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說再多對不起有什麼用,他對她的傷害已經造成了。
後來顧莎靠在邵景彥的懷裡就那樣睡過去了,邵景彥把她從水裡抱出來,擦乾她的身子,再幫她換好衣服,最後送她回了臥房,自己則去了隔壁房。
翌日。
顧莎臨近中午纔起來,身子還有些不適,痛楚依然清晰。但是她一反常態,像個沒事人一般,洗漱穿衣吃飯。
暖暖一直服侍着她,從顧莎的臉上沒看出一絲異樣來。
“我想到屋外走走。”
“暖暖陪您。”
顧莎沒有拒絕,和暖暖兩人在王府裡漫無目的地走着,最後不知不覺就走到了與風亭,看上去好像她原本就打算去那兒。
但是與風亭裡卻有人,還是顧莎不怎麼喜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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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妹妹,你的臉……”夙沙蓉蓉一見到顧莎,就瞪大了眼睛,連忙站起身迎向顧莎,發現新大陸一般叫喚着。
那語氣與其說是驚訝,還不如說是驚喜。
這是夙沙蓉蓉得知顧莎毀容後第一次見到顧莎,看着變得比自己更醜的顧莎,心裡別提多開心,卻仍然唱着紅臉。
顧莎面無表情地看向一瞬間就站到自己眼前來的夙沙蓉蓉,在心底卻是狠狠鄙夷了一番她虛僞的模樣。
“哇!六皇嫂,居然有人長成跟豬一樣的臉!”一個十一二歲模樣的少年,長得清秀可人,從與風亭屁顛屁顛地跑到夙沙蓉蓉身旁,指着顧莎誇張地嘲笑道。
當然,這誇張不是指他所說的話,因爲真要說顧莎現在什麼樣,真的只能用豬頭來形容,這裡的誇張是說這少年的言行。
顧莎嘴角輕輕抽了抽,卻一句話都不想說。
不過這孩子討人厭的神態怎麼越看越眼熟?還有那句六皇嫂,怎麼總覺得在哪裡聽過?難道是之前看過的古裝劇裡出現過?
夙沙蓉蓉看着顧莎,怎麼看怎麼像只敗北的豬,心裡樂開了花兒,捂着面紗下的嘴,非常明顯地“偷笑”起來。
“喂!豬頭女!你長得這麼醜,爲什麼不帶面紗啊?要是嚇壞了別人可怎麼辦啊!”少年意氣風發,一臉正義地指責顧莎。
顧莎真想對天翻個白眼,誰能來領走這孩子?她現在只想安安靜靜地坐着休息一會兒,欣賞一下有錢人府宅的風景!
“景柯,不得無禮,她可是你六哥新納的側妃。”夙沙蓉蓉輕輕將邵景柯往自己身旁拉了拉,顯然這是在歸納陣營,想向顧莎證明,這孩子是站在她那邊的。
嘖……真是什麼都能炫耀,拉攏了一個小屁孩而已,就那麼讓她有優越感嗎?
顧莎忍不住在心裡腹誹,眼睛定定地看着夙沙蓉蓉,態度從容不迫,好像她什麼刺耳的話都美歐聽到。
“怎麼可能!六哥納的側妃不是都說美若天仙嗎?這個豬頭女哪裡美了?”這下邵景柯不做作了,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了真實的感情,詫異。
嗯,看上去順眼多了,顧莎心裡想。
夙沙蓉蓉一聽邵景柯
的話,就覺得好笑,又忍不住笑出聲來,而後又唱起了紅臉,“妹妹,童言無忌,你別往心裡去……”
原本想接着邵景柯的話,讓顧莎覺得難堪,可是這兩輪下來,顧莎眼裡一絲波瀾未起,這讓夙沙蓉蓉難免有些氣急。
“妹妹,你怎麼不說話啊?是不是生氣了?”夙沙蓉蓉就是想逼出點什麼來,她最想看的還是顧莎氣得跳腳的樣子。
她一點也不怕惹惱了顧莎,她吃定了顧莎不敢對她這個王妃怎麼樣。
顧莎毫無忌諱地看着夙沙蓉蓉,用眼神詢問她,“你說完了嗎?我可以走了嗎?”反倒顯得彬彬有禮。
“六皇嫂,她是啞巴嗎?”邵景柯擡起臉,露着求知慾強烈的表情,真誠地問道。
暖暖看着顧莎站着一動不動任人明朝暗諷,也捏了一把汗。
想着一個貌美如花的女子毀容到如此地步,必定心裡也受到了重創,起了惻隱之心,就開口幫顧莎開脫,“回王妃,回小王爺,夫人昨日傷了嗓子,今日說話有所不便……”
“啊,那妹妹還是不要說話爲妙,萬一毀了容又變成了啞巴,就更加敗壞我們王爺的名聲了……”夙沙蓉蓉連忙擺手,善解人意地說。
顧莎眼皮不自覺地跳了跳,媽的,總覺得不能再忍了呢!
“姐姐說的是,娶了一個醜的,好不容易娶個漂亮的,哪知道這漂亮的也被醜的那個傳染變醜了。這三天兩婚變得毫無意義,那些人都不知道會說得多難聽。”顧莎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還佯裝出一副“真是爲王爺捉急”的樣子。
她的嗓子雖然有點沙啞,但是比起昨天已經好了很多。
一開口就推翻了夙沙蓉蓉所有的話,並且三言兩語就佔了上風。
這就是所謂的,不言則已,一言驚人吧?
不遠處,邵景彥收回了想要像亭子邊邁去的腳,最終還是轉身離開。
他還以爲顧莎承受了太多,已經連吐槽人的都不會了,還爲她一直沉默着一一接下夙沙蓉蓉的嘲諷而擔心了一下。
就在她開口說第一個詞的時候,邵景彥就知道,她贏了,他的擔心是多餘的。
邵景彥噙着笑,越走越遠,還好,她還是那個能言善道的顧莎。
顧莎其實對外表這東西,在乎感十分薄弱,可能因爲從小到大從來沒爲自己長什麼樣而有過苦惱,因爲興趣和一般的小夥伴們迥異,所以幾乎沒什麼朋友。
交際圈小了,活動範圍小了,只專注於自己熱愛和感興趣的事物,所以跟大部分女孩子不同,不用護膚品也不用化妝品。
加上她強大的內心,其實毀容這種事情,對於已經經歷過一次生死的她來說,完全不能構成大影響,所以她纔不要用什麼面紗!
誰把她弄成這樣,就用這臉去刺激誰的眼睛好了,何必遮遮掩掩,反正又不是遮起來別人就不知道你醜了。
顧莎非常明白夙沙蓉蓉就是心理素質比較弱的那種人,並且特別在意美醜,知道這是這就是她的痛處。
既然她不給她留餘地,那她就踩踩她的痛處好嘞。
夙沙蓉蓉對顧莎的瞭解並不多,今天這纔算是第一次正面交鋒,一開始顧莎表現出的任人魚肉的模樣讓她完全鬆懈了。
突然來這麼一句,夙沙蓉蓉竟愣在了原地,儘管生氣,卻想不出任何一句反駁的話。
兩人對視的雙眼中間,好像有電波相撞,還起了明媚的火星。 щщщ ★тт kǎn ★co
暖暖也以爲顧莎這下要被夙沙蓉蓉欺負了,沒想到顧莎完全不是她所想象的那種會礙於身份而不敢多言的類型,這話竟然讓她在心裡也暗暗爽了一把,差點就要大聲喊好了!
邵景柯皺着眉頭,看看夙沙蓉蓉,又看看顧莎,再看看夙沙蓉蓉,又看看顧莎……隨後馬上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火藥味。
這讓他立馬想起自己是跟夙沙蓉蓉一邊的,他得幫六皇嫂才行!
“你這豬頭女,都長成這樣了還想說自己是漂亮的嗎?”
“那這面紗後面是漂亮的?”顧莎的意思是,就算我現在已經不是漂亮的了,但夙沙蓉蓉還是醜的。
“我六皇嫂可比你這豬頭女漂亮多了!”
“這話等你掀開她的面紗,暈過去還能醒來的話,再說如何?”
暖暖作爲一名無聲的旁聽者,差點要給顧莎跪下來了,太毒舌了!而且身爲側妃竟然一點也不怕做大的王妃!
“妹妹,你這話姐姐可不愛聽!就算是沒毀容之前的你,都沒資格這樣說我!何況是現在的你!”夙沙蓉蓉被面紗蒙着唯一能照射到陽光的那雙眼睛,盛滿了怒火,說話也變得嚴厲起來。
顧莎一陣刺痛,疼得她一下子沒晃過神來,在場所有的人都以爲她會就此不敢出聲,灰溜溜地逃走,就連夙沙蓉蓉也這麼認爲。
要是真這樣,那她纔不會叫顧莎!
顧莎面無表情地沉默了幾秒,強迫自己忍過疼痛,才緩緩地開口,“等你能摘掉面紗過日子,再來跟我談資格也不遲。”
在場所有人都沉默了。
因爲剛剛散了步已經緩解了許多的痛,又因爲一動不動站了許久又開始來襲,她已經迫不及待想到亭子裡坐下來了。
出於禮貌,顧莎還是保持原來的樣子,看着夙沙蓉蓉,等待她的下文。
可是一直顧莎看着夙沙蓉蓉的臉,一直從紅到黑,中間變換了數種顏色,她都沒有說話,只是氣得身子有些發抖。
沒辦法再等下去了,她已經疼得有點冒冷汗了,再這麼站着的話,她絕對會暈過去!
然後,顧莎在衆目睽睽之下,邁開腿,與夙沙蓉蓉輕輕擦肩而過,徑直朝着亭子裡走去,一屁股坐在石凳上,長長鬆了一口氣。
“六皇嫂,景柯餓了!”邵景柯就算還小,但也能看出些端倪來,他非常清楚這是兩個女人之間的鬥爭的開始!
夙沙蓉蓉背對着顧莎,可顧莎那長長的一聲籲聲,她還是聽得一清二楚,在腦海裡勾勒出無數種顧莎勝利後的狂妄得意的表情,但是沒有一種與現實沾邊。
(本章完)