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之地的神奇,是超越現有科學領域認知的。
這一點,從慶塵遠遠看到那顆參天大樹時,便已經意識到了。
一切自那裡誕生的生靈,都迥異與外界。
李長青略感好笑的看了他一眼:“這可是半山莊園裡的寶貝,很多人惦記着想吃都沒能搞到,你倒是先吃到了。也不知道那位發了什麼瘋,竟然會把這種寶貝送給你。”
“有人吃過嗎?吃完它有什麼作用?”慶塵好奇道。
李長青說道:“你今天晚上自己吃掉,不就知道了?對了……你離開學堂後,三叔給我打電話,他說你把學堂鬧的雞飛狗跳,把其他幾位教習的辦公桌都給搶走了。”
慶塵平靜的看着窗外,一邊記憶着半山莊園的地形,一邊迴應道:“你把我送到門口就走了,不就是在期待這一幕嗎。”
“我雖然預料到教習們會找你麻煩,想看看你會怎麼處理,但也沒想到你這麼生猛,”李長青轉頭饒有興致的看向慶塵。
慶塵說道:“倒也不是我生猛,只是我出的那些題,本就是專門爲了刁難人而存在的。不過他們沒給我安排辦公桌,我自己搶一張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搶一張當然沒問題,關鍵是,三叔說你搶了四張……你搶那麼多桌子幹嘛啊!”李長青笑眯眯的說道:“明天緩和一下教習之間的關係哈,我也不是給你提要求,主要是三叔幫他們求情了,他老人家的面子得給一下。”
“行,我也沒打算跟他們結仇,”慶塵忽然好奇道:“李氏所有子弟,都可以進學堂嗎?還是說只有嫡系才行。”
“都可以,來者不拒,”李長青迴應道。
“那個叫李恪的,你熟悉嗎?”慶塵好奇問道。
李長青想了想:“我大哥的孩子,從小少年老成,一點也不活潑。”
慶塵忽然說道:“謝謝你第一時間來衛戍處救我。”
李長青嘴角微挑:“你是我帶進來的人,我當然要第一時間過來,萬一你是圖謀不軌的,我得親手擊斃你才行,不然我就成共犯了。”
在慶塵短暫的印象裡,那個14歲的少年好學、爲人正直、行事大氣,這倒是值得關注一下。
不過這小孩是不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還需要繼續觀察。
慶塵沒有忘記,他還需要選一個人爲騎士延續傳承。
晚上,飛雲別院的廚師聽說要紅燒一條龍魚的時候,手都開始顫抖了。
龍魚這玩意,他們只聽說過,沒見過。
李長青說道:“你已經是教習了,地位與以前不同,以後不用在宿舍裡跟僕役們一起吃飯,來我這裡吧,給你添個碗、添雙筷子。”
慶塵思索片刻:“好。”
待到龍魚端上餐桌的時候,李依諾眼睛都直了,她看向李長青:“龍魚?姑姑,你又去禍禍龍魚了?”
慶塵緩緩轉頭,他心說,看樣子李長青以前可沒少做人神共憤的事情啊。
難怪這女人一進衛戍處就知道,衛戍處沒權放人,得樞密處發話才行。
合着也是經驗之談了。
李長青用筷子敲了一下李依諾的腦袋:“別老把你姑姑的事情往外抖摟,那都多少年以前的事情了。而且那時候是你七叔帶我去的,我就是個從犯,他纔是主犯。而且,我們還沒動手呢,就被樞密處的那位高手給抓住了。”
慶塵心說,哦,這種缺德事,果然少不了師父。
只是,他有點好奇:“今天一直聽說抱朴樓那裡有高手鎮守,什麼級別的啊?”
“打聽這個幹嘛,你又沒打算硬闖抱朴樓,”李長青說道:“趕緊趁熱吃吧,整條魚都是你的,別人都不準動。”
李依諾一聽這話,立刻喪氣起來:“偏心。”
“偏心什麼,這是有人專門送給他的,”李長青說道。
當李依諾聽說是有人專門送給慶塵的時候,她也愣住了。
慶塵若有所思的夾了一口送進嘴裡,下一刻突然感覺那魚肉有些古怪,口感並不像魚肉,反而像是剛破土而出的春筍。
而且,吃下去的那一刻,他甚至感覺有一股暖流在往胃中流動,繼而又集中到了自己肋骨受傷處。
李長青見他吃下後才緩緩解釋道:“吃龍魚能溫養骨骼,整個聯邦的超凡者都逃脫不了高攻防低的命運,所以想要補齊短板的超凡者,都會找機會去禁忌之地尋覓神奇物種。”
慶塵愣了一下,難怪師父會去找龍魚吃,難怪師父在入獄之前說自己走了好多禁忌之地,原來是這麼個原因。
但最令他驚異的還不是這個,而是那位老者彷彿知道他受傷了似的,專門送龍魚給他。
這送的東西太有針對性,難道對方一直在關注着自己?
如果真是這樣,那一定和師父李叔同有關係。
慶塵用手指去按壓自己的肋骨處,竟然已經沒有那麼疼了。
像是有一層溫和的魚膠,填補在了骨頭縫隙上。
之前他是不想再去龍湖跟那個老頭有什麼瓜葛了,但現在慶塵反倒在想,老頭手裡會不會還有什麼其他寶貝?
要不明天去跟老頭商量商量,幫忙把抱朴樓檐角上那對兒真的禁忌物ACE-020無心銅鈴,給偷偷換下來,然後弄一對兒仿品上去。
反正假的都那麼多了,也不差這一對兒。
這時,李彤雲在旁邊,對李長青說道:“姑姑,慶一不用上學嗎?”
李長青愣了一下:“你問這個幹嘛?”
“他才14歲,他也得上學啊,”李彤雲是接了慶塵的指示,打算將慶一也給坑進學堂去。
慶塵要把這小子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觀察。
慶塵說道:“慶一今年才14歲,如果他來了18號城市投奔你,結果學業卻荒廢下來,等影子之爭後他回自己家去,他的父母肯定覺得你這個長輩不太稱職。”
一旁的慶一猛然擡頭,他總覺得有一個大坑等着自己!
但慶塵神色誠懇,完全是一副爲他好的樣子!
李長青拍了拍慶一的肩膀:“你慶塵叔叔說的對。李氏學堂,不比你們慶氏學堂差。你如果不聽話的話,我就不留你在半山莊園了,直接派聯邦集團軍送你回家。”
慶一內心裡掙扎半晌,然後維持着自己乖巧的人設:“好的姑姑。”
……
……
第二天清晨。
慶一還在牀上睡着,卻聽屋外有人喊道:“慶一,去學堂了!”
他翻身爬起來,透過窗戶往外看去。
“我和小彤雲在外面等你,”慶塵在樓下笑眯眯的說道:“對了,學堂裡面不能帶僕役進去,慶一也不用帶太多人,帶一兩個就好了。畢竟半山莊園裡,也不會有什麼居心叵測的人嘛。”
兩人在外面等候慶一時。
小彤雲擡頭看着身邊的慶塵:“慶塵哥哥,昨天李恪偷聽了教習們的牆根,現在整個班級裡都傳着你的事情呢。”
“都說什麼了?”慶塵好奇道。
“搶其他教習桌子的事,李恪說你是文武雙全,非常厲害,”小彤雲嘀咕道:“一下午的時間都在跟人聊你,好像多瞭解你似的,明明我纔是更瞭解你的人嘛,但我不能給同學們說。”
“爭這個幹嘛,”慶塵摸了摸她的腦袋。
“對了慶塵哥哥,”李彤雲問道:“聽說你們超凡者有辦法活的更長,甚至能青春永駐,是這樣嗎?”
“只有修行者可以,覺醒者和基因戰士是不行的,”慶塵說道。
“原來如此,那我能不能跟着你修行啊?”李彤雲看了看四周,確認無人偷聽才用極小聲說道:“我是時間行者,來回兩個世界穿梭的話,肯定會比別人衰老的速度更快,如果我不想辦法延長壽命,等我20歲的時候,可能會看起來像三十多歲、甚至四十歲一樣。”
慶塵內心感慨,其他人修行都是想變強,而小彤雲則是想青春永駐,果然就像女孩子買車似的,只看顏值,壓根不關注性能。
他想了想說道:“我這條路你未必適合走,要吃很多苦。”
“我不怕吃苦,”李彤雲嘀咕道:“而且我如果能修行了,以後也可以幫你呀。”
“那還很遙遠,”慶塵笑了笑。
慶一走出門來,兩人停止交談。
卻見那位在李長青面前一向乖巧的慶一,走到慶塵面前低聲說道:“你是故意的吧?”
慶塵心裡樂了,他倒是沒想到,原來逼一個小孩子上課,就能直接撕下對方的僞裝。
他一副很意外的樣子:“什麼意思,慶一你不喜歡上學嗎?我還以爲你很喜歡上課呢,要不我給你長青姑姑說一下,讓你留在飛雲別院。”
慶一表情變換了一下,然後笑了起來:“怎麼會呢,我特別喜歡學習。”
慶塵摸了摸他的西瓜頭:“這就對了嘛,人生的道路很長,活到老要學到老,你還小,等你長大就明白這個道理了。”
慶一拍掉他的手:“我們還沒熟到這種程度。”
三人到了李氏學堂,這一次慶塵踏進知新別院的感覺已經完全不同。
上一次他像是客人,而這一次更像是主人。
“咦,李恪怎麼等在這裡,慶塵哥哥,他好像在專門等你,”小彤雲好奇道。
慶塵擡頭一看,赫然是李恪捧着一隻恆溫的保溫盒,等在堂屋門外。
少年李恪的臉上與衣服上都是灰塵,也不知道是怎麼搞髒的。
對方見慶塵便迎面走過來:“先生,這是給您準備的,我想您可能不太瞭解學堂裡師生都要自己準備午飯的規矩,所以專門給您多帶了一份,您中午熱一下就能吃。”
慶塵有些意外:“爲什麼給我帶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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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恪客氣道:“不光今天,以後每天我都給您多帶一份,您吃完了把保溫盒放辦公室就行,我帶回去給僕役收拾。還有,我早上六點就來了,講武堂荒廢已久,裡面全是蛛網與灰塵,我給您打掃乾淨了,不會耽誤您上課。”
說完,李恪回了堂屋,準備上早讀。
慶塵捧着手裡的恆溫飯盒若有所思,原來對方身上的灰塵,是打掃屋子時不小心沾染的。
只是這少年一夜之間變了態度,到讓慶塵有些不太適應了。
對方做的這一切,反而更像是弟子應該做的。
就像他當初在荒野上給李叔同鞍前馬後、生火做飯一樣。
慶一看着李恪的身影,心說有必要對慶塵這麼好嗎?!
慶塵轉頭看向他笑道:“還不去上課?小彤雲,你給他安排個座位,你們兩個都千萬別逃課啊。”
這下子,李彤雲有了使命感,她知道慶一是慶塵在影子之爭的對手之一,所以她必須幫慶塵哥哥看住這小子!
走進辦公室裡,慶塵笑眯眯的看着屋裡的幾位教習說道:“早上好啊各位。”
辦公室角落裡已經添了新的桌子,數學教習周行文委屈巴巴的坐在那裡,大家一見慶塵進來,下意識的站起身來,有些不知所措。
雖然山長說了,已經跟李長青打過招呼,大家昨天的過節全都留在昨天。
但問題是,慶塵還沒親口說原諒他們,同意他們離開角落。
“坐,都坐,”慶塵笑着坐到自己位置上,這時大家才紛紛坐下。
一時間,山長李立恆忽然覺得,慶塵才更像是山長……
就在辦公室裡,所有教習以爲大家以後都會相安無事的時候,慶塵看向數學教習周行文說道:“這位教習,週四早上第一節,是你的課吧?因爲我每天下午還有其他事情,所以想跟你換換。”
按理說格鬥課不是文化課,所以全都排在下午,但慶塵此時已經打定主意,每天都去龍湖那邊轉轉,看有沒有機會再弄幾條龍魚。
所以,他得把課調到早上。
周行文看向李立恆,然而李立恆怕引火燒身,完全當做看不見一樣。
周行文最終憋了半天:“行,我跟你調。”
慶塵又看向物理教習:“這位教習,你的課是週五……”
還沒說完,物理教習果斷道:“換。”
慶塵一週就這兩節課,全都調到了早上第一節。
“很好,”慶塵點點頭:“看樣子,我們已經成爲一個和諧團結的大家庭了,我去看看講武堂的教學場地,你們先忙。”
他離開辦公室後沒走多遠便駐足停下來了。
卻聽身後周行文的聲音從屋裡傳來:“山長,這事你管不管了?格鬥課放在早上第一節像話嗎,難道我們知新別院要把李氏子弟都教成武夫?我們對得起老家主對我們的期望嗎?”
李立恆的聲音傳來:“你倒是自己找他說啊,扒拉我幹嘛?”
周行文痛心疾首道:“您是德高望重的山長啊。”
周行文又看向其他教習:“你們也就是沒有被他調課,但咱們教習都是一體的,他現在這行爲,跟一巴掌扇在我們臉上有什麼區別?欒峰峰我問你,如果有人路上扇你一巴掌,你會怎麼辦?”
欒峰峰想了想:“我會非常生氣。”
周行文滯了一下,又轉向物理教習:“你呢?”
物理教習想了想:“我會站在道德層面譴責他!”
“你們怎麼這麼沒骨氣!”周行文說道。
這時,山長忽然說道:“你怕是不知道他昨天還打了三十多個高手僕役吧,你要是在路上被他扇一巴掌,應該先彎腰把頭從地上撿起來……”
周行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