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東方洌,葉琉璃很矛盾。
她知道兩個人都在彼此犧牲,她犧牲了自由、他犧牲了身份,正因爲兩人的犧牲,才能開心地在一起。
但如今,她卻打了悔牌。
內疚歸內疚,但高興還是抑制不住的。
五日過去。
爲不驚擾民衆,隨行保護的人數不多,但個個都是精挑細選而出。
除了玉珠、西施,納蘭楚、貂蟬,隨行之人還有申嬤嬤和小福子,以及能力強的所有女官,東方洌恨不得將所有能幹的都給葉琉璃帶去,只恨自己無法抽身。
雖是官道,依舊坑窪不平,和現代馬路沒法比,馬車晃晃悠悠。
越是向南,天氣便越暖和,車窗開着,葉琉璃靠在窗旁閉眼吹着暖風,“你們能聞到什麼味道嗎?”
同在車廂裡的納蘭楚和玉珠不解,兩人都努力聞了聞。
玉珠道,“是馬尿味兒吧?”
葉琉璃翻了個白眼,“所以說,平時讓你多讀書。”
納蘭楚眸子轉了轉,而後試探地問道,“主子所說,是‘自由’的味道,是嗎?”
葉琉璃笑眯眯,“對,就是自由的味道。”隨後所有所思地靠在車廂壁上,“告訴你們個秘密。”
“什麼秘密?”兩人湊了過來。
葉琉璃眨了眨眼,緩緩收斂了笑容,“實際上那個產後抑鬱症真不是因爲銘宸是男孩,固然,盼望已久的女兒變兒子讓我鬱悶,但我還沒幼稚到因爲這個抑鬱,我抑鬱的原因是‘自由’。不知從什麼時候,我的生活索然無味,爲了長歌我要憋在宮中,更要裝成開心的模樣,我亂點鴛鴦譜、我給你們賜婚、我帶着你們胡作非爲,都是因爲我憋得發瘋找事解悶,我努力說服自己這樣平靜生活是我想要的,但越是這樣,我便越發瘋。呵,抑鬱症?我之前做夢都想不到我會得那破病。”
兩人靜靜聽着,心疼無比。
納蘭楚輕輕道,“主子,你我主僕二人相識雖晚,但玉蘭姐和玉珠姐也講了一些從前主子的行爲作風,外人認爲主子任性到極致,但屬下卻認爲主子只是大智若愚。主子看起來肆無忌憚,實際上卻思維縝密,只是他們不瞭解罷了。”
葉琉璃幽幽嘆了口氣,“他不是不瞭解,而是別無辦法。”說完,緩緩閉上眼。
雖未點破,但兩人卻知曉主子口中的“他”指的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