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5】
她確實偷了母親的錢。十塊。
她有罪。
她錯了。
她低頭。
她道歉。
後桌小姑娘買了個文具盒，小姑娘伸懶腰時，不小心把它砰摔了，爛了個角。
小姑娘性子比較……，她說是女孩給她弄爛的，要她賠錢。女孩早已被她欺負怕了：她搶女孩的東西，吃女孩帶妹妹得來的錢買的冰淇淋，逼女孩做這做那……
女孩剛開始還在辯解，知道小姑娘哭了，同學圍了過來。
後來她才知道，那小姑娘怕自己弄爛了新買的文具盒，要被自己媽媽罵，於是就污衊給女孩。而那些同學都知道是小姑娘污衊的，他們心裡都清楚，也都記得。這是後來初中，女孩的一個小學同學告訴她的原話。
小姑娘說，要女孩給她十塊錢，不然就告訴老師，不然就要打女孩。
沒有一個人幫她，沒有一個人聽她解釋。
她答應了。
因爲害怕被母親打，女孩悄悄偷了十塊錢。
一天課間操，小姑娘拿着一根鉛筆筆芯就塞給女孩，說送給她了。女孩已經上過很多次當了，不肯接。
小姑娘一看，女孩既然不接，於是強硬地要塞給她。
女孩躲過了，筆芯掉在地上，女孩趕緊去撿。剛剛撿起來，小姑娘就一下子掰斷筆芯，說是女孩掰斷的，要女孩賠她。
女孩心裡也有點生氣，但無可奈何，只好說，明天賠她，賠她一整盒。小姑娘不答應，於是就有了放學那一幕。
後來女孩確實又偷了錢：她的數學老師換了，是個年輕的女老師。她喜歡收補考費，但從不補考。
女孩唯一一次交，也是老師挑刺，逼着她交。當時有個數學很好的小姑娘也在場，（不是之前那個）女孩以爲她挺喜歡數學老師的，就從未說過數學老師的壞話。
直到後來，那個小姑娘告訴她，她早就看不慣數學老師了。
我有罪。
女孩默唸。
從此，她再也沒有偷過錢。
但也是從此以後，家裡只要有錢或者別的什麼丟了，她都是背鍋的那個。
………正文………
“你剛剛說，讓我給你一個理由，什麼理由？”馮教官雙手背在身後，蹙着眉看着落沙。
“給我一個必須服從‘您’的理由。”落沙目光絲毫不躲避地看着馮教官，一點不慌，“說實話，‘您’只是學校派來負責訓練我們，並且完成標準任務的。所以，按照軍人這個角度，您接受的命令只是讓我們訓練達標。而沒有任何上級指令告訴‘您’可以加訓。同理，我們接受的指令也只是在‘您’的指導下完成達標的任務就行了。我們沒有理由受‘您’不合理的要求。”
雖然他表情沒有絲毫不妥，但說話的語氣，是真的欠揍呢。
不過，這個年齡的少年陽光燦爛，引人注目……抱歉，得用個貶義詞，愛出風頭也是很常見的事情呢。而且，有句話不是叫，中二時期遇見的中二少年最令人矚目嗎？這不－－
－－“哇靠，帥我一臉。”
“他說得沒錯啊，我們已經達標了，憑什麼還要聽這個馮老虎的啊？！”
“有一說一啊，我就覺得校草評選中落沙最帥，不行等結束了我一定要去投票。”
“……”
等等類似的話。真不知道他們哪來的那麼多熱情。不過確實挺美好的。
“呵，”馮教官從鼻腔中發出一道冷哼，下面頓時鴉雀無聲，“老子就是理由！你們是我的學員，我是你們教官，我說的你們就得服從，這是軍隊能夠百戰百勝的基礎。”
“不是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嘛。”
不知哪個不服氣的小崽子小聲bb了句，馮教官頓時看過來，空氣瞬間凝結。
“馮教官，看吧，‘您’的理由不充分，我們都不服氣呢。”落沙聳聳肩。
他這個動作可謂導火線，一瞬間引爆了馮教官。
“理由，行，你跟老子要理由是吧。那個小姑娘，你出列。”隨着馮教官的手指，全場的目光瞬間聚集在我身上。不知爲何，馮教官叫我時的語氣，明顯要緩和一些。
我一個激靈，但面上依舊不顯，面無表情地忍住腿腳的麻意正步走到他面前。
然後，莫名的，我在落沙的眼神裡看出了一絲不屑。很好，落沙是吧。
這個時候我又有些慶幸前幾次訓練我都認真聽了，這個時候也並沒有丟臉，標準正步，標準敬禮姿勢。
不知爲何，我聽見了下面傳來的一陣感嘆。
“嘿，小葉兒，挺火的嘛，都是你的小粉絲。”阿飄再次出新了，語氣裡有種莫名的自豪。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現在還擱這難搞着呢，你倒好，吃瓜吃到我這來了。
“看清楚了嗎？”馮教官這句話是對着他們說的，“不是找我要個理由嗎？你們現在覺得這小姑娘怎麼樣？之前訓練的你們覺得彆扭不肯做的動作，她做標準了看起來，怎麼樣？”
下面沉默了一會。
“好颯！”
“這還是一開學時候的那個微笑天使嗎？”
“我一直以爲她微笑起來的樣子就夠絕了，沒想到冷下臉來更絕！”
……
我沉默着，面上仍是沒啥表情，心裡的吐槽卻是多得快溢了出來。
什麼玩意我做起這個動作就那麼奇怪，那麼彆扭嗎？可是不做標準一點，才更加奇怪吧。
“行了你在想什麼呢！”阿飄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他們是在誇你啊！校花預選人。”
【只是開玩笑而已，我會被擠下去的。】
“拜託拜託，有點自信好不好，我怎麼可以這麼不自信呢？我敢說你這次一定是校花。”
【呵。】我輕笑了笑。
“你們再看看右邊的班級。”
馮教官說。
縱使內心萬般想看，我也硬生生止住了念頭。如果我還有命活着的話，我一定要去看個夠。
“現在，你們覺得這小姑娘一人，和那班比起來，如何？”馮教官問。
“這題有點難，我選葉女神。”
“選擇恐懼症的福音啊……我選葉女神。”
“你呢。”馮教官問落沙。
被問到的人撇撇嘴：“雖然但是，我選她。”
“說名字！！!”馮教官提高了音量，震得我耳朵疼。
大少爺冷着一張臉：“我選夢飛葉！”
“你不配。”
“噗嗤－－”
馮教官一句話成功逗笑了人們，連帶着那邊靜靜訓練的美男子流雲都看了過來。我敢說，我真的尷尬得差點用腳趾頭摳出一座夢幻芭比豪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