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這個問題她很牴觸。身體猛然一顫,隨即恢復平靜,徑直走向沙發坐了下來,說道,“不用了,那個家我不想回去。”
嘆了一口氣,走到她身邊,揉了揉她的髮絲!而後,上樓根據記憶找到自己的房間。
記憶隨之劃開。
十二年前,筱筱的父母遭遇事故,我的父親是她父親的哥哥便擔起撫養筱筱的義務,我的父親將她帶回了家。
贏弱而沉斂的女孩,灰色的綿質運動裝襯托着一張過於慘白的精雅臉旁,有些空洞的眼閃爍着迷茫的目光,微微顫抖身子在訴說她的恐懼,無助。長髮及腰,手上捧着一束玉堇百合,初夏的微風吹起幾屢黑絲,柔繞扶過臉頰,白玉般的幾許飄零。這一刻,心起漣漪。
那晚的夜,白玉般的灑滿了夢裡的每個角落。
“別怕,以後我來保護你!這裡就是你的家,我來做你的姐姐。”稍微大點的手包裹住小手,糯稚的聲音說下小小的誓言。
六年前,我的父親出軌,母親受不了這樣的背叛便與父親離婚丟下了我和筱筱,兩個禮拜後父親帶回一個美麗的女人,然後結婚。
在此期間,完全沒有我的參與,直到那次,筱筱被所謂的後媽扇了一巴掌,而我失手將後媽從二樓樓梯推下,而跟我有一半血緣關係的妹妹亦或弟弟也因此胎死腹中。
我承認自己惡毒,當然,我也因此受到了懲罰,和那個女人一起到葉家的美麗弟弟抽了我一巴掌,這是我第一次被人打巴掌,只覺得很疼很疼,而我卻無力反抗,只有獨自一個人飲泣。
而最後,葉墨林丟給了我一張卡,我帶着妹妹走出了葉家,將妹妹安置於林氏的兩個姐妹那,自己感到很無助,而那一天,我失去破碎的親情,和那從來都不被上帝眷顧的愛情,後來,我去了法國留學,本以爲可以忘記所以,到後來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無力的下樓,卻在轉角處發現多了一個人,而那個人,是我們倆最不願提起的人。
他的目光觸及到我的目光,我冷然的轉移視線,緩緩下樓。
“你父親明天去新加坡。”
硬生生剎住了腳步,僵硬的站着,沒有說話。
他是……什麼意思,告訴我被葉家趕出來的葉玠和葉筱已經沒有隨時隨地再回葉家的資格了嗎,還是想要告訴我,即使是見親生父親,那也要看那個父親有沒有空召見……林筱的身子不停的發顫,那個愛我和筱筱的父親已經不存在了嗎?好笑。
時至今日,對於季聖超,我不得不承認,怕他並且——恨他!是的,恨!六年前,他打我的時候,那種的,帶着最低賤的侮辱,那一刻,那突如其來的一刻,讓我在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自尊與驕傲,是啊,高傲如葉玠竟然只能撫着嘴角坐在地上飲泣流淚!
我直直的看向他,臉上很安靜,六年的歷練讓我練就了一身的世俗與虛僞。甚至於有的時候連自己都有可能被自己的虛僞外表所欺騙。
“如果是這樣,那麼麻煩你轉告我父親,今晚的這點時間也不必浪費在我和筱筱身上了,至於明天,呵,很巧的我也將會離開這裡,筱筱也絕不會回去。”定了定,我笑道,“我想季聖超先生你應該會很樂意幫我傳這個話吧。”
“葉筱,你也不會回去?可別忘了,當年你無依無靠,還是葉先生收養你的,現在,你連回去看看都不肯?你心就這麼狠?”季聖超沒有搭理我,而是將矛頭對向葉筱。
葉筱冷笑,“我想你沒有資格說我,也沒資格說任何人!”
季聖超有明顯的一震,下一秒,將所有的外露情緒收拾妥帖,靜靜地凝視着葉筱後,又凝視着我,幽深的眸光黑亮逼人。
這樣的距離這樣的眼神讓我想逃,但可恨的是此時此刻我竟然奇異地邁不出一個步伐。
沉默,再一次開口季聖超已經恢復了慣有的冷靜,挑眉“如果我沒有理解錯誤,那麼你們的意思是,你們都不會回去?葉玠,你明天要會法國去?”
“差不多。”明天下午去看母親,後天一早飛法國,不過,我想我沒必要跟他解釋那麼多。
“差不多?”季聖超的語調又回到了冷傲,不容置疑的聲音“那麼你們倆,必須有一個今晚一定得回葉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