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沒有!有!推翻這個專制的社會,你敢嗎?你甘心嗎?
你們趴在百姓身上喝血的權利,你們能放棄嗎?”
李杉的這兩句話,是輕輕的,輕柔的說出來的。
但是在周鳳的耳中,絕對不下於幾個晴空炸雷。
他憑什麼敢說出這樣的話,難道就不怕被喝茶,被消失嗎?
她現在有一點點恐懼了,恐懼的不是李杉能做出什麼,而是恐懼李杉現在的想法,會給他自己招來多大的麻煩。
沙發對面的李杉還是那樣雲淡風輕的看着自己,眼神中的那種純粹,讓周鳳不能直視。
這時候周鳳心裡翻起波瀾,從她接受的教育裡,從來不會,也不敢有這樣的想法。
但是對於李杉呢?李杉有這樣的想法自己用什麼才能澆滅呢?
她不說話,李杉也沒有停嘴:“放棄父輩們帶給你的,你敢不敢,你能像在連山縣看見的陳金秀那樣活着嗎?”
最後這句話纔是擊中周鳳心房的重量級爆破物。
她不敢想象自己如果在一個縣城裡遭遇到那樣的事情,自己該向誰求助。
李杉的面色看起來沒變,只是他自己感覺到有點冷。
可李杉現在的面色變化,周鳳又怎麼會注意到呢。
不只是冷場,現在的溫度並不低,可週鳳卻感覺到深入骨髓的寒意。
對面坐着的這個男人,比自己還要小上好幾歲,他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膽,敢當着自己的面說出這幾句大逆不道的話。
她現在當然不會以爲用自己的一張臉,就可以悖逆所有雄性投過來的目光。
韶華易逝,青春不可以永駐的道理,她自然會懂,可自己之前不都是用這個來顯示自己和別人的不同嗎?
只是低調就可以求人辦事,這是她最近才悟出來的道理,可自己新發現的領域,被李杉這樣無視。
她的心裡有的就不止是悲傷了。
眼淚當然不可能當着這個男人的面掉下來,但心裡的不解和本身不服輸的念頭,還是支撐着她說出了下一句話。
“你想怎麼樣才能滿意?難道所有的控制權都交到你的手裡,讓社會的運行都按照你的想法去運轉,你纔會滿意嗎?”
周鳳吼出這句話,站起的身子又坐下,低頭轉身再也不去看李杉。
沙發扶手上,李杉的手指抖動了幾下,這個女人這麼激烈的情緒,和自己的想法沒有任何可以交集的地方。
他停止了想要接下來想要說的話,看着周鳳背過身在偷偷的抹眼淚。
能怎麼辦呢,她連自己想要表達的都沒聽懂,這個時候解釋不還是對牛彈琴嗎?
在李杉看來兩人想要表達的都不能對接,就是再多說幾句,她還是不會明白。
偷偷抹眼淚的周鳳心裡暗自也在想,難道是自己猜對了,他這個人的心思,早就讓國外的人給收買走了。
這樣安靜的時刻並沒有維持多久,敲門聲響起後,秘書直接推開門進來送熱水。
在秘書的認爲裡,上午送進來的那一瓶熱水,現在應該消耗的差不多了。
對這個不常來的領導,當然不可能讓他去喝飲水機裡的熱水。
那都是給一般的辦公人員準備的,給領導喝電解水,這麼簡單的錯誤她纔不會犯。
手裡提着的熱水瓶,裡面燒開的是真正的礦物質水,並且熱源保證不是用電的。
她進門後。只看見坐在沙發上的兩個人都很平靜,看來不像是商務談判那樣勾心鬥角的樣子。
兩個人坐在那裡,誰也沒有說話,聽之任之的看着秘書把暖水瓶放下後,慢慢退出,又把門關好。
這時候李杉說話了:“我給你換一杯熱茶吧。”
也不等周鳳迴應,他把杯子拿過來,倒掉殘水,又找了一盒茶葉,往杯子了放了一些之後,用秘書新送進來的水泡上,遞到周鳳跟前。
是禮貌和教養讓周鳳下意識的說了聲:“謝謝。”
身子稍微動了一下又轉回原樣,她現在不知道該怎麼指責李杉,才能平衡自己心裡的想法。
李杉做完這一套動作後,又坐回沙發裡,一隻手轉着茶杯,想着接下來該怎麼說,才能讓周鳳懂得他話裡的意思。
可能是自己情緒積壓的原因,剛纔說話時,有點急躁了,看現在周鳳的這個模樣,或許是誤會了自己想要說出的本來意思。
周鳳坐着不動,李杉轉動了幾圈茶杯後,緩緩開口:“這事也不是不能辦,我們自己上場當運動員,也順便當裁判員就可以了。”
聽李杉說完這句話,周鳳扭頭,但身子還是保持原樣沒動。
李杉也不往周鳳那邊看,只是盯着茶杯裡上下沉浮的茶葉,繼續往下說:“自己制定規則,自己再破壞規則,在這件事上也不是不可以應用。”
這句話,周鳳聽完後,把身子扭了回來,這種事不用李杉說,平時她自己就見的多了。
而且李杉並沒有繼續說過激的話,讓她覺得繼續往下聽聽也不是不可以。
看到周鳳轉過身,李杉也不急躁,按着自己的想法,把想要說的內容慢慢的說出來。
轉身傾聽,周鳳微微低着頭,並不想讓李杉看見自己哭過的淚痕。
女人會有什麼想法,你永遠也別猜,猜也會是猜對的時候少。
李杉看也不看周鳳,自顧按照自己的想法往下說。
“這件事情看來是秦旭在操縱,可事發的地點並不是在帝都,
至於他們爲什麼會被弄到帝都做工作,一定會有別的原因,
就像是某個地方經常會發生,偷盜,搶劫,但這些犯事的人從來就不會被抓住,
這裡面不是具體辦事的差人不努力,一定是有上面更有權力的人在打傘。他們本來是那裡的人,就從他們當地的最高長官入手,纔是第一個需要解開的扣。”
這時候,周鳳只是盯着李杉在看,別的需要掩飾的,她也暫時忘記了,她想的和李杉想的,從開始的層面上就不一樣。
這時候,她也並不插話,只是等着李杉說出解決這件事的第一步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