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昌端着蠟燭進了裡間。
李志林向西移到另一個窗外向裡窺探。看來這間是王永昌的臥室,炕上躺着一個人,頭衝裡,身上蓋着一牀薄被。李志林暗想:“這個人一定是他們抓的那人,王永昌要幹什麼?”
只聽坐在炕邊的王永昌說:“你說你又不認識李瓊,爲什麼要放了他?難道你的心真的沒有我嗎?”說着輕揭薄被,露出一雙穿着青色繡鞋的腳。王永昌輕輕替那人脫了鞋。
李志林大吃一驚:“原來他們說的他(應該是她),是個女子啊!那雙鞋……”
牀上那人苦於穴道被點,動彈不得。她大聲喊:“王永昌,我看錯你了。”
李志林一聽這聲音,立即驚覺:“原來,牀上的女子是吳青芬。”
卻聽王永昌說:“這不能怪我啊!誰讓你長得這麼漂亮,我王永昌不是聖人,能不動心嗎?你看不上我倒沒什麼,最不該的是看上了李志林那個窮小子。”
吳青芬大叫:“快放了我,不然的話,我李大哥來了,有你好看的。”
李志林本要立刻跳進去,突然,耳中聽到一個響聲,那聲音象極了士兵拉動槍栓的響聲,要知道這種響聲,別人聽來沒什麼特別的感覺,而他聽來卻是驚心動魄。他四下察看聲音來源,周圍是一片黑暗,黑暗中隱藏着怎樣的殺氣啊!
王永昌說:“我聽無極宮的師兄弟們說,你跟李志林那臭小子睡過了,我不太相信,來,小師妹,讓我檢查檢查。”說着去解吳青芬的衣服。
吳青芬大罵不止。
王永昌微笑着說:“師妹啊!我喜歡循序漸進,不愛用強,所以這麼長時間,我爲你做了很多,從不求回報。現在,我用了這種手段,完全是你逼我的。”
李志林暗罵自己:“我是個膽小鬼!哪兒有什麼人拉槍栓?”凌空一指,隔窗點中了王永昌的笑腰穴。
王永昌嘻嘻哈哈笑個不停。
李志林破窗而入,剛想去解吳青芬的穴道,四周槍聲大作,呀!原來黑暗中真的有埋伏。他匆忙中抱起吳青芬,就地一滾,右手一探抓起王永昌擋在身前,貼牆而立。
王家大院立時燈火通明。王仁德大喊:“弟兄們,先別開槍,免得誤傷了昌兒。李志林,快放了我兒子,我給你一條生路。”
李志林等槍聲一停,抱挾二人奪門而出,在跳上牆頭的一瞬間,王仁德和李來甫師徒二人雙雙搶到。李志林把王永昌當作暗器擲向李來甫,雙手抱緊吳青芬,跳下高牆,躲進黑影,疾步如飛。
背後的槍聲再起。李志林心下驚疑:“王仁德充其量有三支槍,分別由他、他兒子、他徒弟三人攜帶。我還奪下李來甫的槍,給了大小姐。今夜看來,他王家足有二十幾支長槍。形勢嚴峻啊!”
李志林回到家,將吳青芬放到炕上,推宮活血替她解開被封的穴道。
吳青芬雙目微閉,雙脣微合,雙手緩緩地摟住李志林的脖子,嘴上呢喃:“李大哥,你別走,好嗎?”
他感到她的呼吸急促,胸口一起一伏的,煞是驚人。他掰開她相扣的十指,她又扣得更緊。
此刻的她眼餳耳紅,燥熱難擋。氣喘吁吁地說:“李大哥,你不能走,我就要死了,你不要走,我太熱了,快幫幫我,我要熱死了……”她的神智不清。
外面的槍聲越來越近,有幾顆子彈竟然穿窗而入。李志林抱起吳青芬伏到地上。吳青芬聽到自己的心臟跳得山響。
忽然間,她擡起頭,將滾燙的、顫抖的雙脣死死地印到了他的雙脣。那一刻的他正全神貫注地辨別外面有幾個人腳步聲。四脣相觸的一瞬間,他的腦中一片空白,轉而微點她的昏睡穴,將她平放到地瓜窖內,順手摸到幾個乾癟的壞地瓜,身子往外一竄,斜飛出屋,接連擲出“地瓜暗器”,就聽幾個人哇哇叫了幾聲,抱頭鼠竄。恰在此時,王仁德家的方向火光沖天,幾個人迅速向回撤。
李志林回到屋內,把吳青芬抱到炕上,點亮燈。見吳青芬沉沉睡着,她的外衣敞開,露出裡面紅色的束胸。他的心一顫,急忙拉過自己的破被替她蓋好,忽而看到她紅潤亮澤的脣,想到她那甜甜的一吻,頓時滿口幽幽的餘香又生。那一吻原來有如此無窮的魔力,印證着她的自信與權威。
趙春、李志剛、李瓊飛奔進屋。趙春問:“老三,你沒事吧?”一瞥眼見吳青芬躺在炕頭,就收腳坐到外屋的杌子上。李志剛緊挨趙春坐好,看到李志林羞赧地搓着手。
李瓊一步跨到炕邊,急促地問:“三哥,她、她怎麼樣了?這次我多虧她相救,不然的話,王仁德很可能要殺了我,他當時說要殺一儆百。誰也想不到吳姐姐她……她突然出手相救,她用手槍要挾住王仁德,救了我,可她自己……”
李志林伸右手輕輕拍了拍李瓊的肩頭,說:“兄弟,放心吧!她不會有事的。”
這時,李金泉與於可強也匆忙趕來,問起經過。趙春簡要說起三兄弟分頭相救李瓊,最後是吳青芬出人意料地救了李瓊。李志林又救了吳青芬,李志剛放火燒了王家的後花園,退了追李志林之敵。
李瓊說:“王永昌從萊陽城領來二十幾名槍彈齊備的士兵,說是專門用來對付我們的。”
於可強微微搖搖頭,說:“形勢非常嚴峻,我認爲當務之急是發動廣大羣衆,壯大隊伍。同時,要嚴密關注自身的安全,敵強我弱,我當收拳蓄勁,以便更有力地打擊敵人……”
炕上昏睡的吳青芬忽然低聲呼喚:“李大哥,你別離開我好不好?你真的要跟你的師姐走嗎?這一走,是不是再也不回來了?”聲音極是幽怨。李志林的臉立時紅了。
李金泉說:“我們都回去吧!記住大家一定要驚醒點兒。”
平安過了兩天,王家毫無動靜。於可強與趙春弟兄話別,幾天的相聚,十分投機,如今惜惜相別。於可強再四叮囑:“應該發動羣衆,聚集勢力,不可貿然舉事。切記!切記!”話完揮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