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聖是何等強大和驕傲。南疆蠻族三百年來只出現一位,所以阿爾丹儘管被張德彪打得狼狽不堪,但面對一條水系聖龍的鄙夷,依然敢怒斥它,真的打起來,以鬥聖強悍的肉身,絲毫不懼聖龍。
而張德彪對聖龍也沒有半點敬畏之心,他不是第一次與龍族交手,上古法師塔中龍族高手梅洛達的實力高深莫測,但他也絲毫不懼,如今他糅合五種絕學心法,修煉成魔神真身,自忖就算再次遇到梅洛達也有一拼之力,這隻水系聖龍自然不被他放在眼中。
“阿蠻,你的意思是說,你有把握用最強的手段幹掉這條醜陋的大蜥蜴?”
阿爾丹看着張德彪,目光中流露出不信,笑道:“如果你能幹掉它,我自然輸得心服口服!”
張德彪散去魔神真身,體型漸漸恢復原狀,微笑道:“一言爲定!”
水系聖龍安德魯勃然大怒。下面兩個“卑賤的蠻族爬蟲”侃侃而談,似乎絲毫沒有把它放在眼裡,怒吼一聲,從洞穴中擠出來,雄踞在一塊凸起的岩石上,冷冷的看向兩人。
突然,它的身體止不住顫抖起來,龍鱗被抖得瑟瑟作響,尖叫道:“鬥聖!自從穆伽羅死後,蠻族就沒有了鬥聖這種怪物……難道剛纔那股突然爆發的氣勢就是你?”
“這條大蜥蜴,居然知道前柱國大將軍穆伽羅?”
阿爾丹輕咦一聲,擡起眼仔細打量這條水系聖龍,越看越是眼熟,恍然大悟道:“你是穆伽羅的坐騎,那隻銀龍!”
穆伽羅死的時候,阿爾丹已經六十多歲,當時他還是個小人物,而穆伽羅則是黑旗禁軍柱國大將軍,只遠遠見過穆伽羅幾面,依稀記得他胯下有一條銀色巨龍。
水系聖龍安德魯興奮道:“不錯!穆伽羅臨死前曾經對我說,今後誰成爲鬥聖就讓我跟着誰,讓我守護你們這羣野蠻的爬蟲,結果安德魯大人我等了這麼長時間,沒有一個人能成爲鬥聖……咦,那小子在幹什麼?住手,快讓他住手!”
它眼中突然露出驚懼之色,呼的一聲展開兩張肉翅。沖天而起,剛要逃遁而去,突然張德彪一拳打出,長達數百米的空間頓時被他一拳壓縮出一條通道,然後空間破碎,拳意幾乎一瞬間便來到這條銀龍身前!
隻手遮天!
啵!
聖龍安德魯巨大的腦袋像摔到石頭上的西瓜一樣,當場化作一片血霧,炸得粉碎,兩張肉翅無力的撲閃幾下,巨大的龍屍一頭栽進下面的黑水河中!
阿爾丹木然的站在水面上,看着這條水系聖龍,前柱國大將軍穆伽羅留給後人的財富,被張德彪一拳打爆,根本來不及阻攔,似乎已經呆了。
張德彪回過頭來,面無表情道:“阿爾丹,你輸了……”
阿爾丹勃然大怒,氣得雙手發抖,氣急敗壞道:“混蛋,這條聖龍是穆伽羅大柱國留給我蠻族的守護者,就這樣被你殺了!”
張德彪聳聳肩:“一條大蜥蜴而已。殺了就殺了。”
阿爾丹氣結,過了半晌,結結巴巴道:“阿蠻,你剛纔使出的那一拳叫什麼?可不可以教教我?”
……
張德彪啞然,和阿爾丹相處的這幾天,他終於發現這位強者的怪脾氣,統兵和打架的時候口若懸河,但每當他平時與人相處,就會變得口齒不伶俐,結結巴巴。
“教你你也學不會,這一拳太複雜了。”張德彪老老實實道。
阿爾丹顯得比他還要老實,憨厚萬分的笑道:“我看你剛纔那一拳好像很簡單的樣子,就是直來直去的一拳,你教我我肯定能學會!”
張德彪早已被他“驚人的資質”給嚇怕了,並不是他吝嗇,而是想要練成隻手遮天這一招,必須通曉所有的拳法變化。他教阿爾丹冥王之心的律動這麼簡單的技巧,都險些被他“骨骼驚奇”的資質氣死,如果傳授隻手遮天,恐怕蠻子會當場飈血而亡!
不過阿爾丹死纏爛打,張德彪被他磨得沒有辦法,決定讓他知難而退,道:“我這一拳是從無數個變化中推演而來,只有先學會那些變化,才能順利使出隻手遮天。你看好了!”
他的十指突然跳動,如同蓮花般綻放,十根指節千變萬化,種種奇妙的招式一一清晰展現,指、掌、勾、切。每一種招式都妙到毫巔,僅僅手上功夫便散發着一種驚人的魅力。
終於,變化到了盡頭,手掌輕輕一握,化作拳頭,將全身精氣神統統握在掌心!
張德彪笑道:“這就是隻手遮天,爲了能讓你看清,我已經儘量做得很慢了。阿爾丹,你還要學嗎……喂!我在跟你說話!”
阿爾丹瞪大眼睛,癡癡地看着他的手掌,半晌沒有動靜,突然打了個冷戰,正色道:“阿蠻,我覺得咱們還是應該再來談一談,你一拳打死前柱國大將軍穆伽羅留給我們蠻族的守護者這件事比較好!”
……
張德彪扛起銀龍安德魯的屍體,縱跳如飛,徑自跳上山崖,阿爾丹緊隨其後,看到他不費吹灰之力就將一隻偌大的龍屍扛起來,心中暗暗搖頭:“難怪森林裡的人都說,蠻錘家的阿蠻是我蠻族的英雄,這傢伙簡直是個怪胎!如果我和銀龍安德魯對戰,恐怕也未必是它的對手。就算能打得過它,也無法將它打死,聖龍的飛行速度比我要快……同樣是阿木裡的血統,怎麼我這個直系這麼笨,反而他這個旁系就這麼聰明?”
此時,室伽羅剛剛追到懸崖邊,阿爾丹揚手道:“伽羅家的小傢伙,到這邊來,幫我們把這條龍烤了。”
室伽羅已經四十有餘,但阿爾丹的年紀更大,被他稱作小傢伙也是理所當然。
“這條是水系聖龍……”
室伽羅見到這隻巨大的龍屍。嚇了一跳,心裡直打哆嗦,看向兩人的目光帶着恐懼,吞了口唾液,戰戰兢兢道:“柱國將軍,這條聖龍是您打死的?”
阿爾丹漫不經心,揮揮手道:“是阿蠻一拳打死的。少廢話,快來幫忙!”
室伽羅打了個冷戰,偷偷看了張德彪一眼,心道:“看來前天我向他挑釁,他的確留手了,沒有使出全力……”
連聖龍都能一拳打死,何況是他?
這條巨龍剛死沒多久,屍體還是溫的,水系聖龍的脖子比較細,龍血猶自不要命的往外噴。室伽羅見狀,連忙從空間戒指中取出幾個玉瓶,小心翼翼的接了幾瓶龍血。張德彪見狀,疑惑道:“你取龍血做什麼?”
室伽羅手抖了抖,灑出兩滴血液,也不敢擦拭,噤若寒蟬,不敢說話。
阿爾丹笑道:“阿蠻,你別嚇他。齊格伽羅是他老爹,修煉的也是龍蒙寶象,曾經弄來一隻比蒙巨獸打算飼養,結果被宗摩羅那混蛋偷偷弄死了。估計他取龍血,也是爲了給齊格強化肉身。”
張德彪詫異的看了室伽羅一眼,道:“沒想到你倒是個孝順的人,怎麼能下得了狠手,把你哥哥睺伽羅殺了?”
室伽羅垂手道:“睺伽羅不是我親兄弟,是旁系。”
張德彪皺了皺眉頭,世家大閥的私事沒有多少是乾淨的,他不懂,也不想懂,道:“你那幾個小瓶子哪裡夠用?”說罷,打開空間戒指。丟出一堆的瓶瓶罐罐出來,道:“拿去用吧。”
這些瓶瓶罐罐堆得像小山一樣,中間竟然還有幾個一人多高的大木桶,足足能裝得下成噸的淡水。
不僅室伽羅吃了一驚,連阿爾丹也被他嚇了一跳,好奇道:“阿蠻,你在空間戒指裡收藏這麼多瓶罐幹什麼?”
張德彪撓撓頭,不好意思道:“我經常出門,偶爾打打秋風,留着這些東西有備無患。”
宗摩羅等人隨後趕來,看到三人正在燒烤一條巨龍,不由都大吃一驚。阿爾丹揮手笑道:“都過來坐,阿蠻兄弟一拳打死一條聖龍,大家都來嚐嚐鮮!”
衆人看向張德彪的目光充滿了怪異,心裡嘀嘀咕咕:“一拳打死一條聖龍?阿蠻這小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威猛了……看來,阿爾丹大人儘管成爲鬥聖,依然敗了……”
張德彪感激的看了阿爾丹一眼,心道:“他這是在向我臉上貼金,在五大主城中樹立我無敵的形象。如果不是這條銀色巨龍沒有抵抗,我可能只能重傷它,而無法將它打死。畢竟這是一條聖龍,足以發動禁咒級的魔法……”
阿爾丹言而有信,輸了就是輸了,鬥聖的肉身強度和聖龍相若,張德彪一拳能打死那條水系聖龍,自然也能打死他。
所以他纔會不遺餘力的宣揚張德彪的強大,把他的威望提升到頂點,從而統一南疆。
衆人團團坐下,齊格伽羅捋着鬍鬚,呵呵笑道:“奶奶的說來奇怪,老子看這條巨龍怎麼看都覺得眼熟,有些像家父穆伽羅坐下的那一條。說起來那條也是銀色巨龍,小時候它曾經讓我坐上去,帶着我四處兜風。家父過世後這傢伙就跑掉了,許多年不見,心裡怪想它的。這條龍什麼都好,就是嘴有些大,整天牛氣哄哄的說,安德魯大人我怎麼怎麼樣……”
阿爾丹心中暗笑,瞥了瞥張德彪。
只見蠻子一本正經的坐在篝火堆邊,伸手撕下一塊烤熟的龍肉,雙手捧着恭恭敬敬送到他面前,笑道:“阿爾丹將軍,咱們兩人體內流着的都是阿木裡的血脈,論起輩分,我還要叫你一聲哥哥呢,咱們都是一家人!”說罷,眨了眨眼睛。
阿爾丹哈哈大笑,道:“正是,正是,咱們都是一家人!齊格,別瞎琢磨了!來,大家一起動手,吃掉這條巨龍,咱們邊吃邊談,商討一下五大主城重新併入森林的事情。對了,龍骨龍皮也不能浪費了,龍牙也要給我收好,阿蠻請來了獸族的鍊金大宗師,這些東西說不得都能打造出幾件不錯的裝備……”
圍着篝火的野餐,終於讓南疆從分裂走上統一,而銀龍安德魯也終於被毀屍滅跡,屍骨無存,身上所有材料都被送往新鐵爐谷。
張德彪心中大定,對於他來說能夠兵不血刃的統一南疆是最好的事情,至於五大主城迴歸,牽扯到世家大閥和黑旗禁軍的種種利益,自然有阿爾丹來處理。
將來南明公國攻打過來,有阿爾丹這個統帥在,勝算便又大了幾分。
眼下圍繞他的最主要的問題,還是提升個人修爲,儘早邁入鬥聖的境界,總不能走到哪裡都帶着莉莉絲聖女吧?
張德彪與阿爾丹聯袂回到南疆主城,去見父親岩石蠻錘。
他只是一個掛名城主,南疆主城一直是岩石蠻錘和長老會打理,五大主城迴歸,必須要和父親交代清楚。
“阿爸,這位就是黑旗禁軍柱國大將軍,阿爾丹蠻錘。”張德彪笑眯眯道:“他也是蠻錘家的人,論起輩分來還要叫您一聲叔叔呢!”
阿爾丹委屈萬分,他之所以願意和張德彪稱兄道弟,最主要的還是看在他的實力高強,能夠和自己並駕齊驅,岩石蠻錘的修爲雖然也不弱,但還不放在他的眼中。心中百般無奈之下,他只得低頭,正要違心的叫一聲叔叔,岩石蠻錘連忙道:“柱國將軍,聖父阿木裡的子孫後代在戰亂中早就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輩分,神廟中也沒有記載,別聽阿蠻那小混蛋的!”說罷,狠狠地瞪了張德彪一眼。
阿爾丹恍然大悟,笑道:“我說連我這個直系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輩分,他怎麼會知道?原來是唬我!”
張德彪聳聳肩,心道:“冒充長輩有什麼不好的?阿爸太死板了……”
阿爾丹看到岩石蠻錘身後的黃金雕塑拳意一直變幻不停,眼睛不由爲之一亮,以他的眼力自然能看出來這是一種相當了不起的武學,結合了鬥技與心法,比奇功鬥氣榜上的絕學並不遜色,口齒不清道:“你這門武學,能不能教教我?”
岩石蠻錘詫異萬分,不過他是老實人,也沒有多想,笑道:“這是我自創的武學,取名叫聖元英雄王座,柱國將軍想學我自然可以教你。”
張德彪逃也似的出了城主府,搖頭嘆息一聲,心道:“阿爸要吃虧了,他們倆一個爲人呆板,一個資質愚鈍,這兩人湊到一起,連坦婭女神也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