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究竟誰要見我。但從豺狼低沉的嗓音中,我聽出了“來者不善”。
“知道,我一會兒就來。”
我和陳輝,告別魏老和小白姑娘,叫了輛車,向子夜狂朝的方向趕去。
路上,陳輝也知道事情的原委,皺眉問我:“現在這個節骨眼上,誰會找你?”
“誰知道。”我聳了聳肩:“兵來將擋,水來土埋。怕什麼?”
自從進入這行之後,得罪了不少人。所以誰來找我,我也都覺得很正常。
這麼想想,我現在還真的有點“處變不驚”的大家之風啊!
來到子夜狂朝,豺狼已經等候在那邊,我上去問他:“人呢?”
“走了。”豺狼說道。
“怎麼走了?”我很驚訝:“不是來找我麻煩的嗎?”
“似乎是等的時間太長了。”豺狼眼神一寒,說:“那個帶頭的人,和你交過手。說是上次被你偷襲,所以很不福氣,想要再和你過過招。”
我愣了一下,我偷襲別人,說的是誰啊?尼瑪我打架的時候,基本就沒對誰偷襲過好嗎?
“是那個金毛。”豺狼見我有些想不起來,就開口提醒道。
我這次記起來,上次去見那個什麼“力哥”姚力的時候,最後一場,明明大局已定,還要硬和豺狼拼的傢伙。那金毛似乎實力很有兩下子,不過爲了豺狼不受傷,我也不得不動手。
“原來是他啊。”我恍然大悟:“怎麼地,他這次來找事,是姚力讓他來的,還是他自己要來的?”
豺狼搖了搖頭:“我沒看到姚力,不太清楚。”
如果是姚力的話,應該人數不少。不過他當初都在我們面前,丟了那麼大的面子,現在還有臉再找子夜狂朝的事兒?我滿臉陰鷙,沉吟了一下:“對方來了多少人?”
“十幾個人吧。”豺狼果斷答道。
“要不要我再叫幾個人來?”陳輝果斷拿出手機問我。
他很清楚,我現在還大傷初愈,雖然在魏老的治療下,基本沒什麼大礙,但能夠站穩就不錯了。
要是真動起手來,未必是對方的對手。
我讓陳輝暫時不要聯繫人手,叮囑陳輝和豺狼,把場子給看緊點,不要讓人鬧事,然後上樓準備找聞人沐雪。
現在是多事之秋,聞人沐雪正和林氏集團,商談投資的事情,金毛這件事情,能壓就壓,不能壓下來,也最好是用正當的方法解決。
這方面,我是不熟,但聞人沐雪是行家。據說在南市的白道上,也有很深的關係。
可是,聞人沐雪今天並沒有在辦公室裡,這對一個事業心很強的工作狂來說,很奇怪。但仔細想想,剛出了那麼大的事情,她怎麼可能有心情工作呢?
於是我拿起手機,就撥通聞人沐雪的電話,可是撥了好幾次,都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看來只能等等。暫時這整個子夜狂朝,就是我來管理。”我坐在聞人沐雪的高檔老闆椅上,沉思了一下,輕輕轉動座椅。
溫軟的皮質上面,還飄着聞人沐雪身上,獨有的香氣。
她真得是非常愛乾淨整潔,不光自己的桌面上纖塵不染,光可鑑人,就連那些雜亂的辦公用具,也擺放得十分整齊。
文件夾都是按照色系不同,分文別類地疊成齊整
的一摞。文件的邊角,對得整整齊齊,跟刀削得似的。
我都懷疑,聞人沐雪是不是有強迫症,而不光只是潔癖了。
手機又響了,是豺狼的電話。
“喂。”
“呵呵。”電話的另一頭,傳來一個清亮高昂,卻有些沙啞的獨特聲音:“葉楓,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我聽得出來,並不是豺狼的聲音,心頭一緊:“你是誰?”
“忘了我不要緊,沒忘了你兄弟,那就行了。”那聲音繼續說道:“你還記得,之前你曾經說過,爲了你的兄弟,可以尊嚴都不要嗎?”
這話我還熟悉,沉聲問:“你是金毛?”
“呵呵,終於想起我來了?不過我是誰,已經不重要。這句話是不是你說的?”
“是。”我心頭隱約有種不安的感覺,說:“如果你還在爲當天,我忽然出手的事情,耿耿於懷的話……”
“錯!我不是爲那天你出手偷襲,而過來找你算賬。現在外面混的,誰不知道,誰人多勢衆,誰就夠狠?成王敗寇,哪裡來的規則?”
“那你是爲什麼……”
“我是爲了你那句話。”金毛笑道:“你說過,可以爲兄弟,尊嚴都不要。那我很想知道,如果爲了你的兄弟,你的命,可不可以不要?”
我心中一沉,說話的聲音,都變得尖銳起來:“你想要怎麼樣?”
金毛哈哈大笑:“葉楓,你的兄弟,現在就在我的手裡。你來一樓的夜場,就能夠看到。我提醒下,你只有三十秒的時間,到時間看不到你人的話,我就砍他一根手指頭!”
“還有,一個人來,不許通知任何人,尤其是警·察。不要想耍花樣,不然的話,你的兄弟可能連命都沒了。”
我還想警告金毛,讓他不要亂來,可是對面已經把電話給掛斷了。
只有三十秒的時間,我根本來不及思考對策,只能狂奔出去,一口氣來到一樓的夜場大廳門口。
平時裡熱鬧非凡的一樓大廳,此刻已經鴉雀無聲,除了那不斷閃爍的燈光,好似還在對我訴說,這裡究竟是拿來幹嘛的。
整個大廳的地面上,橫七豎八地躺着十多個受傷的男青年,和滿地的破桌子、爛板凳,以及不少的碎酒瓶。看樣子這羣人,都是金毛帶過來的。
而在舞臺上面,還站着七八個人,各個凶神惡煞,站在舞臺中心的陳輝和豺狼面前。
陳輝和豺狼,被用一根麻繩拴在一起,兩人的身上都是傷痕累累,陳輝還在不斷地喘着粗氣。見我進來的時候,用那隻烏黑的眼圈中,已經看不見的眯着,瞟了我一眼,嗓子“咔”地一聲,卻是說不出話來。
豺狼則相對好點,畢竟身材比較厚實,此刻對我一瞪,還能喊出話來:“老大,快走!”結果話剛說完,就被旁邊那人,踹在臉上,立馬吐出一口血沫。
“別動!草你媽!”我拎起旁邊的一個板凳,就準備向着臺上衝去。
“站住,葉楓,你彆着急嘛。”金毛從那羣人中,站了出來,看着我說:“還挺守時的,三十秒之內就到了。不錯。”
“你不就想搞我嗎?有本事衝着我來。動我兄弟,算什麼本事?”我冷冷地說道。
金毛擺了擺手,說:“不不不,我的目標一開始就是你。對付他們,也是在對付你。”
“小子,你想怎麼樣?”
“我們來玩個遊戲。”金毛笑嘻嘻地說:“只要你答應我,我可以保證,不會再動他們任何一根毫毛。怎麼樣?”
我將手中的板凳丟在地上,惡狠狠地說:“好啊!你想要玩什麼,怎麼玩,老子今天都奉陪!”
“簡單。你不是想要救他嗎?只要你走過來,將他們帶走就行了。”金毛說。
“就這麼簡單?”我自然不會相信,金毛如此大費周章,就是爲了讓我當他的面,帶走兩個兄弟。
“當然不會這麼簡單。我的要求就是,你不能還手,也不準躲避!只要你敢躲避或者還手一下,我就在他們的身上,割一下!”金毛拿着一把匕首,刃面對準陳輝的脖子,比劃了一下。
“當然,只要你能忍得住,親自走到你這兩個兄弟面前,我便既往不咎,也不會對你們再行動手。你看怎麼樣?”
“臥槽,你TMD耍我?”我惱火地反問。
這羣人的手中,拿着的可都是利器,隨便抽打一下,我還不廢了?
要是我不還手,也不躲避,走過去不是找死嗎?
“哈哈,所以我剛纔問你,你爲了兄弟,可以不要命嗎?”金毛仰頭大笑:“這次你走完這一截,那可能真的是黃·泉路了!你給我想清楚,要不要過來,救你的兄弟?”
陳輝這時努力地睜開眼睛,對我說:“瘋子……別、別過來!”
“老大,不要答應他!不可信!”豺狼也說這話,只是嘴巴剛纔被狠狠踹了腳,滿口的血泡,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我看着這兩個兄弟悽慘模樣,心頭忽然有種釋然:最起碼,老子這輩子還有這兩個生死兄弟。沒算白活!
“好。我答應你!”我狠狠地點頭,毫無畏懼地做出決定。
金毛聽到我的回答之後,眉毛稍稍皺了下:“不後悔?”
我二話不說,已經爬上舞臺,向前走來。
興許是我的自信,刺激到了他們,周圍那幾個混混,立刻圍了過來,揮動武器,出手向我的渾身上下,抽打過來。
我本來就是剛受的內傷,沒什麼力氣,被他們這麼一頓猛抽,我直接落在地上,護住頭,一寸一寸,挪動身體,向着陳輝和豺狼的方向爬去。
那些攻擊,雨點般落在我的身上,我先是一陣劇痛,痛不欲生,可當我靠近陳輝和豺狼的時候,下半身反而麻木了。
我只能拼命運行內氣,化作一道護盾,儘量護住五臟六腑,不讓它們受到內傷。
可那羣混混下手還真狠,居然到現在,都沒有任何停手的跡象。
“都給我讓開!”
金毛走到奄奄一息的我面前,晃悠着手中明晃晃的匕首,蹲下身說:“葉楓,我現在給你個機會,只要你現在放棄,我可以饒你不死。不過你的兄弟麼,我要他們一人一隻手,那就算完事。怎麼樣?”
“放你祖宗十八代的臭屁!誰動我兄弟,老子必定滅了他!”
我心中已經滿是戾氣。陳輝和豺狼也怒噴道:“金毛狗!有種你今天干掉我們!來啊!”
“當老子不敢麼?葉楓!”金毛大怒,直起匕首向我身上刺來。
我以爲自己今日可能要掛,眼角卻忽然看到左手邊,飛出一襲白衣,在我面前幽然飄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