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3 我說,我不想放你走
咚咚咚——
衣帽間的門被敲響着,鈴蘭拉回思緒,莫之城在外,一門之隔,他問着:“你在幹什麼?”
鈴蘭回神:“我在換衣服。”
莫之城微微一怔:“我在外等你!”
“好!”她輕聲迎着,看着衣帽間裡一行整齊的衣服,大都是女款的睡衣,是莫之城準備的,顧及她的傷,一律都是開扣的款式。她取過一件,徑自穿好,打理好一切,她開門而出,卻見莫之城仍舊在外等着。
莫之城看過她一身素色,目光盯睨,讓鈴蘭許些尷尬,又懨懨的問道:“你這樣看着我幹什麼?”
被她一句問話,莫之城笑着:“那你也回看着我,你敢不敢?”
有什麼不敢!鈴蘭收斂微微的羞澀,幾分傲嬌的擡起下顎,那一雙清眸回望過他,觸及他眼底淺淺的笑意時,清眸裡有一絲的盈動。莫之城趁她未注意時,偷空的摟過她腰際,一把的將她扯入懷底,低聲的說:“好了,你贏了。”話語裡幾分故意的調笑:“給你上藥!”被納入他懷中時,她心底仍舊幾分亂意,下一刻就被他按壓在牀,莫之城卻解了她胸前鈕釦,提拉起衣服,只露出那一塊雪白的肩背:“別動。”他不滿她的掙扎,抽過枕頭,墊在她腦袋下:“趴好,我去拿藥。”
鈴蘭別過腦袋,便看見他取過專業醫藥箱,他調製藥水也是輕車熟路,鈴蘭只是好奇,他怎麼對這個也是如此熟悉?
莫之城用蘸着藥水的棉籤輕抹於她傷口四周,鈴蘭舒眉展眼,只覺一陣清涼滲入,不再疼痛,而是淡淡的舒適,鈴蘭凝神,回首怔怔的問他:“你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她想知道,這種好會慢慢的侵蝕她意志,更害怕到最後令她舉棋不定,這種感覺太危險,她想趁着自己還能控制之時連忙剎車。
莫之城一怔後,放下那棉籤,朝她一笑着,心底泛起一陣愉悅,臉龐堅毅的線條卻在一時緩緩柔下,他伸手掂着她凌落的鬢髮,爲她別在耳後:“因爲,”他繼續低語道:“想要你愛上我!”低沉的聲色裡未曾遮掩一絲的寵溺,鈴蘭被他的話怔着,愛上他,可能嗎?!她在心裡一遍一遍告訴自己,讓她放下十七年的感情,愛上葉少的宿仇,可能嗎?!她脣邊的笑容緩緩溢開,莫之城看着她眼下漫着的輕嘲,他神色凝下,看着她,深深的看着,只覺有一種難愈的感覺刺入胸膛,莫之城回神,不再言語,低頭爲她包紮好傷口:“感情的事,兩情相悅纔有意義。”
黃昏的餘暉沒入雲層,那如火如荼之色漸漸沉下。江邊的油輪停泊靠岸,
嗚——
油輪一聲,深深震撼着整個天際,好似遠離已久的歸客終於投入溫暖的港灣。那深邃的江水默默奔涌,只望見一層層,一縷縷青墨色的波瀾。
伴晚臨近,江岸扶欄兩側的路人漸漸疏去,一孤寂的身影坐在欄杆上。葉勝寒望着不遠處,手底握緊着易拉罐,一陣寒風侵入,他眯了眯眸子,昂首飲盡那冰冷的液體,就隨冷風一切凍徹到底。
白宇晨將車泊好,男人臉上許些憊意,跨下車徑自在葉勝寒身邊止步,隨意的倚在扶欄邊,側目的望着男人:“就知道你在這裡。”
“——”葉勝寒未理會,易拉罐裡的酒液見底,他掌間一緊,只聽見咯吱一聲脆響,酒瓶被攥成一團扭曲。
“那個項目你心裡已有幾分勝券,怎麼還一臉悶悶不樂?”
啪的一聲,男人揮手砸了易拉罐,白宇晨未曾顧忌,一雙桃花眼劃過微光:“心疼她了是不?”
見他不語,白宇晨從褲子口袋裡取出一張銀行卡:“‘勝齊’起步,已小有成績,那個項目資金問題不要擔心,喏!這是從我老爺子那轉來的一筆資金。”
葉勝寒側目的望過,漸漸沉下的天色裡,依稀可見他手底的卡片,他未接過:“你偷來的吧!”自從葉家破產後,白家老爺子待他表面和氣,可人心諱莫如深,他也隱隱感知的到白老爺子私下極力反對白宇晨與他的往來。
白宇晨聽聞,先是一怔,葉勝寒果然跟他是穿一個褲子長大,他稍有任何動靜,都能被他洞察的一清二楚:“既然走到這一步,不要有所顧慮!我老爺子那邊我自能擺平,倒是你,不能再分心了!”他所指何事分心,白宇晨知道葉勝寒心裡清楚。
可見葉勝寒嘴角微微一笑,隨即深深嘆息着:“對付莫之城,你會覺得我其實是在以卵擊石嗎?”
“葉勝寒——”白宇晨心下幾分闇火衝竄:“你別忘了你只是在取原本屬於你自己的東西,葉氏你不要了嗎?”
語畢,葉勝寒從扶欄一躍而下:“要,我有這樣的雄心,葉鈴蘭是我這輩子最信賴的女人,我把她推過去,看着她不遺餘力爲我收集情報,我甚至覺得我可恥的在利用一個女人對我的仰慕,對我的真心!”一聲堅定的斥吼,如同倒灌而下的冷風,在暗夜裡呼嘯。
白宇晨看着那雙被逼紅的雙眼,他看着他握緊的拳心,那寬厚的肩背竟在風中微顫,白宇晨無以回覆,他不能說什麼,只看着勝寒在斥責,在懊悔!看着他眼底的眸光黯然無色,他沉沉的說:“那天夜裡我就在暗處,看着莫之城抱着她,捧着她,宇晨,”他撫摸着自己的胸口:“我感覺我的心口在一點一點撕裂,到最後壓成了粉碎!可是我卻不能踏出一步,只是那一步之距,我就那樣眼睜睜的看着她在他懷裡。我受不了,快讓我窒息,可無可奈何,我的身份不能曝光,否則所有的一切都會毀了,包括鈴蘭的周全!”他冷笑着,額際青筋暴露,俊朗的容顏盡是無奈與悲慟之色。
白宇晨被那席話撼動着不能動彈:“勝寒——”
夜海沉入,同一片天際之下,寬敞的別墅裡,張嫂不在,兩人之間獨處,多了幾分沉默,莫之城在廚房忙碌,鈴蘭倚在門前問道:“要不要幫忙?”
“你幫忙吃就好!”莫之城低頭說着,專心的調製着手中的料理,鈴蘭探着腦袋,無聊的問道:“是張嫂的手藝好,還是莫總呢?”
男人輕淺的笑着:“你應該問我是我手藝好,還是你呢?”
“——”
“念及你有傷在身,所以沒讓你動手,但是,你欠我的,總有一天會讓你不帶渣的還回來。”
鈴蘭一怔,她欠他的?!總有一天不帶渣的還回給他,莫之城見她不語,回頭便見微微失神的她:“怎麼了?”
“沒什麼。”鈴蘭匆匆的拉回思緒,轉身朝向着餐廳。
他做的餐食的確秀色可餐,可這男人更懂得**與氣氛,點亮昏黃的射燈,一縷柔光落在長形的餐桌,倒比燭光晚餐更添幾分愜意。莫之城放着一曲藍調,音量調至到剛好,不會太嘈雜,只覺舒緩而愉悅的旋律,讓原本沉寂的空氣,綻放着生動之色。
他從酒櫃裡隨手取過兩隻高腳杯,遞放在她眼前,紳士儒雅,輕斟上半杯:“美容養顏。”
鈴蘭接過,她其實不常喝酒,可今夜她卻獨自敬他一杯,男人慢條斯理的坐回,右手輕輕把玩的搖晃着酒杯,目光卻看着柔光下的她,她說:“這一杯謝謝莫總這段時間的照料。”
莫之城笑看着,手底仍舊輕晃着杯,清澈的酒液在杯壁晃盪,他低喃着:“喊我之城。”目光碰及着女人一絲怔忡:“莫總——”
“喊我之城。”
迎上她的沉默:“私下你我不必那麼疏遠,我不是你的莫總,是你的男人,擁有你的第一個男人。”似乎刻意提醒着什麼。
鈴蘭如雷一擊,貝齒緊咬着脣瓣,怔怔的凝視着他,柔黃的光暈下勾勒着女人清雋的容顏,臉龐邊仍有一絲的羞赧,她最大的本事就是那副嬌楚之姿,更令男人多添保護的**,正如那一句‘女人似水’,以柔克剛是最致命的武器,可偏偏這女人外柔,骨子裡卻一股不可逆轉的倔,又偏偏這股子的倔,更讓人愈發的想征服與佔有。
他炙熱的目光,令她緩緩垂下眼睛,之城,那一聲無法迸出脣齒邊,她也從未如此親暱的喊過一個男人。
“謝謝你這段時間照顧。”別開那個話題,她輕飲下紅酒,齒邊留有一絲餘香,男人掌心覆着杯口,卻遲遲未飲:“鈴蘭。”
“嗯?”
“搬過來和我一起住。”
擡頭望向他,她眼底透着不可置信:“什麼?”
“我說,我們同居。”他將話語說到如此境地:“我不想你放你走。”
鈴蘭匆匆別過視線,取過桌上的紅酒,爲自己斟上,又一飲而盡,可他在等她的答案,她剋制着胸口奔涌的情緒,終於,冷聲的說:“抱歉,當初你也答應我傷好後就放我走。請莫總不要出爾反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