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林不退反進,舉雙拳相迎。掌拳相交的一瞬間,吳家國的雙掌忽而向側一斜,直奔李志林的雙肩,然後滑拉到肘部及手腕,李志林一個立足不穩,身子往前一竄,摔倒在地。
吳家國大喜,提腳正要踩下,卻聽頭頂之上傳來一個女子聲音:“爹,快閃開……”同時,是“叭”的一聲槍響。
吳家國何其靈活,身子向旁一蕩,飄出丈餘。子彈沒傷到他的絲毫。李志林就地一滾爬了起來,但是兩臂已脫臼,疼痛難當。
小屋之上飛躍下三人,當先一個是適才開槍的左春暉,緊隨其後的是周若雲,吳家國的女兒吳青芬走在最後。今天早晨,三個人本來已經躲到了樹上,隨時可以逃走,但是誰也沒有動,只是默默地注視着下面的情況。
左春暉把手槍藏於懷中,跑到李志林身旁,輕聲道:“大哥,你挺住。”雙手用力依次接好李志林脫臼的兩隻胳膊,手法奇快。
吳家國看得大爲驚訝。他縱身向前,雙掌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卻是一招“天地開闢”,無極掌中極是陽剛霸道的一招。李志林與左春暉同時被罩在掌風之下。
左春暉從懷中再次取出手槍,正欲舉起,只感到一股強勁的力量襲來,吳家國的左掌已擊到,左春暉躲無可躲,只得順着掌風向左一躍,右背中掌,一口鮮血噴出,眼前一黑,身子向前倒了下去。周若雲向前搶步一把抱住了她。
就在同時,吳家國的右掌擊向了李志林。李志林的雙臂還沒緩過勁頭,自知無幸,只好雙目一閉,運氣於胸,想要生受這一掌。吳青芬恰好走到此處,心內一疼,伏身擋住了李志林。
吳家國大驚:“芬兒,你幹什麼?”他本可以收住掌力,但惱恨女兒的所作所爲,索性假意兒收不住掌力,拍到了吳青芬的肩頭。他其實只用了三分力,但他並不知女兒已傷重。
吳青芬也噴出了一口鮮血,昏倒在李志林身上。李志林睜開雙眼剛巧看到吳青芬面帶微笑的臉,她嘴角掛着一縷血絲和安詳無限。
李志林大叫:“大小姐,你何苦啊!吳家國,你爲了得到‘裴將軍’連自己的女兒也不放過!”
吳家國看到女兒傷的這麼重,也大感意外,但他是誰,他是大名鼎鼎的吳家國,怎會做錯事,他緊咬下脣,道:“我的女兒怎麼了,只要是背叛無極宮,一樣是格殺勿論。”說着一擺手,衆無極宮弟子一擁向前。
李志林放下吳青芬,飛身躍起,大喊:“吳家國!住手!我知道‘裴將軍’的下落,你把其他人放了。”
吳家國“嘿嘿”一笑,手一舉,無極宮的衆弟子立刻站定。吳家國伏身抱起吳青芬,催動掌力注入吳青芬的背心要穴。一會兒,吳青芬“嚶嚀”一聲醒轉。
吳家國沉聲道:“芬兒,你這個傻姑娘,爲什麼幫着這個臭小子?他想要挾我,哼哼!你告訴他我吳家國不會受制於人,人,我不放,‘裴將軍’我也要,誰敢說個‘不’字。”
他始終面對吳青芬說話,絲毫不看李志林,甚至漸漸側身以背對着李志林,驀然間,吳家國手臂一長輕而易舉地拿住了李志林。李志林大驚失色。
吳青芬驚呼:“爹,你別殺他,他是好人……”
吳家國冷冷一笑,說:“我殺人從來不問好壞,想殺便殺,他若不聽話,我只有殺了他,大不了誰也別想得到‘裴將軍’。”
左春暉突然跳起身,一腳踢向吳家國,她的手槍適才已被震落,還沒來得及去拾起來,眼見大哥危急,只得拚力一搏。周若雲也抽劍在手,斜挑向吳家國。
吳家國哈哈大笑,右腿一旋,周若雲的長劍與左春暉同時被踢飛。周若雲就地一滾,使出地躺門絕技,雙手死命抱住吳家國的左腿。吳家國揮左掌一招“九陰燭龍”劈向周若雲。眼見這一掌下去,周若雲必死無疑。
李志林膝蓋一跪,伏倒在周若雲身上,這一招大出吳家國的意料之外。李志林硬生生捱了一掌,雙眼看到不遠處從地上爬起的左春暉,就喊:“二妹,聽大哥的,快走!”
左春暉看到李志林嘴角掛着血絲。珠淚奪眶而出,高聲叫道:“大哥,我們跟他拚了。”揉身撲向吳家國。
吳家國肘收臂長,掌含指出,一招“天門明珠”擊中左春暉的右肩,同時右腳飛起,再次把左春暉踢飛。紙鳶般飛起,巨石般墜落。左春暉忍着巨痛翻身躍起,奮然向前,又一次被吳家國用同樣的招式踢飛。
周若雲呼喊着,李志林口吐鮮血咳嗽着,吳青芬哭叫着。吳家國瘋狂着。
左春暉最後一次飛向天空的時候,她感覺不到一絲的痛苦,反而覺得有一點點欣慰:“大哥,我們這就要飛走了,是你在託着我飛翔嗎?天真藍啊!有云飄過,有風吹過,還有一隻小鳥兒飛過,那就是我……”
左春暉重重地跌到了小屋之側的小溪內,水雖然不深,最終還是載着她流向了遠方。李志林大叫着“二妹”昏厥在地。
吳青芬呆立溪畔,看着潺潺不止的流水。背後是無極宮的衆弟子忙碌着將李志林、周若雲、王培成三人分別擡起,陸陸續續離開。
吳家國站在女兒身邊也看着流水,不覺“唉”的一聲嘆了口氣:“一個女人如此撒潑拚命,真是不容易招架啊!”
吳青芬幽幽地說:“爹,你又殺了一個人,我永遠不能原諒你。”
煙消雲散。曲終人去。蒼茫大地,誰人能見魂歸何處?孤獨。無助。
笛聲悠然。春暉如玉。朗朗乾坤,恁般相思這般悽苦。有路。無緒。
無極宮的大殿內,吳家國捧着從李志林身上搜到的“裴將軍詩”,仰天長笑。施忠仁施旅長忍着斷指之痛,乾笑着做陪:“恭喜吳兄,賀喜吳兄,多年的夢想,終成現實。”
左右兩邊的無極宮弟子更是媚態百出,諂詞滾滾。吳家國得意非凡。大手一揮,道:“‘裴將軍’已到手,我看這一干人等統統推出去,早早送他們上路吧!”
衆弟子高聲應喝,紛紛推着李志林、周若雲、王培成、孫成亮和許小虎及其他弟子向外走。施忠仁忽然擺了擺手,說:“慢來慢來,吳兄,你殺了這些人,我當然沒意見,但是小弟肯求兄臺,有一個人,你送給我好嗎?”
吳家國一愣,問:“施旅長對哪個人感興趣?”
施忠仁用手指着王培成,說:“吳兄,你可知此人是誰?”回頭見吳家國搖了搖頭。續道:“此人是這一帶的**頭子王培成,五千元的國庫帑幣,吳兄不感興趣嗎?”
吳家國驚道:“原來這人就是王培成,我還道他長着三個腦袋,八隻臂膀呢?既然施旅長有話,那就送給你吧!”
幾個當兵的押着王培成退到了一邊。王培成衝李志林說:“李兄弟,放心吧!施旅長還沒有殺我的膽量呢!”
李志林重傷之餘,有些氣喘,道:“大哥,都怪我連累了你。”
王培成一搖頭,說:“兄弟,說哪裡的話,你我二人肝膽相照,何必多言!”側身衝周若雲說:“周姑娘的恩情,我不知何日能報。”
周若雲輕聲說:“王大哥,今日之事,你若不是爲我,豈能遭此惡運,感恩的應該是我啊!”
施忠仁辭別了吳家國,帶着手下人押着王培成離開了無極宮,匆匆往萊陽城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