊彷彿可以聽到風和雲層掠過的聲音。
她卻不知身後遠遠的地方,有一輛黑‘色’的車沉在夜海里,卻若即若離的跟在她的身後。
葉勝寒在暗夜中,盯睨着她,見她從口袋裡取出電話,他手緊握着手機,似乎在等待什麼,可是沒等到他預想的鈴音。
鈴蘭輕嘆着,電話那端無人接通,她不過想對那個男人說一聲:新年快樂!可是,無人應答。
天空不知何時飄落着鵝‘毛’大雪,是新年前最後一場。冰涼涼的觸覺落在臉頰,夜燈下騰飛的柳絮,更似一場悽美決絕的默劇。
她恍恍惚惚的走着,街道兩處已漸漸落白。
可是鬼使神差,她竟‘花’了兩個時辰走到那海邊別墅,眼前黑漆漆的一片,似乎示意着別墅的主人並不在家。
可她還記得‘門’鎖的密碼,不消一刻,她便推‘門’而入。她早一清楚別墅裡的佈置,即便不開燈,也能在暗夜裡穿行。
鈴蘭扶着實木質的旋梯,步步踏上,卻覺許多的記憶奔涌而出,無法抑制。
他真的不在家,鈴蘭輕嗤的笑了笑。她想去三樓的‘露’臺,經過那間書房時,卻詫異發現‘門’是虛掩的。她一怔,錯愕不已,那裡是莫之城的禁忌之地,爲何?!
按掩不住心下的好奇,她輕聲的推‘門’,踏着靜悄的步子,彷彿踏進了潘多拉的魔盒。
她用手機的微光照映着,鈴蘭環視,打量四處的佈置,書房的裝飾許些古樸,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窗外颳起寒風,呼嘯的吹過,發出吱唔、吱唔的劇烈的聲響。她錯愕望遠過去,書房的玻璃窗全然開着,窗簾在暗夜下是一片黑‘色’,狂風襲過,簾布掀飛,似捲起巨‘浪’,又如伸出猙獰的利爪,像極了某個恐怖電影中驚悚的畫面。
彷彿要狠狠的扣住她的頸脖,讓她不得喘息,鈴蘭瞠目,畏懼的退了幾步,夜空中仍舊有煙火五彩的明光,一明一暗中,似直劈而下的閃電,映亮着書房一角,她卻意外看見倚靠在轉椅上男人的側影。
她錯愕着,不知爲何,那一刻竟忘記了恐懼,也不顧他的禁忌,步步湊近。直到看清楚是他,是莫之城!
皮質轉椅面朝着窗邊,雪‘花’已迎着寒風凌落在地板上,覆着一層薄薄的雪水。
鈴蘭倒吸着一口氣,幾乎瞠目結舌的望着椅上閉眸的男人,他只着了件單薄的黑‘色’襯衣,與四周的漆黑融成了一體,他懷中捧揣着一張張陳舊的照片,還有一些散落於地,被風吹起,捲起着憂傷的弧度,她伸手撲住那照片,
咻!此刻煙火衝竄在夜空,嘭!綻放出一朵深紅的菊‘花’,光影重疊,落在男人的面容,堅毅的線條在那一刻卻映着悽‘迷’的哀切,她看着,竟看見他睫下沾着溼漉,在璀璨下泛着清冷的光。
他哭了,曾經以爲強大無比的他,卻在今夜裡,將自己關在書房裡,黯然的落淚。
鈴蘭喉間蔓着酸澀,‘脣’瓣間已顫慄的無法吭聲,她翻開手中的照片,一家三口全家福,幸福的笑容掛在每個人‘脣’角邊,陳舊的畫面裡泛着淡淡的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