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兒忙拉着她,“娘娘,小心給別人聽了去,小點兒聲!”
斜躺在貴妃椅上,手指輕輕地撫弄着懷中的雪色狸貓,如玉的美人兒微垂着眼瞼,她的長睫似有若無的輕顫着,應該是在假寐。
旁邊的香兒侍立着,有些睏倦了,沉重的眼瞼看似要垂下一般,她的身子輕輕搖晃着,一個激靈,差點兒就撞到了身前的人。
驚詫地擡起頭來,她的眸子瞬間睜大:“皇——”
墨離暄忙伸手給她做了個打住的姿勢,她忙將張大的口給捂住,悄悄地退了出去。
“香兒,給我倒杯茶來,有點兒渴了。”輕啓朱脣,她的聲音有些慵懶,眼瞼並沒有擡起,只是輕輕地說了句。
有人將茶盞給她端了過來,她順手接了,只是脣瓣剛觸到茶水,馬上就蹙緊了眉心:“小丫頭,怎麼不提醒我茶水還是燙的呀,差點兒燙得我流眼淚了。”
說着,她忙坐起身來,順手就要將茶盞給放在旁邊的案几上,只是接過茶盞的手和她的手指驀地一碰,她瞬間察覺不對,忙回過頭來,看着他溫柔的面容,她忙要起身,本在她懷裡躺着的狸貓也嚇了一跳,“喵嗚”一聲就跳下貴妃椅,半臥在地上:“皇上,臣妾不知皇上駕到,還請皇上恕罪。”
她清麗絕美的面容微微擡起,望着他寵溺溫柔的眼神,她忙又低垂下眼瞼:“皇上不是在良嬪寢宮嗎,怎麼到臣妾這裡來了?”
墨離暄緊握在身側的手指驀地一僵,身畔銅鶴燭臺上的燭火忽明忽暗,照在他清冷孤傲的臉上,他的眸中有一絲錯愕之色,方纔溫柔的眸中此刻已失了光彩。
他忙上前,伸手欲將她攙扶起,“你該明白的,朕心裡只有你……”
“臣妾不明白。”冷冽的女音仿若是珠玉一般散落在地上,顆顆都震在墨離暄的心上,讓他的耳膜一陣陣劇痛傳來。她頎長的身影就這樣盈盈拜倒在他的面前,青色的裙衫映襯着她清麗秀美的面容,此刻更加的清冷而淡漠。
兒臂粗的紅燭跳躍着火焰,燭淚順着銅鶴燭臺流下,像是殷紅的血一樣,流在他的心底,滾燙熾熱。
他緊繃着下頜,望着她澄淨的眸中漸漸漾起的冷漠自嘲,恍若是一陣急驟的暴風吹過,只覺淡淡的龍誕香瞬間襲入鼻尖,她纖弱的身子猛地被一雙有力的手臂給扶起來,他的雙手顫抖而用力的緊緊抓着她的香肩,他望着她,眸中盛滿了驚痛與憐惜:“朕知道無論怎樣解釋,你都不會原諒的,但是朕真的很想做到讓你滿意……”
她溫潤晶瑩的脣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冷笑,微擡起長睫,她如桃瓣的臉頰此刻分外蒼白:“就算良嬪小產了,不是還有德貴妃嗎,皇上還是移步她那兒就寢吧,臣妾這裡情緒不穩定,怕衝撞了皇上。”
他炙熱的眸中慢慢地變得沉黯清冷,背脊僵硬着,他能感覺到有涼風嗖嗖地刮進後背。
手指緊緊地箍住她,她木然地閉上眼瞼,空氣中仍舊瀰漫着淡淡清涼舒適的龍誕香,她曾經渴求了許久……只是如今才參透了,這樣的味道,是要與人共享的,並不是她能獨自佔有的。
鼻尖陡然一酸,淚水已順着眼眶流下,她忙別開頭去,緊抿着脣,只是淚水還是順着臉頰流入脣瓣,他心中一慟,忙伸手將她緊緊地攬在懷中,溫熱的呼吸拂過她冰玉般的脖頸:“你知道的,朕愛你,心裡只有你一個……”邊說着,他伸出修長的手指將她的下頜輕輕擡起,伸手爲她擦拭淚水,她微閉上眼瞼,濡溼的羽睫顫抖着,雙脣無規律的輕顫。
他的前胸驀地一陣急促的起伏,低下頭來,他情難自抑地雙脣覆上她的脣瓣,他的雙脣冰涼,她的櫻脣溫熱,脣齒間散發着淡淡的清香,他的舌尖靈動地吮吸着她脣瓣的芳香,挑着的貝齒,他的舌尖滑入她的口中,溫柔的和她的舌尖交纏在一起。
她仿若置身夢中一般,擡起眼瞼來,迷茫地望着他滿是情/欲之火的眸子,她大驚,本能地想要將他推開,只是他的吻突然更加兇猛,來得更加狂熱,她一時難以把持,情不自禁地溢出一聲呻-吟,很快陷入他的溫柔中。
他將她打橫抱起,狂熱的吻依舊流連在她如雪玉般的肌膚上,將她放在雕花木牀上,他將芙蓉紗帳輕垂而下,滿帳都是濃濃的欲/火。
他的手在她的身上游走,她慢慢地意亂情迷,難以把持,只是覺得全身好像有無數的細胞都在跳躍一樣,她的身子興奮不已。
“雪兒……做朕真正的女人,好不好?”他溫熱的呼吸拂在她的耳畔,雙脣親吻着她脖頸,慢慢地滑到鎖骨,她嬌喘着抓着他的手臂,本能地想要反抗,只是身子卻慢慢地迎合他手上的動作。
“朕一定會好好對你的。”他的聲音在她的耳畔響起,像是罌粟一般讓她沉醉癡迷,猛然感覺到身前一陣冰涼,她猝然睜開了眼瞼,大驚地望着自己身前已然只剩下輕薄的紗衣,下意識地伸手擋在傲挺的酥胸前:“我……我沒經歷過,不懂!”
她的雙頰醉若桃酡一般緋紅,大喘着氣,冰玉般的胸前一陣陣起伏,望着他情/欲之火的眸子,他的脣角勾起一抹微笑,她隨即明白自己方纔說的話,大窘。
他趴在她的身上,伸手在她的鼻尖輕輕一捏,脣角有一絲邪魅的笑容勾起,靠近她的耳畔,他微張開口輕咬着她的耳垂,吐氣滾熱,“朕知道……”說着,他攬臂緊緊抱着她的腰,“你是朕的,朕也會永遠都呵護你。”
她迷茫地望着他,微卷的長睫如蝶翼一般輕顫,還沒來得及她點頭,他的雙脣又一次覆上她的脣瓣,芙蓉帳裡,她“唔”地想要掙扎着,只是全都沉溺在他的霸道溫柔裡。
“皇上,良嬪娘娘宮中的侍女來傳……”有怯生生的聲音傳來,房門微微被人給推開,霎時輕垂的紗帳搖晃,像是平靜的湖面上掀起了一絲漣漪。
芙蓉帳裡瞬間失了纏/綿的春意,有輕微的女音從裡面傳出:“發生什麼事了?”
隨即墨離暄懊惱地撩開紗帳,低吼:“有事明日再議。”
只是佇立在門口的陸通卻不敢挪動半分,他怯生生地跪在地上,滿頭大汗,惹了皇帝和最愛的女人初夜,簡直就是頂着殺頭大罪來擾亂的。
“良嬪昏迷不醒,太后娘娘急召皇上過去……”
手指驀然滑落他的肩上,朱霜霜伸手將錦被拉扯到自己的身前擋住,她使了個眼色,輕聲說了句:“去吧,太后也在等你。”
墨離暄的眸中閃過一絲憎惡痛恨之色,他無聲地嘆了口氣,臉上的情/欲已然全部褪去,他轉身將錦袍披上,站在牀邊,伸手輕撫下她淺笑溫柔的面容:“朕去去就來。”
她有心伸手想要拉住他,到底是忍住了,眼睜睜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她的視線裡。
“太后竟然這樣說……”外殿傳來一聲氣急的聲音,只是剛想仔細聽,卻沒有了下音,朱霜霜微蹙着眉心,想要起來聽個究竟。
只是她的裙衫卻不在身邊,掃視了一圈四周,竟然是在牀下扔着,想起方纔和墨離暄情/欲驟起的場景,立時就嬌羞的緋紅了臉頰。
她忙伸手用錦被包裹住冰玉般的身子,蹦跳着光着腳丫到裙衫邊上,將衣服撿起來穿好。
輕提起裙襬,她貓着腰走到門口,側臉貼在門上,想要聽清楚外面人的談話,只是聽到後,卻是瞬間怔住了,呆愣地睜大了眸子。
“太后說就是因爲咱們娘娘是個妖魅,剛回宮就遭來這樣的禍端,要不然良嬪娘娘怎會無故失了孩子。”是個靈巧的聲音,說話一點兒都不含糊。
旁邊站着的香兒氣得直跺腳,雙手緊緊握拳,氣得語不成句:“什……什麼,她沒了孩子,居然怪到我們主子頭上來了,太后是不是也老糊塗了。”
“噓!你小點兒聲!”另個小侍女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嚇得身子直哆嗦:“我的姐姐啊,剛纔不是說好了要小點兒聲的嗎,若是給人聽見,咱倆都別活了。”
墨離暄目光沉黯的坐在桌前,他的手指下意識地撫弄着青竹白玉茶盞,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
“皇上難道還在執迷不悟嗎?”太后被身邊的侍女攙扶着,目光擔憂更心痛地側首望着墨離暄,她無奈地嘆了口氣,伸手撫摸下良嬪的手背,輕輕拍了下:“孩子,真是苦了你了。”
良嬪髮髻鬆動,淚眼迷濛地搖頭,她緊咬着脣,虛弱地說了聲:“母后無須責怪她人,是臣妾沒福,失了皇兒。”說着,淚水又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順着臉頰流入乾澀的櫻脣中。
身邊垂首侍立着的琴兒忙端着湯藥想要喂她喝,只是良嬪哭聲漸起,抽噎着說不出的難受,她搖搖頭:“我不喝。”
“傻孩子,不和怎麼成?”太后擔憂地說道,只是目光卻一直都停留在墨離暄的身上。
墨離暄手指輕輕撫弄着眉心,他眉心緊擰,面色沉鬱深黯,若是之前就將雪兒留在身邊的話,如今也不會鬧出這麼多的事了。
胸口猛地像是被針紮了一下的難受。若是之前就能想到如今的事,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麼多煩心事了?
他的眼神沉黯,定定的望着面前茶盞裡生氣的氤氳霧氣,脣角勾起一抹淡然的苦笑。
“皇上,你有沒有聽哀家的話……”太后無奈地嘆了聲,望着墨離暄幽綠的眸子,隱隱察覺到有不好的訊息,她微蹙着眉心,端莊清麗的面容上有一絲不悅:“珍貴妃那邊,是皇上下達聖旨,還是要傳哀家的懿旨,先將她發落了,然後再將良嬪晉升爲妃,畢竟她纔是爲我皇家血脈有過功勞之人。”
空氣驟然凝固了,所有在場的人都吃驚地瞪大了雙眼,白玉瓷碗從琴兒的手中滑落在地,良嬪的心跳猝然加速。
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因禍得福,失了孩子保住了位分。
脣角情難自禁地溢出一抹驚喜的笑,她的手指緊緊抓着衣襟,羽睫都不敢輕顫一下,只是怔怔地望着桌前,等待着下一刻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