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聲在軍營上方縈繞久久,邵景彥在衆兵詫異的眼神下,擡起手抱住了顧莎,閉上眼睛靠在她的頭頂上。哪怕是隔着厚重的鎧甲,顧莎也能聽到邵景彥強健有力的心跳聲。
“幫我看着他。”邵景彥把腿邊的顧連晟塞到葛山的懷裡。
邵景彥把顧莎帶進了元帥帳篷裡,士兵們都散開了,葛山站在原地在風中石化,碎裂,再凌亂……
顧莎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進的帳篷,等到她如夢初醒般四下環顧,看清坐在桌案後的邵景彥時,顧莎剛剛一直都忘了加速的心臟撲通撲通地狂跳起來。
“這孩子叫什麼?”邵景彥風輕雲淡地問,好似他是真的不知道一般。
“啊……連晟……叫連晟。”顧莎隱隱約約地知道邵景彥想問的是什麼,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
“顧連晟?”邵景彥站起身,緩步走向顧莎,挑眉問他。
“啊哈哈……”顧莎乾笑着把身子向後挪了挪,心想三年不見,這丫心眼倒是變小了。
“好笑麼?”邵景彥嘴角揚起邪魅的弧度,看得顧莎臉上都快燒起來了,三年前怎麼不見他有這股“騷勁兒”!
邵景彥靠近顧莎,半個身子都壓在了她身上,嘴脣在她脣邊遊移着,這舉動撓得顧莎心尖都發癢了,他哪裡學的這招啊!
顧莎不知道這是情致深處所起,哪裡需要學!
邵景彥抱着顧莎坐在牀邊,顧莎到,“不就一個姓嗎……”
“子隨父姓,必須改。”邵景彥扳過顧莎的臉,想要仔細看看這三年未見的臉,可是那些紅色的點點真礙眼,“怎麼弄的?”
“碰到髒東西了,用點藥就好了。”顧莎隨意地回答着,可是邵景彥他知道,顧莎這一路過來必定是吃了許多苦的,顧連晟也是這樣說。
可是三年來有太多話要說,一時間全部涌上喉嚨,又突然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了,所以兩人很默契地都把不知道該怎麼說的拋到腦後去,眼前接下來的要如何,纔是最關鍵的。
軍營裡不能留女人,邵景彥是比任何人都清楚的,而且這裡十分危險,雖然不捨,他卻也不能讓顧莎留在這裡。
“明天我派兵送你們回京城。”
“不要。”
邵景彥皺起了眉頭,顧莎調皮地在他眉間隆起的小山川上印下一吻,“不要皺眉頭了,老得很快的。”
“你軍營裡的那些醫療兵不是因爲尖細傷亡慘重嗎?我在想啊,要不然我留下來給當你們的醫療兵吧!”顧莎神采奕奕地說道。
“不行。”邵景彥一口回絕。
“爲什麼!好歹我現在也是個神醫了啊!邵景彥,是你曾經告訴我,做事要顧全大局不是嗎?眼下這是最好的方法了。而且我好不容到了這裡,怎麼可能就這樣回去!”
邵景彥儘管捨不得讓顧莎天天去應對滿身是傷,血肉模糊的傷兵,可是顧莎說的也沒錯,以她一個人起碼能抵十個醫療兵,現在軍營的醫療兵一個不剩,讓她呆在醫療隊幫忙是最好不過了。
再加上,如果這樣的話,他們就不用相隔千里靠相思度日了。
最後邵景彥還是勉強同意了,但是他明確地說明,等重新派來的醫療兵一到位,顧莎就不能再呆在醫療隊。
顧莎也不管邵景彥後續的條件,反正他能答應她留下就好了。
到了練兵的時候,邵景彥穿戴整齊之後就出了帳篷,走之前他回頭看着顧莎說,“回來再和跟你好好算這三年的帳。”別有深意地看着顧莎。
“剛好,我這裡也有一筆帳等着你來算。”
邵景彥去練兵的時候,顧莎去了葛山的帳篷裡,葛山看到她連頭都不敢擡起來。
“這是怎麼了……”顧莎狂汗,看葛山這大老爺們近乎嬌羞的姿態實在有些哭笑不得。
“末將失禮,請六王妃饒恕。”葛山說着就要給顧莎行禮。
顧莎趕緊攔住了他,“別來這套!什麼失禮不失禮的,你們醫療的那個帳篷是在哪裡?”
“媽咪,你去醫療帳篷幹什麼?”顧連晟坐在葛山的牀上,各種好吃的伺候着,顯然是葛山知道他是元帥的兒子才縱容他的。
“連小晟,吃這麼多也不怕胖!”顧莎一把奪過他手裡的雞腿,很好奇軍營裡竟然會有雞腿,不是都說軍營裡比較苦的嗎?果然還是因爲上層人員所以會比較吃香?
葛山見顧莎在研究雞腿,連忙上前解釋道,“這是前些日子爲了恭迎元帥的時候打來的野山雞,留了一隻在我這兒。”
“別緊張。”顧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知六王妃去醫療帳篷做什麼?”
“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們醫療隊的領班隊長啦!有什麼病痛不適都可以來找我哈!”顧莎自己給自己封了個稱號。
“媽咪好厲害!”顧連晟在一邊起鬨,拍着因爲吃雞而變得油膩膩的小手。
“前些日子糧草補給隊和新兵到的時候,搬來了一具因爲在隊伍同行不慎死亡的男子屍體,就擺在醫療帳篷裡,待我命人把屍體搬走,六王妃再進去吧。”葛山一板一眼地說。
顧莎聽到那個男人死掉後的屍體就在醫療帳篷,臉色白了白,強裝鎮定地問,“爲什麼不火化?留着屍體會發臭的吧……”
“火化?”葛山很疑惑地重複顧莎的話。
“就是把屍體燒成灰啊。”顧莎以爲是自己咬字不夠清晰所以葛山沒聽明白,就解釋了一遍,緊接着葛山就用一種非常怪異的表情看着顧莎。
顧莎乾乾地笑着說,“我開玩笑的。”心裡卻在吶喊,這裡的人沒有把屍體火化的習俗嗎?
“呵呵呵呵呵……六王妃真是……”葛山也乾乾地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