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要幹什麼，我好心收留你們，你們怎麼敢這麼對我？”周里長一瞬間雙手舉了起來，生怕我有接下來的動作一樣，說話時候還不忘指責我的錯處。
“您是好心收留我們，但是您未必對我說了實話吧？”我冷笑着看他，這人還真會和我裝糊塗，他好心嗎，我看未必吧，誰知道他收留我們的時候心裡在想什麼呢？
“我爲什麼要和你們說實話，我又不知道你們說和誰，告訴你我們周家裡的事情對我有什麼好處！”周里長卻不覺得自己這樣左右什麼不對的，反倒振振有詞的說道，眼神中滿是堅定，確實他說的對，對他沒有好處，而且他也沒有必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我。
“你可以不說，不過現在我想知道，你就必須告訴我，我可以跟你保證我們絕對沒有要害你的意思，我們只是想離開這裡，我看到你有抽菸的習慣，你應該知道怎麼出去吧？”
我冷着臉色，給身旁的張天寶還有陳輝兩人使了個顏色，看到他們兩個把門關上之後，我慢慢的放開了周里長，他身後的那個中年男子也鎮定了下來，至少沒有像剛剛那個樣子和我較勁了。
“我不知道！”本以爲周里長或許會告訴我們一些門路，哪怕只是騙我們的，但是讓我沒想到的是他沒有一點要開口的意思，擡了擡眼說了這麼一句，我能看出來他不是騙我，好像是真的不知道。
“你怎麼會不知道，你這老東西，老子看你是不想活了。”陳輝脾氣急，聽到這話手邊拿起了屋子裡閒置的鐵杴朝着周里長的方向就砸了過去。
“瘋了？”我想去阻攔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好在張天寶的動作還算是快的，伸手抓住了鐵杴之後看着陳輝質問了一聲，瞪圓了眼睛憤怒的模樣，這似乎是我認識張天寶之後第一次看到他這麼生氣。
“你小子是不是有毛病，咱們現在被困在這裡出不去了，你還幫他們？”陳輝萬萬沒有想到張天寶會護着別人，詫異的問了一句，可能看出來他們兩個現在都是滿心怒氣，誰都沒有讓步的意思。
“我沒幫他們，我也知道我們要出去，但是你不能這麼隨便傷人，這麼大的年紀他被你這樣砸一下會死的。”
張天寶低着頭卻沒覺得自己有錯，沉默了許久之後看着陳輝梗着脖子說了一句，我知道他們對彼此都沒有壞心，他們只是有些着急了。
“別鬧了，周里長不好意思，我們沒有惡意，只是剛剛有些着急了，我這兩個朋友也是，我很抱歉剛剛的所作所爲，但是我們真的只是想離開這裡，找不到出路纔會這樣的。”
我放開了周里長，樣子大概還算規矩的說了一句，我知道大概我說了他也未必會相信，可是不管他相信還是不相信，我還是要說，因爲我能不能離開這裡全要看他們。
“咳，我是真的不知道怎麼離開這裡，我們這
裡只有每個月有機會出去一次，我們這些人一直生活在這裡，以前的時候呢種地還能帶點東西出去賣了，後來來了一夥人，不知對這大山做了什麼，讓我們根本找不到出去的路，他們給我們吃的，給我們用的，我們所有的要求都會滿足，但是就是不讓我們出去，所以不是我不告訴你，而是我真的不知道。”
周里長再次拿出了煙鍋，說話時候滿是無奈，我好像明白他爲什麼會這樣了，也知道他爲什麼那麼防備我們的出現了，他們說那些人想辦法讓他們怎麼也找不到出路，也就是說外面的人也不能隨便進來了，難怪他們對於我們的出現會這麼驚訝。
“我明白了，那你們有沒有嘗試過闖出去？”我想周家裡的人應該不少，一團和氣的話實在不算什麼難事，他們爲什麼連試一試都不願意呢？
“不是沒有嘗試過，我們試過，那個時候我們想着他們給我們吃的用的還對我們這麼好，是可能他們是怕我們，就帶着所有年輕的男人去闖，但是沒想到死了一半的人，後來我們才知道他們不怕我們死，我們死了之後他們就再抓一些人進來。”
那中年男子無奈的搖了搖頭，如果真的可以闖出去誰會喜歡在別人的監視之下生活呢，這樣的生活尚且不如畜生，誰都不願意啊，但是他們沒得選。
“這……”陳輝立即知道自己剛剛的舉動到底有多草率了，他如果剛剛真的讓周里長出了一點問題的話，說明這個村子了連個治病看病的人都沒有，而且他們是真的沒有錯，陳輝有些愧疚覺得自己做錯了事情。
“你以後能不能不要這麼急脾氣，他們本來就已經很慘了，你還這麼做，如果真的出事了我看你怎麼辦。”
張天寶見事情真的是這麼回事，對陳輝說了這麼一句，張天寶畢竟是龍虎山長大的，骨子裡還有那種所謂的持強扶弱的思想，而且對於那些和自己沒有仇恨的人，他自始至終都做不到完全的狠心，這一點我是知道的，也一直都能看出來，只是不願意說起來罷了。
“你……”陳輝又想說什麼，卻被我一個眼神給阻止了，不是我不讓他說話，而是現在這個時候還是不要說的好，我們自己人有矛盾私下解決，先決定好要怎麼辦再說。
“那現在你們還想不想離開。”我看着周里長說了一句，我想他或許是有話要說，只是到現在爲止還沒有機會說。
“當然想，做夢都想，但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他們的本事很大，不是普通人。”周里長點點頭，說話時候眼神中滿是無奈，他也不願意這樣，但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現在看來事情就是這樣，他有什麼辦法呢？
“我也不是普通人，你們每個月去拿東西的時候是哪一天？”我這個人最大的毛病就是不服氣，不管對什麼事情都不服氣，我不相信這世界上真的有人會那麼厲害，居然讓人沒有辦法對付
，這樣想着我對周里長開口問道。
“算算應該是後天了，不過你們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們，他們的本事真的很高，如果出事了到時候不能說是我們的問題。”
中年男子沉默了半晌，似乎是在算時間，這個時候說了一句，隨後告訴我們的時候還帶着對我們能力的不肯定，不過我想這也是正常的，畢竟我們三個年級看起來不大，可說出來的話卻挺大的，什麼都敢說，什麼都敢做。
這着實不是我們不怕死，而是我們太怕死了，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至少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我們自己去做去努力，我們沒有辦法不去做，如果只是等着的話，那是不可能的，如果所有的事情都等想辦法又或者是等着有人來救我們的話，那對於我們來說，或許很早就應該死了。
“你放心吧，我們做的事情一定會說是自己想做的，不會牽扯到你們身上。”我點了點頭， 該說的話都已經說了，也就徹底放開了周里長和中年男子，不再糾纏。
“ 你叫葉楓對吧？”我以爲周里長一定會迫不及待的離開，卻看到他忽然回過頭來，看着我說了一句是，老眼本該是昏黃的，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這個時候竟然覺得他的眼神那樣清明，我心裡的每一個想法都逃不過這個老人家。
“是。”我點點頭回答，不起波瀾的語氣，等待他的下半句。
“如果你真的有本事和他們對抗的話，希望你能幫幫我們，幫我們離開這裡吧，我被關在這裡四十年了，我知道在這裡出生又老死了之後有多可悲，或許過去自己種地自己吃，想辦法生活很艱難，但是什麼都沒有比自由更可貴的，我已經不在意自己活着的時候還能不能回去，我只在意這村子裡的孩子們，他們的未來至少還是有希望的。”
周里長沙啞的嗓音彷彿一直都是如此的，從我和他說第一句話開始一直到現在，從來沒有改變過，我知道他的意思，也知道他是在請求。
“好。”我當然點頭答應，這只是順手的事，只要我能做到，那就真的只是順手。
在周里長離開之後，我們三個都累壞了，躺在通鋪上很快睡着了，第二天是被鳥叫聲吵醒的，只是這種感覺真的不錯，有很久沒有感受到這種鄉野的安靜了。
“瘋子，你真的相信那個老東西昨天說的話嗎？”陳輝伸手推搡了我一下，原來這貨醒來的比我都要早，眼神中滿是擔憂的說了一句。
“暫且相信吧，不相信他我們也沒有別的選擇了。”我想了想，沒有懷疑的感覺，至少昨天周里長的話讓我沒有懷疑或者是追蹤可疑的地方，那就說明或許他曾說過假話，但是昨晚說的每一句一定都是真話。
“你這人能不能不要那麼多疑？”張天寶也被吵醒了有些怪罪的說了一句，他總覺得在個別時候陳輝有些小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