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密封的黑盒裡,慶塵有電影可以看,有堅強的意志可以扛住,劉德柱則絕對扛不住。按照林小笑的估計,這貨超過48小時就會崩潰。
在慶塵看來,這貨如果早幾個小時別貪玩,看一眼通訊器,也就不會有老君山的事情了。昏暗的走廊裡響起劉德柱的求饒聲,但慶塵絲毫不爲所動。
如林小笑所說,他已經邁過了心裡最難的那道坎兒:知道自己該如何學着面對那個殘酷冰冷的世界了。
李叔同對他說道:“有時候我們在做決定的時候,需要摒棄‘殘酣’或‘仁慈’這種以世俗標準做出的評價。在人生的旅途上,你只需要做出最正確的那個決定
就可以了。”
慶塵嘆息:“這個劉德柱的毛病太多了,有時候真想放棄他。”
“放棄?爲什麼呢?”李叔同饒有興致的說道:“如果你要選表世界的代理人,那目前來看劉德柱是很合適的。他有小聰明和小貪心,但沒有主見。他沒有膽量
卻有虛榮心。如果換
個有主見、有志向、自律、有膽識的人,對方會甘心給你做傀儡嗎?”
慶塵若有所思。
李叔同問道:“好了,第—件事情解決,第二件是什麼?”
“解決—段恩怨,問一個問題。“
慶塵說道。
….…
倒計時163:00:00.
距離這一次穿越,剛剛過去五個小時,蒼穹上的天色灰白,即將迎來第—抹黎明。
7號城市的第九區裡,一個年輕人正推着輪椅,輪椅上坐着一個雙腿受傷的長髮女孩。
他們行走在樓宇下的昏暗街道里,與天上的絢爛全息霓虹相比,這裡宛如另一個世界。
潮溼的地面,走路時鞋面與地面接觸,會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 щщщ ttκΛ n ¢ o
路旁建築上到處都是塗鴉,路過的路同裡,有蓋着塑料布的流浪漢正在睡覺,他們身旁堆滿了垃圾。還有生鏽發黃、無人維護的管道。
這就是賽博城市的最底層,一切都看起來那麼頹喪與破敗。反抗標語與腐朽氣息,隨處可見。
與蒼穹之上的世界格格不入。
女孩悄然打量四周,神情有些慌張和惶恐。
年輕人推着女孩轉過兩個街道,似乎在躲避着什麼。
“王芸,”他們身後傳來冷冷的聲音。
王芸驟然轉身回頭看去,赫然發現是胡小牛、張天真兩人,他們也坐在輪椅上,面色依舊很虛弱蒼白。
推輪椅的人,是胡、張兩個家族聘請的時間行者,雖然這些人無法幫助胡小牛、張天真解決來自陳氏的麻煩,但可以做些較爲日常的事情。
胡小牛輕聲問道:“上次迴歸前,你獨自離開就是怕今天這一幕出現吧。“
王芸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按照計劃,她將搭乘一支車隊,穿過城市外廣闊的姜懷平原,沿着119號禁忌之地的邊緣前往3號城市。
這與她們原計劃前往18號城市不符,但她目前必須儘快離開這裡,別無選擇。
而這條逃生路線,也是她父母在表世界花大價錢買來的。
這一刻,王芸看着胡小牛,慌張無比:“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胡小牛平靜解釋道:“你等着家族聘用的時間行者來接應你,送你上車逃離這裡。但剛巧,我在穿越前找到了他們當中的某一個,給了雙倍的報到來買你的行蹤。找他們,比揚你容易一些。”
說完,王芸身後那位年輕人低聲說了一句抱歉,然後鬆開輪椅,默默的離開了。狹窄的樓宇之間,昏暗的小路里,受傷的女孩孤零零坐在輪椅上。
“你想怎麼樣?”王芸低聲問道。
“爲什麼出賣我們?”胡小牛情緒低落的問道:“我們做了一年多的同學,還是朋友。”王芸反問:“那我又做錯了什麼,才讓你們從那天之後選擇排擠我?“
胡小牛知道,王芸所說的,是他們去江雪家被抓住的那天晚上。
那時候,王芸提前醒來了,於是被歹徒最先審訊。
而她沒有扛住壓力,說出了他們四人都是時間行者的事實,還曾哭着求饒過。後來,其餘三人也醒了,目睹了王芸求饒的—幕。
胡小件遲疑了一下說道:“我們並沒有排擠你。大家沒有跟你多說什麼,只是覺得你肯定內心不好受,所以讓你獨自冷靜一下,並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後來,你讓白婉兒提議改行程,大家只當你想趕緊離開傷心之地出去散心,於是我們就立馬改了行程。”
“你少在這裡虛情假意了,”王芸坐在地上,眼淚慢慢流了下來:“或許你沒有看不起我,但白婉兒有。出事第二天,她就給我說想赧出去單獨住,她說沒力法跟出賣自己的人一起生活!“
胡小牛沉默了。
王芸聲音越來越大:“我不過就是第一個醒來,所以才第一個被審訊,你以爲只有我扛不住審訊嗎,只是還沒輪到你們罷了,換你們被審訊一樣扛不住,你們有什麼資格看不起我?!“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又重新低沉起來:“我就是想讓你們也經歷一下同樣的事情,這樣你們就沒資格高高在上的鄙夷我了。"王芸無法接受自己丑態畢露的樣子被人看見,於是當事後有人找到她,並許以美好的未來時,她動心了。
張天真忽然問道:“那你爲何要把事情做絕,連小牛有兩部手機的事情都告訴歹徒。我偶爾也能理解你的心情,可你的所作所爲,也不僅僅是爲了得到心理上的平衡,對嗎,也有利益的驅使。”
就在此時,小路之外傳來許多腳步聲,幾個黑衣男子突然趕了過來。王芸家僱傭的其他幾個時間行者趕到了。
—瞬間,雙方形成了對峙的局面。
王家來人要比想象中多,胡小牛這邊不過是3個人,可對方卻有6人增援過來。
王芸終於有了一些安全感,她平復了一下情緒,看向張天真:“是的,我確實是爲了一些利益,你們和劉德柱都未必能給我的利益。現在清你們讓開。過了今天,大家依舊是同學。”胡小牛和張天真身後,他們家族僱傭來的三位時間行者相視—眼,都有了退縮之意。
胡家、張家確實在表世界給了一些金錢作爲報酬,但他們犯不着爲錢搭上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