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人香消玉殞,只餘一角帶血的紅衣……我喘息着,一切都已經結束了,天魔已滅,巨大的壓力卸去,但我卻一點不覺得興奮,睏倦如潮水般朝我襲來。
十年尋找與奔跑,困了心神,徒然的失去更讓我感覺世間昏暗,再也沒有了亮色。
“阿春!”
苗苗和毒蝴蝶從遠處跑來,身上都帶着傷,看見我手上的血衣,眼眶都是微微一紅。
“阿春,你還有我們。”苗苗哽咽的說了一聲,緩緩將我攬入懷中。
我本能的抱緊她,睏意漸漸襲來,睡了過去。
……
這一覺我睡了很久,而且反反覆覆做一個夢。
我夢見一隻白色的小精靈在雨夜中奔跑,自己本能的就去追,忽而轉過一個角,白色的小精靈變成了一個絕色的紅衣女子,她對我笑,卻離我越來越遠。
我想抓住她,卻怎麼也辦不到,無論我跑多快都不行,最終,她帶着笑聲消失在也雨夜深處。
……
朦朦朧朧的,等我醒轉過來後發現,房頂金碧輝煌,非常的高,有些眼熟。
再一看,苗苗、毒蝴蝶、胖子、虹姨、萬良、孟婆鬼、笑面佛、三眼郎、酆都大帝、秦廣王、夜遊神、凌空道長、玄機子等等,三界大軍的高層齊聚滿堂,只是比原先少了一多半,但也足有一百多人。
此處,竟然是崑崙之巔的天庭。
天庭外,玄武低吼一聲,微微低頭對我致意。
贔屓也響了一聲鼻息,也受了傷,肯定是在保護苗家和苗寨一行人的時候留下的,因爲各個世家都少了不少精銳,唯獨苗家和苗寨幾乎全須全影。
“阿春,感覺怎麼樣?”苗苗湊過來問我。
我緩緩搖頭,說沒事,而後問:“我睡了多久?”
“三天。”毒蝴蝶將我扶起來,細心的替我整理了一下衣服。
我點點頭,目光穿過人羣,正好看見大魔城懸浮在天庭外面,魔氣收斂,一點都不敢外溢;此外還有一排十幾個被捆綁的變節者,它們的實力並不算強,所以在大戰中反而存活下來了,其中就有一個半步多的副城主。
“它們怎麼在這裡?”我問道。
“它們是天魔隨從,等候您的發落。”酆都大帝上前一步說道。
我皺了皺眉,隨口問:“怎麼發落?”
“斬草除根,以儆效尤,正好可以給您登基祭旗。”酆都大帝建議。
“登基?”我轉身,天庭最上首,一張高大的九龍寶座靜靜的陳列在那,九條琉璃金龍俯視四面八方,坐下還有朱雀、白虎、青龍、玄武。
龜背爲基,青龍爲靠,白虎朱雀成踏腳。造型霸氣凜然,俾睨三界衆生。
我緩緩走向九龍寶座,人羣散開,給我讓開了一條道。
我圍着寶座走了一圈,感覺它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慾望,統治三界的慾望!
“魔已滅,新的一世重新開創,按照
以往的規則秩序,天庭也當重立,天庭之主的地位非您莫屬,請您重立天庭,造福三界衆生。”酆都大帝在我背後勸諫。
“造福?”
我嘀咕了一句,緩緩轉過身看向衆人。
從他們的眼睛裡,我看到了複雜,有人看熱鬧,比如胖子,就差沒鼓掌叫好了,也有人遲疑,卻不敢開口阻攔,比如道門的人,還有熱切的希望我登基的,比如酆都大帝和地府的人。半步多也差不多,它們感傷之餘也希望我登基。
苗苗和毒蝴蝶對視了一眼,神情則有些複雜,她們深愛,所以不希望我遙不可及,但她們肯定不會阻止。
三界力量匯聚在一起,各有索取,這點從未改變,以後也不會更改。很明顯,天庭重立後也必然是勾心鬥角;因爲還未登基,我便嗅到了權力爭鬥的味道。
“我的刀呢?”我問。
人羣分開,一個大力鬼卒小心翼翼的託着只剩半截的龍牙刀走到我面前,道:“恭請天帝歸位!”
我接過龍牙刀,它的氣息已經弱了許多,刀身只剩半截,上面密密麻麻全是缺口。
走到九龍寶座前,我揮動重刀,“轟”的一聲將九龍寶座擊的粉碎。
頓時,全場皆驚!
有人鬆了一口氣,有人惋惜,有人不解,酆都大帝的眼瞳深處則閃過一抹濃重的失望。
我掃視他們,道:“天地自有規則,有天庭改變不了什麼,多一個天庭也不是什麼三界福祉,從今往後三界各司其職,互不交錯;變節者十世牛馬,打入輪迴;這世間沒有天庭,我不是天帝,我叫馬春,我來自洪村。”
而後,我拉起苗苗和毒蝴蝶的手,道:“我們回家。”
她倆重重點頭,我帶她們一閃便出了崑崙,朝洪村趕去。
於此同時,寶座被毀,我身上的道行也開始回落,從臨近五千一路往下泄,天帝留下八條魂魄也緩緩從體內消散,道行最後穩定在了兩千年,悟道者的層次。
這讓我更加堅定自己的選擇,九龍寶座背後有各種各樣的暗流,甚至是陰謀,以其讓三界相爭,不如各司其職。
其中肯定有天帝的算計,一旦登上九龍寶座,自己可能就不再是自己了。
但,我已經沒有任何興趣去破解其中到底有什麼陰謀了,原因有三。
一,打碎九龍寶座,自己就徹底從棋局中跳了出去,那局棋也成了殘棋,再也走不下去了,時間會慢慢的湮沒曾經發生的一切。
二,末日大戰死去的人和存在太多了,已經不想再去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三,自己雖然只剩悟道者的道行,但三界之內依然沒有敵手,況且自己見識和感悟過天帝層次的力量、法則、秩序,要不了太多年,自己便能重回那個層次,而且是真正屬於自己的力量,不是借用別人的。
洪村一晃就到了,剛到家門口,就聽我媽在絮絮叨叨的數落我爸,大體就是讓他趕緊去找我,我爸則說這麼大個人了,
消失兩天出不了事。。
“爸,媽,我回來了。”我拉着苗苗和毒蝴蝶走進去。
我媽回頭看見我,氣不打一處來,埋怨道:“你這孩子,招呼都不打一聲,這兩天去哪了?”
話說完,她又看到苗苗和毒蝴蝶,特別是苗苗,遲疑說:“這……這不是苗苗麼?”
我點頭,說:“媽,這兩個是我的未婚妻,我們要結婚了。”
“伯父伯母好。”苗苗和毒蝴蝶臉上升起一抹動人的紅霞,嬌羞的同時問了一聲好。
“這……兩……兩個?”我媽有些轉不過彎來,本能的以爲自己聽錯了。我爸的嘴則張的快塞下一個雞蛋了,本能的對我豎起大拇指。
……
一個月後。
一場無比盛大而別開生面的婚禮在洪村舉行。
之所以說盛大,是因爲賀喜的人太多了,天南海北,而且都是大富大貴之人,此外還有道士、商人、和尚,做法事的也來了不少。
豪車塞滿了整個青龍鎮,而且也只能開到青龍鎮,不能進村。
之所以說別開生面,是因爲一個新郎,卻有兩個如花似玉的新娘,還是用直升機接的親,豔煞旁人。
收到的禮品就更是千奇百怪了,各種不知名的丹丸、寶參、小靈物,甚至是造型各異的武器。
最過分是還有“人”送冥錢,氣得收禮的馬家亮和馬勇差點拖刀子出去砍人。
……
兩年後,重慶某私營豪華醫院。
我焦急的在產房外面候的團團轉,苗苗難產,雖然明白苗苗順產不了也能剖腹,入道者的實力足夠支撐到她生產完畢,但聽到苗苗痛吟的聲音,還是止不住一腦門子冷汗。
我媽爸也坐臥不安,毒蝴蝶挺着肚子正在安撫他們。
虹姨和皮衣客則拉着一個國字臉的小男孩,胖子,劉曉雅、瓜哥、徐大山徐遠山吳奎萬良等一衆熟人也都在,老岳丈苗經堂也同樣來了。
過了好一會兒,伴隨一聲嬰啼,生了!
我猛鬆一口氣,同時激動的手心冒汗,做爸爸了!
接着護士走了出來,說:“母女平安,直系家屬可以進來探望了。”
“是個小千金!”胖子歡呼一聲。
我立刻擠了進去,後面一行人呼啦一下也跟着進來,護士攔都攔不住。
走到病牀前,苗苗微微有些脫力,但精神很好,正抱着剛剛出生的小生命,笑的格外甜膩。
我親吻了苗苗一下,小心翼翼的從她手裡接過巴掌大的小生命,卻感覺重愈泰山。
“阿春,我們叫她月兒吧。”苗苗對我笑着說道。
這個名字讓我微微一愣,看向苗苗,忽然發現她笑的有些神秘,心有所感,緩緩掀開襁褓一角,只見小生命的肚臍處,一朵紅色的彼岸花胎記開的無比絢爛。
我眼眶微微一熱,重重點頭,道:“好,就叫月兒。”
(本書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