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聞聲都過來探問。待明白了事情的經過後,邴麗潔的父母勸女兒暫時收下玉鐲,並拱手謝了吳青芬的美意,邴麗潔勉強收了玉鐲。
李志林拍了拍高鬆說:“四弟,你在這兒好好養幾天,姜大哥答應在這兒陪你兩天,可不準再偷着跑了。”
高鬆點了點頭,他知道自己與姜大哥,從家裡偷着跑出來的事,還是瞞不過三哥,於是說:“三哥,你放心吧!不過——”用手一指吳青芬,續道:“三嫂她……”
吳青芬一聽高鬆竟然改口稱自己爲三嫂,登時擡腿輕輕踹了他一腳,斜目看了李志林一眼,心下暗想:“他將來真的會要我嗎?”嘴上說:“小高鬆打。”
高鬆大聲叫喊:“三嫂……三姐……芬姐……大小姐……姑奶奶饒了俺吧!哎呀!痛死了……三哥,快救命啊!”他故意大呼小叫的。衆人哈哈大笑。
邴麗潔拉着吳青芬向外就走,臨出門時關切地看了高鬆一眼。高鬆衝她一笑。
李志林與姜飛龍說起前情,知道是高鬆偷偷說動了逐漸傷愈的姜飛龍,兩人偷偷來到無極宮。
關於家裡的情況,姜飛龍也說了個大概,總的說形勢不容樂觀。先前夏麥豐年卻沒豐產,收割的季節,逢上了連雨天,麥子還在地裡站着就生了芽,大片大片地黴爛了。
王仁德卻不管這些,催糧加租,逼得窮佃戶在李金泉的帶領下,抗租保糧大鬧了一場。但是許多佃戶最後還是屈服在王仁德的淫威之下。
李志林一拍大腿,嘆了口氣。
李金泉、趙春、李志剛雖然沒有損傷,但是抗租大義終於不能算是勝利。如今春谷眼看着豐收在望,想來更大的一場風雨難免。
匆匆吃過飯,李志林與姜飛龍話別。姜飛龍從懷中取出一本小冊子,名《螳螂拳》,遞給李志林後,說:“先師名姜化龍,身材矮小,體形偏胖,但是拳腳功夫以靈巧見長,人們戲稱爲‘肥猴’。我的身材也很矮小,體形卻偏瘦,所以人們都叫我‘瘦猴’。其實我們的功夫和猴拳一點也不粘邊,我們是正宗的螳螂拳。
“我今天把這本當年創立螳螂拳的祖師王郎親手繪製的拳譜送給你……喂!你先別忙着推辭,聽我說完,我說送給你是不對的,應該是還給你。關於這本《螳螂拳》隱藏着一個大秘密,等你看後也許會明白。
“我這次出來是要到濟南去參加全國擂臺賽的初賽,等我陪高鬆兩天,跟他說說我這槍法,就告辭了。哈哈,想不到我無意中完成了螳螂門幾代人沒完成的大事,我真高興啊!”
李志林問:“什麼大事?”
姜飛龍答:“當然就是剛纔我把書給了你。”
李志林心內驚疑:“我和螳螂門有什麼淵源?難道他們幾代人都是神仙,知道世界上會有我這樣的一個人。”
姜飛龍拍了拍李志林的肩頭,說:“要是你讀透這本書後,還不懂的話,那麼去問一下你的師父,他會明白其中的原由。不是我不告訴你,實在是我也不明白其中的原因。我只知道一點兒,書送給你就對了。”
李志林越聽越糊塗,問:“你看到過我師父嗎?他老人家沒有去逝嗎?”
姜飛龍擺了擺手,說:“我從未見過你的師父。兄弟,江湖中的傳言未必是真的,即便你的師父真的沒了,那麼你師姐也許會知道的。”
李志林一愣,問:“我師姐……她以爲我殺了師父,可我沒有!”李志林順口把當日土崗上與師姐分別時的情景說了。
姜飛龍聽罷搖了搖頭,說:“你師姐一定知道一些秘密。”沉默了一會兒,又自言自語:“難道是他?”
李志林問:“他?誰?”
一直默坐一旁的吳青芬突然插口:“不是她!”
李志林轉過頭看吳青芬,“你們到底說的是誰?那個誰到底又幹了什麼?”兩人再沒有答話。
李志林與吳青芬走到仙人莊村頭時,身後的邴麗潔忽然拉住吳青芬的手,說:“吳姐姐,我有話跟你說。”說着將那個白玉手鐲摘下託在手掌中,問:“這個鐲子的主人現在是不是我?”
吳青芬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說:“當然是你!”
邴麗潔說:“那好,我現在要把它送給我的嫂子可以嗎?”
吳青芬又點了點頭,說:“你是主人你做主。”
邴麗潔衝李志林說:“三哥,你聽到了吧!我要送給我嫂子,吳姐姐沒意見。”
李志林茫然地用右手撓了撓頭。
邴麗潔拿着手鐲衝吳青芬一丟,笑咯咯地邊向後跑邊說:“吳姐姐,我的嫂子就是你啊!”
吳青芬伸手接住了手鐲,卻聽遠處邴麗潔的話斷斷續續傳來:“……叫嫂子不太準確,應該是三嫂……”
吳青芬捧着手鐲不由得癡了,心內暗歎:“我現在明白這兒爲什麼叫仙人莊了,因爲這個邴妹妹就是一個仙人兒。”
李志林決定儘快回家,回想出來這幾個月,家裡不定多牽掛呢!側頭問吳青芬:“大小姐,我想回家,你……”
吳青芬一仰脖,說:“你看看我脖子上的這條劍痕,全世界的人恐怕都已知道我是個不知廉恥的女人了,你我間……我當然只有跟着你了。”
李志林看到吳青芬脖頸間一道劍痕清晰可見,想她爲了自己付出得太多太多,囁嚅道:“我今生一定報答你,你這樣……我……而且……”
吳青芬說:“你想說你是個孤兒,家裡很窮,對不對?其實現在我何嘗不是無父無母,你還有個家。我卻……”
李志林從懷中取出吳青芬丟落的那個土黃色的布包,遞給她,說:“你也有家,那人小屋嘛!我多虧在那兒養好了傷。”又把吳家國的《無極絕技》和劉素妍的短劍拿出,交給吳青芬,說:“這是你父母的東西,還給你。”
吳青芬微微一笑,說:“你果然都看到了,這些東西已經屬於你了。”她只是把布包收好。又說:“李大哥,你帶着我好不好?我保準不會給你添麻煩。我知道你心裡只有你師姐周若雲,我從一認識你的時候,你昏昏迷迷似醒非醒間,總拉着我的手,一遍一遍地叫着師姐,起初我恨極了,現在看到你還是如癡如醉地念着她,我心裡卻非常喜歡,你若是忘記了她,我反而覺得你沒什麼可戀的。”最後幾句話說得幾不可聞,耳朵、脖子都紅了。
李志林看到她突現羞態,與平日的情態大不相同,不覺心中一蕩。兩人一時無語,默默地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