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 放我下來
她也伸手了,只是揚起,又重重落下,落在男人俊美如儔的臉上,“啪”的一聲,清脆響亮。
男人沒有躲,直直地立在那裡,承接着她的那一記耳光,倒仿似專門迎上來的一樣。
手掌麻疼,她知道自己用了蠻力。懶
可仍舊覺得不解恨,心中氣苦。
咬牙,她轉身,在衆人錯愕的目光中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千城!”男人上前,大手抓住了她的臂,似乎方纔那一巴掌是打在別人的臉上,面不改色“我們回去吧!”
他的聲音暗啞低沉,竟有些說不出的滄桑疲憊,聽得千城心中一顫。
可是隻一瞬,她就狠狠地唾棄了自己。
染千城,你還要作踐到幾時?
所有的一切不過是一場鏡花水月,無論,你再怎麼努力,他終是虛幻,你終究不會在他心裡帶起一絲塵泥。
“放手!”
她垂眸冷冷看着那白璧纖長的五指,對他說,亦對自己說。
“不放!”
男人口氣篤定,頓了頓,又說,“你的脖子上還有傷……”
千城微微苦笑,轉過頭來看着他,“蘇墨沉,我脖子上的傷昨夜就有的,爲何你昨夜不跟我說這些,爲何你昨夜不說,不放?”
昨夜,是誰不管不顧地任她摔倒在地,也一心只想救走那個女人?蟲
那時,他爲何沒想到不放?
擡手,她大力將他的手拂掉,繼續往前走,卻不想再次被他抓住。
“事情都已經過去了,跟本王回去!”
他的聲音微厲,似是夾着一絲慍怒,顯然是失了耐心。
“過去了?”千城啞然失笑,擡眸看着他,目光灼灼,“靠柳姨的一條命來換一件事情的結束,四爺覺得我能過去嗎?”
男人抿了脣,未語,黑眸深深,驟然,一彎腰,竟是直接將她打橫抱起,轉身往馬車的方向走。
蘇墨逸和蘇墨宇瞠目結舌,楊痕眉心微攏。
“放我下來!”
這算什麼?
憑什麼他想怎樣就怎樣,她永遠是繳械投降、認輸的那一個?
“蘇墨沉,我沒有你那麼大的抱負、那麼重的心機、那麼寬的胸懷,我的心很小,我小肚雞腸、我斤斤計較,有些事,或許你可以一笑而過,而我卻一輩子都過不去。”
他可以無視她爲他做出的所有的努力,她卻永遠也不會忘記另一個人的以命相贈。
男人依舊腳步不停,就像沒聽到一樣。
“放我下來!”
她氣結,腦中一熱,低頭,重重咬在了他的肩頭。
他微微一顫,卻依舊沒有放開她,就任由着她咬,就好似她咬在別人的身上。
不知咬了多久,直到她覺得齒根痠麻,才緩緩鬆開。
遇到這樣的人,她真的只有無力。
重重地閉了閉眸,她輕聲說道:“蘇墨沉,如果你也爲柳姨的死有一絲難過,那麼,就請你放開我!”
男人腳步一頓,睨向她,冷凝了眉眼。
她的目光也不偏不躲。
良久的對峙!
最後,大手終是將她放下。
她瞟了他一眼,強忍心中傷慟,毫不猶豫地轉身,默然離去。
御香坊裡依舊香氣四溢、歡聲笑語,如同曾經的三年一樣,沒有變。
千城知道,那是因爲她們還不知道柳姨的事情!或許她們永遠也不會知道。
因爲宮裡忌憚他國報復,就當秘密處死了一個細作;而作爲司空畏亦不會告訴她們,畢竟只有她們這些在品香會上勝出的人才知道這個男人的存在。
見千城突然回來,她們都很吃驚,一個一個圍上來問東問西。
千城只是笑笑,我回來看看柳姨。
面上笑容璀璨,心卻如同在千刀萬刀地凌遲,不見血,只有痛,那生生奪人呼吸的痛。
將自己關在柳姨的房間,她一個人獨坐,一坐就坐到了天黑。
柳姨的音容笑貌一一從眼前掠過,她將這三年的點點滴滴又重新回憶了一遍。
其實,這三年她是快樂的。
心中有尋找蕭寒的信念支撐,每天又和衆多的姐妹一起種香、採香、制香,沒有勾心鬥角、沒有陰謀算計,她是充實的。
而且每一個明天對她來說,都是希翼的,她一直在想,或許明天就能碰到蕭寒了呢!
終於讓她碰到了,可她又過了怎樣的生活?
兩月,才兩月,她竟已經疲憊至此。
或許她錯了,她最開始就錯了,他不是,他從來就不是。
因爲她的執念無知,她害死了柳姨,那個收留她三年,給了她溫暖、又教了她無數道理的柳姨。
將臉埋在膝蓋裡,淚水無聲地淌了滿臉。
“哎~”一聲若無若無的輕嘆來自頭頂,有人將她整個裹入懷裡。
她一驚,擡起頭,就看到屋裡不知何時竟然已經掌起了燭火。
火光搖曳,光影中男人鐵面婆娑。
司空畏?!
千城紅着眼睛、怔怔地望着他,忘了反應。
直到男人白璧纖長、略帶
薄繭的手指撫上她的臉,想將她臉上的淚水拭去,她才一個激靈回過神來,戒備地伸手擋住,“做什麼?”
她的聲音冷冷,拒人以千里。
雖然,他救了她,但她並不感激。
在她的眼裡,如果需一命換一命,那根本就稱不上一個救字。
更何況,舍了柳姨、救了她,無非就是她還有利用價值。
這樣的男人跟蘇墨沉又有什麼區別?
男人倒也不生氣,微微一笑,將手拿開,一掀袍角,坐在了她對面,挑眉,“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這個態度?”
千城冷笑,“我倒希望你沒有救我!”
“如若我不救,你就會......”
“就會死嗎?”千城冷聲打斷他的話,斜着眼睛倔強地看着他,目光灼灼,“我不怕死,死了更好!”
鐵面下的臉微滯,男人眸光忽閃,勾脣一笑,“輕言生死並不好!”
“輕易剝奪一個人生死的權利更不好!”
在這個世上,人與人的命是平等的,並不是她的就比柳姨的貴些。
他憑什麼就自以爲是的去讓一人生,一人死?
男人默然,半響,才道:“那是她的命,活着也是你的命!”
“既然是命,那就應該由上天來定!”
“上天?”男人嗤笑,“女人,我該說你天真,還是該說你無知呢?難道你不知道,上天永遠是不公的嗎?”
千城一怔,咬牙:“那也應該由自己決定,而不是你!”
“自己?”男人脣邊的笑容更大了幾分,滿透着譏誚不屑,“自從你們踏進御香坊的那一刻起,你們的命就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瘋子!”千城氣結。
都是爲了各自的權力慾.望不擇手段的瘋子!
蘇墨沉是,他也是!
似乎這兩個字愉悅到了男人,他竟低低笑出聲來,也不接話,就黑眸晶亮地看着她,興味十足。
千城怒,怒極,可是此刻,面對這樣一個厚顏之人,她似乎連發怒都不得。
閉了閉澀痛的眼睛,她起身,往外走。
眼不見,爲淨。
手剛觸上門栓,驟然,衣袂簌簌,她的背上猛地一熱,是男人起身從後面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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