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的手動不了啦!”朱霜霜用力的掙扎着,不滿的埋怨道。
韋廣暉視若無睹,反而緊緊抓住她另外一隻手,強拉着她來到牀上。
“現在是午休時間,你也上來吧!”韋廣暉快活的笑道。
朱霜霜此時也坐到他身邊,只好依他之言躺下去,身子卻不敢靠向他,如同一個木頭人般僵硬的靠在牀頭。
韋廣暉笑道:“怎麼了?幾日不見就視我這夫君如豺狼虎豹了?”
“不是。”朱霜霜擔心的看着他的胸口,說道:“我怕碰到你傷口了,還痛嗎?”
韋廣暉搖搖頭,伸出右手搭在她肩上,強拉着她靠向自己,輕聲說道:“放心,我傷口沒事,霜霜,不知怎的,看不見我心裡就覺得空落落的,傷口也格外的疼痛呢,你來了,我就不治自愈了!”
“呵呵,你的意思是不用鐵叔叔,我就是那靈丹妙藥?”朱霜霜心裡美滋滋的,但嘴上卻不饒人。
韋廣暉笑道:“你就是我的靈丹妙藥啊,聽師傅說我昏迷好些日子了,你纔來一天我就醒了呢,你不是靈丹妙藥是什麼?”
“你昏迷的這段日子,他們都合起夥來騙我,說你去什麼南部了,要數月才能回宮呢!”朱霜霜嘟着嘴巴說道。
“你別怪他們,其實是我吩咐他們這麼說的!”見她朝自己翻着白眼,韋廣暉趕忙陪笑道:“好了,是我不對,你要什麼賠償我都依你好不好?”
“哼,那我先記下了,哪天我想到了咱們再兌現!”朱霜霜神氣的笑道。
“對了,那天我說的話你能聽到嗎?”朱霜霜忽然問道。
“什麼時候?”
“就是,你昏迷的時候我對你說的話!”
韋廣暉沉默了半晌,垂下頭黯然的說道:“你是不是說小墨的死訊?”
朱霜霜微微頷首,不敢看向他,韋廣暉深嘆了口氣,說道:“生死有命,人已經走了,你也別難過了!”
“霜霜,我有件事想拜託你!”韋廣暉忽然正色說道。
朱霜霜輕聲問道:“什麼事情,你說吧!”
“那場風波之後,韋奇雲、花影瞳、宇文徽兄妹,還有,”韋廣暉微皺了下眉頭,接着堅定的說道:“還有你二姐朱盈盈,都被打入了天牢,我恐怕有好一段日子無法上朝了,這件事自然無法處理,但是此事如果不能及時處理,影響會越來越大,而且外部的殘餘勢力如果得知我目前的狀況,極有可能捲土重來,勢必釀成更佳嚴重的後果!”他忽然停頓了下來,輕咳了幾聲,然後定定的凝視着她。
“你沒事吧?鐵叔叔說你現在要靜養,不能說太多話的!”朱霜霜無比擔憂的說道。
韋廣暉搖了搖頭,繼續說道:“所以,我想拜託你代替朕處理此事!”
“什麼?”朱霜霜不解的看向他,一時沒能明白他的意思。
韋廣暉微笑着說道:“你爲人正直,不失偏頗,行事穩妥,遇事冷靜,定能勝任。”
朱霜霜恍然大悟,連忙擺手拒絕道:“不行,不行,我怎麼能做這樣的事呢,你,你可以讓丁放、於翰林代爲處理啊!”
韋廣暉笑道:“他們是臣子,單單一個韋奇雲就會令他們難辦,更何況還有宇文徽兄妹?”
“那怎麼了,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他們是奉旨行事呢,別人還敢非議不成?”朱霜霜瞪大了眼睛說道。
“非議倒不會,但是他們處理此事就有些越俎代庖之嫌了!”
“那,那你可以請太后出馬啊,太后總能鎮住他們吧?”朱霜霜洋洋得意說道:“連你這個皇上都得聽她老人家的,其他人就不用說了吧?”
韋廣暉搖頭說道:“處理政事,母后出面就更不妥了,況且韋奇雲是我大哥,宇文家又是,唉,總之,母后是絕對不可以出面的!”
“可是,你以前也說過後宮不得干政,朱盈盈是我二姐,我來處理此事似乎也不妥當啊?”朱霜霜據理力爭道。
“無妨!”韋廣暉笑道:“朕下旨命你處理此事,你這個娘娘干政也就是名正言順,至於你二姐,我之前不是說了嗎,你行事得當,不失偏頗,相信大臣們目睹之後定能心服口服的!”
“不行,不行!”朱霜霜堅決拒絕道:“我真的做不來的,還是等你身子好了,再處理吧!”
韋廣暉嘆道:“到那時恐怕就晚了啊!爲了大局穩定,霜霜,你務必要答應我!”
他變戲法般自枕下拿出一卷絹紙,說道:“你看,朕連聖旨都擬好了,你可不能抗旨不遵啊!”
“不成,我不接旨啊,你這不是趕鴨子上架嗎?”朱霜霜不滿埋怨道。
韋廣暉笑了笑,不由分說地將聖旨塞入她的袖中,閉上雙眼,臉上露出舒心而輕鬆的笑容。
“我真的不行嘛!”朱霜霜焦急的說道,轉過身來正欲理論,只見他忽然鬆開了搭在自己肩上的右手,捧着胸口猛烈的咳嗽起來。
朱霜霜忙輕撫着他的後背,焦急地說道:“你別說話了,還是躺下來休息會兒吧!”
韋廣暉躺下後,仍止不住咳嗽,朱霜霜急得六神無主,腦中的藥理知識瞬間消失不見,手足無措,呆滯的望着他。
好不容易停止了咳嗽,韋廣暉忽然側過身去,緊緊地抓着胸口,臉上俱是痛苦難忍的神色,身子緊縮在一起,輕聲發出聲音。
朱霜霜這才驚醒了過來,記得以前聽鐵中旗說過,皇上患有一種惡疾,發作時心臟絞痛,頭暈耳鳴,四肢無力,莫非他是舊疾發作?
她顧不得多想,跌跌撞撞的出門,衝到客廳,鐵中旗正在和秦熙兒說着什麼,她如同抓到救命稻草般失聲喊道:“快,快去看皇上!”
鐵中旗察覺到事態的嚴重,趕忙扶着她,轉頭對着秦熙兒說道:“好好照顧她,我去看皇上。”
可秦熙兒還沒來得及說話,朱霜霜已經從她手中掙脫,緊隨鐵中旗而去。
當鐵中旗趕到時,韋廣暉已經跌倒在牀下,不省人事,胸口那觸目驚心的血跡如同那火紅的烙鐵,刺得朱霜霜身子一顫,雙腿如同灌了鉛般無法行走,跟上來的秦熙兒趕緊扶着她坐下來,心中雖然擔憂無比,但眼前緊急的狀態卻不容她多言,只能用溫暖的雙手代替語言撫慰着懷裡瑟瑟發抖的朱霜霜。
不好,鐵中旗心念道,最糟糕的事情終於還是無可避免的發生了!他處理完韋廣暉的傷口後,隨即倒出一顆藥丸,打開他緊咬的牙關,使用真氣*迫他吞下去。
“秦妹,你快去找來卡爾。”鐵中旗沉聲說道。
“好!”秦熙兒冷靜的說道:“霜霜,你在這別動,娘馬上就回來!”
“韋葉!”鐵中旗高聲喚道,門外不遠的韋葉應聲而入,鐵中旗接着說道:“快去天倫殿找雪見,將上回武士交給她的藥材悉數拿來!”
“是!”韋葉領命而去,外面傳來數聲議論,鐵中旗盤起腿走在韋廣暉身後,運用內力爲他療傷。只有朱霜霜呆呆的坐在原地,眼神空洞的看向他們……
不一時,卡爾來了,秦熙兒緊隨其後,回到朱霜霜身旁,緊接着,韋葉也捧着藥材回來,房內人來人往,只有朱霜霜依然呆若木雞……
朱霜霜一怔,喃喃道:“他若沒醒來,說不定現在已經沒事了!”
“那倒不是!”卡爾說道:“皇上能醒來,恰好說明身體正在恢復,而一直昏迷是很危險的,只是,身爲一國之君,自然要面對衆多擔待,正是這些國事才壓得皇上喘不過氣來,才引致舊疾發作!”
朱霜霜點點頭,說道:“知道了,卡爾,多謝你據實相告。”她走到他身旁,凝視着他蒼白的面容,撫開緊縮的眉頭,輕聲說道:“你放心吧,我接旨便是,但有個條件哦,我若處理好了,你必須回覆健康,帶我去宮外游完一番,好不好?”
“霜霜!”秦熙兒不安的喚道,總覺得她反常得有些怪異。
朱霜霜站起來,抹去淚水,平靜的說道:“鐵叔叔,卡爾,皇上就交給你們了!”
“放心吧,皇上會好起來的!”鐵中旗關切的說道。
“嗯。”朱霜霜含笑點頭,說道:“我先回宮了,過些時日再來。”
“啊?”秦熙兒驚愕的問道:“你,你不陪着皇上了?現在就回宮?”
“娘,我沒事的,請您好好照顧他,我要去辦點事.”朱霜霜微笑着說道。
秦熙兒問道:“你去辦什麼事啊?現在這樣的情形你還有心事做其他的事?”
“嗯,他拜託我的!”朱霜霜依依不捨的看了他一眼,爾後堅定的走了。
“霜霜!”秦熙兒正要追出去,鐵中旗制止道:“別去了,她確實有要事要辦!”
“到底什麼事比皇上還重要啊?”秦熙兒微蹙着眉頭不解的說道。
朱霜霜走向丁放,正色說道:“於翰林在哪裡?”
丁放納悶道:“應該在大理寺吧,娘娘您問這做什麼?”
朱霜霜平靜的說道:“明日辰時三刻,你到弄月宮來,到時候就知道了!慕蘭,我們走吧!”
“是!”
“哦,好!”丁放迷惑的看着她離去的背影,暗暗道,皇上病情反覆,娘娘怎麼會在這個時候離開他呢?而且她還要找於翰林,到底出了什麼事呢?
“別想了,明天謎底不就揭曉了麼?”趙然柔聲說道。
丁放點點頭,說道:“對!”
回宮的路上,朱霜霜閉着雙眼一言不發,慕蘭感覺到氣氛的壓抑和不尋常,也沒敢出言打擾,回到宮中,朱霜霜也是一頭鑽進臥房,緊閉房門,晚膳也是宮女送進去的,慕蘭只能在外乾巴巴的着急,娘娘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不會出什麼意外吧?
可是,剛過亥時,房中燭光熄滅,朱霜霜依然準時就寢,平常,她一向是亥時滅燈的。慕蘭這才心安了些,或許娘娘因爲照顧皇上只是累了,加上今天受了驚嚇,所以纔會如此反常吧,既然按時就寢,說明她沒有大礙。想到此,慕蘭覺得寬慰了許多,一陣瞌睡襲來,她便回到房中,不一時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